打從我拒絕給他送錢進賭場，他就把我當成了眼中釘。我破產那會，他還在我家門口放鞭炮慶祝。如今卻為我說話，著實讓我意外。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我看著大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感慨萬千。也許在某些時候，血脈相連的親情還是會戰勝個人恩怨。

“話是這么說沒錯。”沈守義突然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但你侄子剛才可是說要承擔后果的，我倒想聽聽，他準備怎么承擔？”

這個比我大十來歲的光棍漢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我身上。路燈的光線在他們臉上投下陰影，讓那些質疑的眼神顯得格外刺眼。

雖然大家都沒說話，但那質疑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往前邁了一步：“各位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男兒漢說出口的話，駟馬難追。”

“不過這事牽涉到整個項目的轉接，需要一定時間來處理各種手續。求各位給咱一點緩沖期，我保證不會耽誤工期。”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心里已經在盤算，待會得跟陸慧芳商量一下。她在這行干了這么多年，人脈廣，經驗足，肯定能幫上忙。

夜深夜，遠處的燈光在霧氣中顯得朦朧而虛幻。村民們三三兩兩地散去，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擔憂和期待。

“沈巖。”沈大虎突然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我之前了解過這些項目，有件事得提醒你。”

他的表情異常嚴肅，眼神中帶著一點不安。

“什么事？”我問道，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些項目立項的時候，需要六十億的保證金。”沈大虎皺著眉頭看著我，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這么大筆錢打哪來？”

“放心，這事我來處理。”我拍了拍沈大虎的肩膀，夜色中他那張寫滿擔憂的臉略顯模糊。

村委會前的老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遠處的安置小區燈火零星。我站在那里，腦子里快速盤算著手頭的資金。巨型龍須蝦司團每天凈利潤一個多億，現金流充裕，手頭現金應該有五六十億。就算差那么一點，等個幾天也就夠了。

“聽你這意思，還是有問題？”沈大虎皺著眉頭追問，眼神中帶著幾分焦慮。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已是深秋，但今晚的空氣依然悶熱。

“大虎啊，我說沒問題就是真沒問題，你只要配合我把項目交接工作做好就行。”我故作輕松地說道，但心里清楚事情沒那么簡單。

村委會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幾只蚊子在燈光下嗡嗡飛舞，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得跟陸慧芳通個電話，把具體細節敲定下來。不過有陸慧芳撐腰，昊陽集團做后盾，再加上巨型龍須蝦司團這個擋箭牌，我倒是沒什么好擔心的。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潮濕的氣息。我轉身面向還在等待的村民們，提高嗓門說：“各位鄉親，時間不早了，今兒就這樣了。明日早九，咱們再在這集合一下，到時候有些事情還需要大家幫忙。”

人群中傳來低聲的議論，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更多的人臉上帶著猶豫和期待交織的復雜表情。群眾基礎很重要，必須把村民們的情緒安撫好。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熟悉的面孔，這些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和鄰居。他們的信任來之不易，我不能辜負。

明天第一件事，就是要修路。從安置小區直通鎮上的那條路，必須先給它修好。想到剛才開車過來時那坑坑洼洼的土路，我就一肚子火。

泥濘的路面上坑洼遍布，車輪碾過時濺起的泥水在車身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這樣的路況，別說運送建筑材料，就連普通轎車都寸步難行。

陳傲云這王八蛋接了這么多工程，連條像樣的路都不修，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麻煩嗎？建筑材料和機械設備怎么運進來？就靠這破路？從鎮上到村里十來公里，開霸道都得顛一個小時，這效率能行嗎？

“這家伙壓根就沒想把工程干好！”我忍不住咬牙低語。

“好，那就這樣。”沈大虎適時幫腔道，“大家明日早九準時來，配合一下工作。”

村民們三三兩兩地散去了，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沈巖，今晚住我家吧，雖然比不上城里，但也湊合。”沈大虎憨厚地笑著說，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那就打擾了，俺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不講究。”我正愁沒地方住呢，要不然還得和陳陽去鎮上找旅社。

“去我家住吧。”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我渾身一僵。

抬頭望去，大伯沈大勇的身影被路燈拉長，顯得格外孤單。月光下，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蒼老了這么多。

“大虎家里老小一大群，太擠了。再說，沈巖是我侄子，住我家才合適。”大伯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復往日的中氣十足。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連蟲鳴聲都顯得格外清晰。我和大伯之間的那些過往，此刻仿佛都化作了無形的重擔，壓在胸口。

“沈巖，你覺得呢？”沈大虎看向我，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他太了解我和大伯之間的過節了，所以才主動邀請我去他家。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我深吸一口氣，說道：“咱們去大伯那邊吧，正好去看望伯母。”

話音剛落，沈大虎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邊。他壓低聲音，臉上帶著痛苦：“沈巖，你還不知道吧，你大伯母年前...已經走了。”

“什么？”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我心口。我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大虎。

去年接老媽回城時還見過伯母，看著挺硬朗的啊！她還給我包了餃子，笑著說等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吃她包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