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和張海川先前的約定。王明遠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外等候。走廊里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隱約間傳來辦公室里的爭吵聲。
“你以為你是誰？不就是靠著一首歌紅了幾天嗎？”男人粗暴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我說過了，那種應酬我不會去！”女聲帶著憤怒和委屈。
“砰！”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力道之大讓門把手撞在墻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快步走出，黑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是當紅女星林甜甜，此刻她的眼眶泛紅，臉上寫滿了憤怒。
“你敢走？你知道違約的后果嗎？五年！整整五年你別想在娛樂圈混下去！”辦公室里傳來憤怒的咆哮。
一個中年經紀人連忙追出來勸阻：“林甜甜，你冷靜點，不就是陪孔公曉吃頓飯嗎？又不會少塊肉...”
林甜甜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譏諷道：“不會少塊肉？您怎么不去陪？”
經紀人被她的眼神刺得后退半步，訕笑道：“這這這...哪有讓老男人去的道理...”
“林甜甜！你給我站住！”辦公室里的男人繼續咆哮，“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四線小明星！孔公曉那是什么身份？滬上頂級富二代！跟過他的女人，哪個不是身價倍增？”
林甜甜突然轉身，一把搶過王明遠手中的水杯。她的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及，下一秒，她已經大步走進辦公室。
“嘩啦！”
水杯里的水全部潑在了總經理身上。昂貴的定制西裝瞬間被打濕，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
總經理低頭看著自己濕透的衣服，臉色由紅轉青，青轉白：“你...你敢潑我？”
“我不僅敢潑你，我還敢告訴你——”林甜甜一字一頓地說，“我寧愿回老家賣紅薯，也不會去陪那些所謂的富二代！”
“滾！給我滾出去！你在這圈子里混不下去了！”總經理氣得渾身發抖。
林甜甜轉身就要離開。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完了。但她不后悔，至少她還保住了自己的尊嚴。
“等一下！”王明遠連忙喊住她，“林小姐，我是張海川委托的律師，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林甜甜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是張先生在出事前的委托。”王明遠補充道。
聽到這個名字，林甜甜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兩人重新走進辦公室。
總經理還在用紙巾擦拭著濕透的襯衫，看到他們又進來，臉色更加難看：“還有完沒完了？保安！”
王明遠不慌不忙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在叫保安之前，我建議您先看看這個。我的委托人想和貴公司做個交易。”
總經理不耐煩地掃了眼文件內容，冷笑道：“用十首歌換林甜甜的解約？你們是在開玩笑嗎？”
“我的委托人是張海川。”王明遠平靜地說道。
辦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總經理的表情瞬間凝固，手中的文件差點掉在地上：“張...張海川？”
他連忙撿起文件，仔細閱讀起來。看完后，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個...剛才是我態度不好，十首歌是吧？我這就簽！”
在娛樂圈，張海川就是金字招牌。他的才華無人質疑，他寫的歌，隨便一首都能讓一個素人一夜爆紅。拿幾首歌就想換小咖解約，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合同很快簽訂完成。
王明遠將裝有歌曲的U盤交給總經理，然后拿到了林甜甜的解約文件。
轉身時，他看到林甜甜淚流滿面，卻又帶著微笑。那是一種既心痛又感動的復雜表情。
“他早就知道我會遇到這種事嗎？”林甜甜感動得有些哽咽。
【我的海川弟弟，你啥都為我想好了，那你在哪里？】
王明遠嘆了口氣：“張先生說，在這個圈子里，像你這樣倔強的人，遲早會遇到這種事。他讓我轉告你，不要放棄自己的初心。”
林甜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張海川的場景，那時的她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歌手，在地下酒吧駐唱。
是張海川給了她第一首歌，讓她看到了希望。
現在，他又一次拯救了她。
可是，她卻不知道他是否還呼吸。
走出耀星娛樂公司的大樓，林甜甜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
“張海川，你到底在哪里？”她輕聲呢喃。
熱搜持續中。
“張海川失聯170小時！”
“救援隊仍在全力搜尋！”
“為英雄祈禱！”
張為國站在養殖場門口，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他的眼睛布滿血絲，深陷的眼窩里寫滿了疲憊。手指微微發抖，第三根煙點了兩次才成功。
養殖場里傳來此起彼伏的豬叫聲，那是海川一手帶大的。現在豬圈里空了大半，剩下的也都瘦得不成樣子。因為張海川出事了，生死未卜。這些天，沒人有心思去照料它們。
屋內傳來陣陣勸慰聲。
“嫂子，你這樣不行啊，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張為國的小妹張秀遠端著一碗熱粥走到錢秀芳面前。
“是啊，大伯母，喝點湯也好。”堂侄媳婦小心翼翼地說道，“您這樣，海川哥回來該心疼了。”
“回來？”錢秀芳猛地抬起頭，眼眶通紅，“都五天了！五天了啊！那么危險的地方，他為什么要去？就為了拍那個破節目？”
“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不該讓他去......”
“我應該堅持的。要是我足夠堅持，我的海川還好好的在家。”
張為國掐滅手中的煙頭，剛要再點一根，一名工人匆匆跑來。
“老板！”工人氣喘吁吁，“院子外停了好幾臺大卡車，說要您簽收。”
張為國皺眉：“什么貨？”
“不清楚啊，您快去吧，都等著您呢。”
“行吧。”張為國快步走過去。
幾輛大型拖車停在養殖場門口，車上裝滿了嶄新的機械設備。
一個三十多歲的送貨員快步迎上來，搓著手說道：“請問是張總嗎？這批肉類加工廠的設備已經到了，麻煩您驗收一下。”
“加工廠？”張為國一頭霧水，“我沒訂過任何設備。”
“這個......”送貨員不確定地又翻看單據，“購買人是張海川，收貨人寫的是您。定金已經付過了，這是合同復印件。”
張為國接過文件，手不住地顫抖。紙上清清楚楚寫著張海川的簽名，日期是在他失聯前一天。
“這孩子......”張為國喃喃自語，“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