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接到羅雨菲電話，邀我去她的辦公室。

夏日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灑進來，將地面烤得發燙，可我卻感到一陣寒意。

陸慧芳也在這里，她直接問我：“你是不是也在監視我？”

“這……”

我一時語塞，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陸慧芳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剜著我的臉。她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往日溫柔的眉眼此刻卻帶著凌厲的質問。

倒不是心虛，而是心里泛起一陣苦澀。我們相識多年，從未有過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記得上個月她生日，我還特意請假陪她去了海邊，看著她在夕陽下開懷大笑的樣子，誰能想到今天會是這般光景。

“沈巖，你到底要沉默到什么時候？”陸慧芳的聲音微微發顫，“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一旁的羅雨菲抱著手臂靠在墻邊，眼神在我和陸慧芳之間來回游移。她抿著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強忍著沒開口。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快。這種時候，絕不能意氣用事?？照{呼呼地吹著冷風，卻驅散不了房間里凝重的氣氛。

“慧芳，你要是不信，趕緊翻翻你的手機?！蔽冶M量讓語氣平和，“看看是不是被我動過手腳?！?

說著，我從口袋里掏出那根卡針。陽光下，金屬的反光刺得人眼睛發疼。

“給我！”陸慧芳一把奪過卡針，指尖微微發抖。她的動作很快，但我還是注意到她涂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有些顫抖。

羅雨菲也湊了過來，黑框眼鏡后的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她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衣角上還沾著早餐時不小心濺上的咖啡漬。

我靠在墻邊，開始漫不經心地吹起口哨。辦公室里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和我斷斷續續的口哨聲。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樹枝上，歪著腦袋打量著室內的情形。

咔嗒一聲，陸慧芳取出了手機卡槽。

這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就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我本以為事情到此就該水落石出，卻發現氣氛突然變得異常詭異。

陸慧芳愣在原地，一言不發。她的手指捏著那個小小的卡槽。

羅雨菲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她推了推眼鏡，目光在我和陸慧芳之間游移。

“怎么回事？”我心頭一跳，連忙上前。辦公桌上的風扇呼呼轉動，吹亂了陸慧芳的發絲。

還沒等我看清狀況，一個小東西就朝我臉上飛來。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那東西擦著我的耳朵飛過，落在身后的地毯上。

“沈巖，你真讓我失望！”陸慧芳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盯梢我倒無所謂，現在還想騙我！”

她的手機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陸慧芳轉身就走，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

我呆立當場，看著地上那枚追蹤芯片，大腦一片空白。陽光依舊明媚，可我卻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這怎么可能？

我蹲下身，撿起那枚芯片。它很小，比指甲蓋還要小上一圈，但就是這么小小的東西，卻像一顆炸彈一樣，炸得我措手不及。

陸慧芳已經攔下出租車揚長而去，我卻還在試圖理清這荒謬的狀況。辦公室里的空調呼呼作響，冷風吹得我后背發涼。

“沈巖，手機是我表姐的東西。”羅雨菲將地上的手機和配件遞給我，聲音里帶著幾分猶豫。

我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枚芯片上移開。這不可能是我放的，但它確實存在。就像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橫亙在我面前。

“你發現沒有，這兩枚芯片看起來一模一樣?！绷_雨菲的話讓我如夢初醒。她從口袋里掏出另一枚芯片，放在我手心里。

我趕緊撿起地上的芯片比對。陽光下，兩枚芯片泛著相同的金屬光澤。果然，無論是大小、顏色還是做工，都完全相同。

“難道是雄獅在監視我們所有人？”一個可怕的念頭露出。辦公室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度。

我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檢查。手指有些發抖，好不容易才打開卡槽。果不其然，又發現了一枚同樣的芯片。

這下全明白了。不只是羅雨菲和陸慧芳，連我也在寧星河的監視之下。窗外的麻雀撲棱著翅膀飛走了，留下一片搖晃的樹影。

更令人不安的是，誰知道還有多少監控設備在暗處？我環顧四周，辦公室里熟悉的一切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每個角落都可能藏著寧星河的眼線。

我急忙想給陸慧芳打電話解釋，這才發現她的手機還在我手里。屏幕上映出我焦急的臉，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

“抱歉，我得先走了。”我對羅雨菲匆匆告別，撥通了陳陽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喂，沈總？”電話那頭傳來陳陽的聲音，背景音里有小孩的哭聲。

“你在哪？”我問道，同時快步走向電梯。

“仁心醫院，陪閨女做檢查呢?！彼穆曇衾飵е鴰追制v。

我這才想起他今天請假的事，“那你先忙?！?

掛斷電話，我攔下一輛出租車?，F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陸慧芳，把事情解釋清楚。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路邊的梧桐樹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望著車窗外，心里盤算著該去哪里找她。她最喜歡的咖啡館？還是那家常去的書店？又或者是她工作的地方？都找了沒有她的蹤影。

最后，我驅車回到四合院，心里七上八下。車輪碾過青石板路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也在訴說著我此刻忐忑的心情。

院門虛掩著，老式的銅環上落了一層薄灰。我輕輕推開門，目光在院子里快速掃視。雜亂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晾曬的老人，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默默低下頭繼續手里的活計。

“媽，媽，慧芳回來了嗎？”我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

老媽和丈母娘正從菜市場回來，兩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塑料袋被重物壓得變了形，露出幾根蔥頭和韭菜的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