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周局擺擺手，“該檢查的都檢查了，該確認的也確認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我漱了漱口，把水吐在路邊。胃里的不適感稍微好了一點，但頭還是暈乎乎的。閃光彈的后遺癥估計得持續一陣子。

“那個...要不要去仁心醫院看看？”錢隊長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搖頭：“不用了。”

“這事鬧得......”周局搖了搖頭，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好在沒出什么大事。”

副駕駛的老劉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后座：“小沈，你們沒事吧？”

我搖搖頭，下意識地收緊了摟著陸慧芳的手臂。她在我懷里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嚇人。這些天的經歷顯然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我輕聲回答。

車廂里陷入短暫的沉默。空調的暖風輕輕吹拂，帶來一點慰藉。

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車子緩緩停下。周局和老劉交換了一下情況，解釋了我們為什么會開著陳玉峰的陸巡。這個解釋聽起來有些荒謬，但確實是事實。

“我帶人去酒廠看看。”老劉推開車門，“那邊還需要處理。”

目送警車遠去，咱們接著往家里趕吧。車內的氣氛逐漸沉重起來。

陸慧芳突然從我懷里直起身子，她的眼神里閃爍著復雜的情緒：“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我故作不解。

“別裝傻。”她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怎么就把公司的股份給送人了？那可是幾百億的資產！”

我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前排的周局默默調低了收音機的音量，顯然也在等我的回答。

“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陸慧芳的聲音突然提高，“那是我們一起打拼的心血！你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

我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里一陣刺痛：“當時情況緊急，我......”

“緊急到連報警都不敢？”她打斷我的話，“如果不是后來周局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偷偷去報過警！”

“這個......”我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周局。

“慧芳啊，”周局適時開口，“你別怪小沈。他報警的時候可著急了，連話都說不利索。”

“可是......”

“沒有可是。”我握住她的手，能感覺到她的手心一片冰涼，“在你的安全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陸慧芳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可那是整個昊陽所有股份啊......”

“破財還能東山再起。”我輕聲說，“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車廂里再次陷入沉默。路燈的光影在她臉上流轉，映照出她疲憊的神色。

“你知道嗎？”她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哽咽，“被關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來救我......”

我的心猛地揪緊。

“我知道陳玉峰他們逼你做出選擇。”她繼續說，“我怕你會因為錢......”

我立刻打斷她：“別胡思亂想。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把她摟進懷里，“要不要我現在就跪榴蓮認錯？”

她破涕為笑：“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話算話。”我湊近她的耳邊，“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先讓我親一下？”

“去你的！”她紅著臉推開我，“車上還有人呢！”

后座的氣氛有些微妙，陸慧芳靠在我懷里，不安分的手指在我胸前畫著圈。

“你們兩個，注意點分寸。”周局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我瞥了眼后視鏡，這位老領導的耳根子都紅了。有意思，要不是他一直偷瞄后視鏡，怎么會發現我和陸慧芳的小動作？

“孫叔叔放心，我們很乖的。”陸慧芳立刻從我懷里坐直，一臉乖巧。但她的手，卻悄悄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挑逗著我的神經。

這該死的女人，簡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強忍著困意，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昨晚為了追蹤陳玉峰的手機定位，我在公安局熬了個通宵。今天又忙著處理公司轉讓股份的事務，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現在的我，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但看陸慧芳投來的眼神，我就知道今晚肯定不會太平。這個女人，總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來這一出。

車窗外的霓虹閃爍，將她的側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是蝴蝶翅膀輕輕扇動。我不由自主地看得入神，直到她突然轉過頭來，眼中露出一點狡黠。

“看夠了嗎？”她輕聲問道，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卻被她拽住了衣角。這個姿勢讓我更加難受，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沈，前面就到金龍廣場路口了。”周局的聲音適時響起，“你的車還停在那邊，是自己開回去，我陪你們回老宅子得了？”

“開車回去吧。”陸慧芳搶先開口。

“回四合院。”我幾乎是同時說道。

車內一陣尷尬的沉默。

我看向陸慧芳，她也正瞪著我。那眼神里透著一股子危險的意味，就像一只準備捕食的貓咪。

“車就在路邊，開回去多方便。”陸慧芳蹙眉道，纖細的手指不停地在我手臂上游走，“改天取車太費勁了。”

我張了張嘴，突然想起一件事。“鑰匙在陳玉峰那。”我說這話時，心里暗暗竊喜。沒有鑰匙，就只能讓周局送我們回去了。今晚或許還有得救。

“哦，說到鑰匙。”周局笑呵呵地說，“我從陳玉峰身上搜到了，就給你們帶著了。”

我的表情瞬間凝固。這該死的車，太顯眼了些。

“給。”周局隨手一扔。

“啪！”鑰匙正中我的面門。

“抱歉抱歉，力氣大了點。”周局連忙道歉，但那語氣里分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沒事。”我揉了揉臉，心說這老頭子準是故意的。

“真沒事嗎？”陸慧芳心疼地摸上我的臉。她的手很軟，但此刻卻讓我渾身一顫。這個女人的手，向來都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