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海川、林甜甜、小蓮三人早早起來趕往龍城的航班。
幾小時后，到達機場。
餐廳里，錢德明盯著張海川的臉，眼神里帶著幾分古怪。
“海川老弟，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錢德明用叉子卷著意大利面，狀似隨意地問道。
張海川端起可樂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揚：“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錢德明放下叉子，身體前傾，“琴行的調音訂單，怎么突然多了這么多？特別是女客戶，一個接一個的。”
張海川差點被可樂嗆到，放下杯子笑罵道：“你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可是琴行老板，關心一下很正常吧？”錢德明瞇著眼睛，目光落在張海川臉上的墨鏡上，“還有，大白天的戴什么墨鏡？該不會是得罪了哪家姑娘的男朋友，怕被認出來吧？”
“你猜錯了，我這是在練習。”
“練習什么？”
“練習當一個盲人尋音人。”張海川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得意。
“前兩天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當客戶以為我是個盲人時，給的小費格外大方。”
錢德明的表情瞬間凝固，手中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你瘋了？這要是被人發現......”
張海川將墨鏡稍稍下移，露出一雙灰色的瞳孔。那雙眼睛灰蒙蒙的，就像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無法判斷他到底能不能看見。
“最近我研究了很多盲人的習慣和動作。”張海川壓低聲音，“比如走路時微微抬頭，手臂略微前伸，說話時目光總是略微偏離對方的位置......”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嗎？”他繼續說道，“那些女客戶，在以為我看不見后，完全放松了警惕。有的穿著睡衣就在屋里走來走去，竟然還有位空虛的熟女......”
“夠了！”錢德明猛地打斷他：“你這是在玩火。”
話音未落，錢德明突然揮拳向張海川面門打去。張海川紋絲不動，嘴角依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裝得還挺像。”錢德明收回手，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不過你最好別玩過頭。”
“咔嚓！”
清脆的快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拿著相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老板，這組鏡頭拍得很好。特別是錢老板出拳那一幕，構圖完美！”
張海川看了看回放的畫面，滿意地點點頭：“可以，就用這組。對了，甜甜姐那場戲準備得怎么樣了？”
“甜甜姐已經在化妝了，下午兩點開拍。”年輕人翻看著拍攝計劃表，“不過那個道具......”
“怎么了？”
“射釘槍找到了，但是效果可能不夠逼真。”
張海川站起身，整了整風衣的領子：“沒關系，后期可以調整。重點是甜甜姐的表情，要讓觀眾看到她眼中的瘋狂。”
轉頭對著餐廳老板說道：“謝謝借場地。”
“哎呀，這是我的榮幸！”老板激動地搓著手，“能跟您合個影嗎？我想把照片掛在店里。”
“當然可以。”
等應付完一眾合影要求，三人才走出餐廳。室外，陽光有些刺眼，張海川習慣性地推了推墨鏡。
錢德明開著普拉多，一邊開車一邊問：“海川老弟，如此精彩的故事情節，為什么不拍成電影？就算是個微電影，也比短視頻強吧？”
副駕駛上的肖良也跟著點頭。作為龍城藝術學院編導系的學生，他很清楚這個故事的潛力。
“這只是個靈感。”張海川靠在后座上：“后續劇情還沒想好。而且，我更喜歡這種快節奏的敘事方式。”
車停在了一棟別墅前。林甜甜已經化好妝，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等候。她的妝容精致中帶著幾分慵懶，完美詮釋了一個寂寞少婦的形象。
“海川弟弟，我看了分鏡，最后那場戲......”林甜甜欲言又止。
“放心，不會真的開槍。”張海川笑道，“就是需要你表現出一個瘋狂女人的狀態。想象一下，當你發現自己精心設計的謀殺可能被人看到時的絕望和癲狂。”
“準備！”
“開拍！”
張海川站在門前，將筆記本塞進風衣內側。這棟老式公寓樓外墻斑駁，走廊里彌漫著一股霉味，讓人不由得皺眉。
他伸手摁響門鈴，等待片刻，無人應答。門鈴聲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
又摁了幾次，依舊毫無動靜。走廊盡頭的日光燈忽明忽暗。
“嘖。”他不耐煩地扯下墨鏡，展露出一雙被特制銀灰美瞳裝點的魅眼。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
正要再次按鈴，門內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匆忙走動。
張海川迅速推回墨鏡，整理了下表情，指尖輕輕摩挲著風衣口袋里的筆記本邊緣。
房門被推開一道縫隙，露出林甜甜那張略帶警惕的臉。她穿著睡衣，妝容精致，但眼角有著難以掩飾的慌亂。
“你找誰？”她的語氣透著幾分戒備，手指緊緊攥著門把手。
張海川露出職業化的微笑，聲音溫和而沉穩：“您好，我是鋼琴尋音人小川，今天是按預約來的。”他微微欠身，做出一個標準的問候姿勢。
“不好意思，改天吧。”林甜甜說著就要關門，動作顯得有些慌張。
張海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門框。他能感覺到林甜甜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這位女士，我是盲人尋音人，能找到這里實屬不易。您也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出門全靠好心人幫忙。”
“調音很快的，不會耽誤您太久。”
林甜甜面露猶豫，眼神不停地往屋內瞟：“真的不方便，要不您打車來的車費我報銷吧。”
突然，對門傳來開門聲。鄰居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邊的情況。
林甜甜臉色微變，隨即展顏一笑：“那您進來吧。”她側身讓出一條窄縫。
張海川剛邁進門。
“砰！”
他重重摔在地上，溫熱的液體沾了滿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般的氣息。
抬頭望去，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鮮血正從他身上流淌而出。男人的眼睛大睜著，不知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咔嚓！”
清脆的快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一個年輕人舉著相機湊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老板，您看看這個鏡頭怎么樣？構圖我特意調整過。”
張海川摘下墨鏡，認真查看起照片。林甜甜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構圖不錯，后期處理時把整體調暗些，營造壓抑感。”他指著照片的某個角落，“這里的光影要處理得自然一些。”
這部《尋音人》的拍攝手法很講究，張海川決定盡可能還原原版精髓，同時加入些本土元素。他對每個細節都力求完美。
“海川弟弟，我演得如何？”林甜甜眨著眼睛。
張海川直言不諱：“等甜甜姐擺脫花瓶標簽那天再說吧。你的表情管理還需要加強。”
林甜甜撅起嘴，卻也不生氣。她習慣了張海川的直白，反而覺得這樣的他更有魅力。
“休息一下，繼續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