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秦姐轉向兒子，“媽媽這里有你最愛吃的小番茄，要不要帶一些回去？”

樂樂歡呼著跑過來，秦姐仔細挑選了一盒最新鮮的小番茄，又裝了幾樣時令蔬菜。

“這些都送你們的，”她將包裝好的菜遞給樂樂，“記得要多吃蔬菜。”

樂樂爸爸想說什么，但被三兒拉著離開了。樂樂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母親，秦姐笑著朝他揮手。

等他們走遠后，秦姐才長出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疲憊。

“你沒事吧？”林巧云擔心地問。

“能有什么事？”秦姐笑了笑，“生意還要繼續做。”

她拿起信鴿，開始在群里回復客戶的訂單信息。陽光依舊明媚，秦姐的攤位前已經開始有更多的客人詢問價格。

這一刻，林巧云忽然明白，秦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被迫辭職的車間主任了。她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站了起來。

林巧云站在柜臺后，望著秦姐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

秦姐正在整理今天的賬目，手指在算盤上噼里啪啦地翻飛。她的動作嫻熟而流暢，仿佛每一顆珠子都在她指尖跳舞。

“今天又是個好日子。”秦姐抬起頭，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多虧了你帶來的那批土雞蛋，上午就賣完了。”

林巧云笑著搖搖頭：“秦姐，這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這手藝好，誰愿意花這個價錢買啊。”

“這夸獎我愛聽。”秦姐放下算盤，，“不過啊，我現在就盼著你那邊能多出點貨。我這收入要是能翻一番，超過樂樂他爸，那才叫痛快。”

林巧云被她這話逗笑了，卻也不由得陷入沉思。這段時間靠倒騰物件確實賺了些錢，但總覺得不夠踏實。就像賭博一樣，賺賠全憑運氣，一旦看走眼，可能就要虧個精光。

店里的風鈴被微風撩動，發出清脆的響聲。林巧云的思緒被拉回現實，她想起錢春菊前些日子提到的豆薯粉生意。

“秦姐，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林巧云坐到秦姐身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我老家那邊有戶人家做豆薯粉特別好，純手工的，口感特別勁道。”

秦姐放下手中的賬本，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是想在店里賣？”

“對，我覺得豆薯粉存放方便，運輸也不麻煩。”林巧云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試探，“而且現在市面上的豆薯粉大多是機器做的，口感完全比不上手工的。”

其實林巧云心里另有打算。找錢春菊合作，主要是為了學手藝。憑她現在的本事，做豆薯粉不在話下，但要從零開始摸索工藝，時間成本太高。

借著錢春菊的名頭，既能打開市場，又能學到真本事。

秦姐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主意不錯，跟咱們店的定位很配。現在土雞和土雞蛋是咱們的主打，口碑一直不錯。蔬菜雖然利潤高，但主要是吸引客流。”

“豆薯粉這種產品正好能補充品類，而且也符合咱們店的'純天然'路線。”

林巧云眨了眨眼：“秦姐，你說的客流是什么意思？”

秦姐笑著解釋：“就是說，雞蛋和土雞不是天天都要買的，但新鮮蔬菜得經常來看看。客人來看菜的時候，沒準就順手買點別的。這叫什么來著？對，叫'引流'。”

林巧云恍然大悟。在老家，合作社壟斷著一切，根本不用考慮這些。

但在這里，競爭太激烈了，沒點門道可不行。

“不過你也得有心理準備。”秦姐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這種東西利潤不會太高。現在市面上機器做的豆薯粉便宜得很，手工的雖然好，但價格差太多，很多人不愿意買。”

“我明白。”林巧云點點頭。她早就在集市巷轉過，知道行情。但對她來說，這是給老家人創收的機會，比賺多少錢更重要。

“那我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下次帶樣品來給你看看。”

“好啊。”秦姐爽快地答應了，“我也去打聽打聽市面上手工豆薯粉的行情。對了，你要不要先問問錢春菊那邊的產量？要是量太小，運過來也不劃算。”

林巧云正要回答，忽然看見墻上的掛鐘，趕緊站了起來：“哎呀，都這個點了！秦姐，我得趕緊去批發市場了，再晚就趕不上今天的好貨了。”

“去吧去吧。”秦姐笑著擺擺手，“路上小心點。”

林巧云匆匆騎上小三輪，往批發市場趕去。

一路上，她的腦子里不停地盤算著這門生意。豆薯粉的事情得好好規劃，既要保證質量，又要控制成本。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把錢春菊的手藝學到手。

批發市場的喧囂聲漸漸傳來，林巧云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今天的生意做好。

市場入口處人頭攢動，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林巧云熟練地把手推車停在固定位置，開始了她的“淘寶”之旅。

林巧云拎著大包小包的糖果，在批發市場里穿梭。

五十斤糖，整整五十斤。塑料袋被汗水浸濕，勒得手心生疼，但她顧不上這些。

“這批貨得趕緊送到村里去。”她喃喃自語，，“孩子們開學前肯定都賣完存貨了，這會兒正愁進不到貨呢。”

市場里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林巧云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不時躲避著推著大車的商販。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但她腳步不停，又匆匆趕往集市巷。

收攤時分的集市巷籠罩在暮色中，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雜的氣味。

零星的攤販還在收拾著剩貨，喊著“便宜了便宜了”的吆喝聲。

“老板，這些豬肉豬油我都要了。”林巧云快步走到一個攤位前，目光在剩余的貨品上掃過。

“都要啊？”肉販有些驚訝，但很快笑逐顏開，“成，給你算便宜點。”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生意談妥，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食料鋪。

店主都準備關門了，看到她來，搖著頭笑道：“就知道你要來。”

“老板，再給我二十公斤干面條。”她氣喘吁吁地說。

“你這丫頭，就不能早點來啊？”店主一邊抱怨，一邊麻利地稱重裝袋。

路過夜市時，烤鴨的香氣飄來，勾得她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攤位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買下了一只。

“多放點料。”她叮囑道，看著老板熟練地將鴨子切塊，裝進油紙袋。

蹬著手推車往回趕的路上，晚風習習，帶來一絲涼意。

林巧云不禁嘆了口氣，目光投向遠處暗沉的天際。

“要是能在老家建個豆薯粉作坊就好了。”她輕聲說，語氣里帶著幾分憧憬，又摻雜著無奈，“這樣來回跑太耗時間了。”

手推車輪子碾過石子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被這些瑣事占滿了，哪還有向前的空間？”

夕陽漸漸沉入山際，最后一抹晚霞也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