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仿佛觸動了什么開關，大姐立刻從口袋里掏出錢來：“那我買一把。”

買完扇子的大姐得意地搖著扇子走開，周圍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給我也來一把！”

“我要兩個，給閨女也帶一個。”

“老板，上次的花露水還有嗎？”

聽到花露水，林巧云瞬間有了一個主意：“這位大姐真會挑，知道花露水配折扇最般配。”

問花露水的大姐一愣：“啊？這是什么講究？”

林巧云拿起一瓶花露水，動作輕柔地在扇面上滴了兩滴：“您看，在扇面上滴兩滴花露水，扇出來的風帶著淡淡的香氣，特別舒服。就算天涼了用不上扇子，掛在墻上噴點花露水，整個屋子都香噴噴的。”

周圍的人紛紛驚嘆：“這主意真好。”

“太聰明了。”

“我也要買一瓶花露水。”

大姐被這番話說得心動，雖然本來只想買花露水，但還是順手買了把折扇。

一旁照看店鋪的退休教師笑瞇瞇地看著這一切。她是林巧云的鄰居，平時沒事就在攤位上幫忙，順便賣些自己做的鞋墊。

林巧云注意到有人在打量老人做的鞋墊，立即接話：“要買鞋墊的可以看看，婆婆做的千層底，結實耐用。”

“多少錢一雙？”有人問道。

老人忙不迭地回答：“三毛錢，保證結實，能穿兩三年。”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鞋墊，“每一層都是老手藝，針腳細密。”

不少人覺得價格實惠，紛紛掏錢購買。老人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太陽漸漸西斜，集市上的人流開始稀疏。林巧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開始收拾剩下的貨品。

“巧云，這么早就不賣了？”老人關切地問。

林巧云一邊整理貨品一邊回答：“還有點事要辦，得趕緊走。”她的動作有些急促，顯然是有要緊事。

“那你把東西放這兒，我幫你賣，回頭給你錢。”老人熱心地提議。

林巧云猶豫了一下：“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人擺擺手，“我反正也是閑著，能幫就幫。”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姑娘匆匆跑來：“巧云，你這兒還有上次那種發卡嗎？”

林巧云立即從箱子里翻出一個精致的發卡：“就剩最后一個了。”

姑娘愛不釋手地看著發卡：“多少錢？”

“四毛。”

“這么貴？”姑娘皺起眉頭，“上次不是三毛嗎？”

林巧云解釋道：“這批是新款式，成本高了些。你看這鑲邊的珠子，都是新進的。”

姑娘還在猶豫，林巧云又補充道：“要不這樣，我給你三毛五，算是老主顧的價格。”

這個價格打動了姑娘，她掏出錢買下了發卡。

林巧云將剩余的貨品分類整理，小心地放進箱子里。

她的動作很快，但每樣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巧云啊，”老人突然說，“你這做生意的本事真不錯。”

林巧云笑了笑：“哪有什么本事，不過是把府城見過的新鮮玩意兒帶回來賣賣。”

“你太謙虛了，”老人認真地說，“你懂得怎么說話讓人心動，知道什么東西能賣出好價錢。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林巧云低頭整理貨品，沒有接話。

林巧云看著眼前這位滿頭銀發的老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婆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佝僂著身子，手里緊攥著幾枚銅板。“巧云，要不，先讓我把資金轉你？”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看著老人家忐忑的模樣，林巧云心頭涌上一股暖意。集市巷里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而這位老人家卻愿意幫她看攤，這份情意讓她不禁動容。

“婆婆，您誤會了。”林巧云連忙擺手解釋，“不是我不放心，實在是給您添了太多麻煩。”她低頭看了看地上擺著的蔬菜，現在正值旺季，一捆菜也就賣兩三分錢。

老人的臉上綻開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堆疊得更深了：“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待在家里渾身不自在，正好借你這攤位賣賣鞋墊。”

林巧云看著那些針腳細密的鞋墊，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未來那邊，不是讓秦姐幫忙賣雞蛋和蔬菜嗎？在這邊找個幫手，道理不是一樣的？雖說現在私人雇傭這事還不太敢明目張膽，只能請長輩幫忙照看生意，順便賣菜，應該不會惹人注意。

想到這里，她立刻蹲下身，把背簍里的菜又重新拿出來，仔細地擺放整齊。“婆婆，這些菜您幫我賣，一捆一分錢就行。賣不完您就帶回家吃，等幾天我就回來。”

“那可不成！”老人家急忙擺手，臉上露出堅決的神色，“我得給你錢，賣不完我也得給你錢。這是買賣，得講個明白。”

看著老人執著的樣子，林巧云不禁莞爾：“那您看著辦吧。”

婆婆蹲下身子，認真地數起菜來，嘴里還念念有詞：“十五、十六、十七...一共十七捆，價格定在十七分。”她的手指微微發顫，卻堅持要把錢先付給林巧云。

林巧云點點頭：“好，我記著呢，下次來找您。”說完轉身要走，卻被老人拉住了衣角。

“等等。”婆婆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我姓萬，住在楊槐巷。我兒子在巷口修鍋補碗，腿腳不太好。我另一半無法說話，在家帶孩子，做些針線活。”

她說這話時，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和心酸。

聽到這番話，林巧云心頭一緊。難怪老人家這把年紀還要出來賣鞋墊，原來家里境況如此艱難。她輕聲安慰道：“婆婆，以后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離開萬婆婆的攤位，林巧云穿過熙熙攘攘的集市巷，直奔胡餅攤而去。遠遠就看見秦春珠一個人在忙活，她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卻依然笑容滿面地招呼著客人。

“春珠姐，就你一個人啊？”林巧云走近問道，順手幫她整理攤位上的胡餅。

秦春珠麻利地給一個客人包好胡餅，這才轉身遞給林巧云一個熱乎乎的餅：“長河去電影院那邊賣胡餅和馓子了，那邊人多。”她一邊說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那巧巧呢？”林巧云咬了一口胡餅，酥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去打聽掃盲班的事了。”秦春珠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約好等你歸來我們三個一同前去登記。現在不識字可不行，得學點文化。”

林巧云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早想上掃盲班了。”她心里暗暗盤算著，學習認字寫字，對以后的生意肯定有幫助。

告別秦春珠后，林巧云先去了趟郵局。推開郵局的玻璃門，涼爽的風扇風迎面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