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連夜準備,不敢有絲毫懈怠。天蒙蒙亮時,村中再次喧鬧起來。沈桃桃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出家門。
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慌與悲傷,高聲喊道:"大人!我有話要說!"
捕頭聞聲看來,目光如炬:"說吧,何事?"
沈桃桃咬了咬唇,聲音顫抖:"我...我知道是誰殺了沈大喜。"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捕頭瞇起眼睛,示意她繼續。
沈桃桃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她編織的故事看似天衣無縫,實則處處是漏洞。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還會去細究真相?
眾人聽得入神,不時發出驚呼。捕頭沉吟片刻,揮手示意手下:"去,把人帶來。"
不多時,一個滿面驚恐的男子被押至當場。沈桃桃暗暗松了口氣,計劃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的審訊中,她配合得天衣無縫。終于,案件告破,眾人松了口氣。
沈桃桃看著那無辜之人被帶走,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
回到家中,孫氏緊緊抱住女兒。"桃兒,你做得很好。"她低聲說,聲音里帶著欣慰和不安。
沈桃桃靠在母親懷里,忽然感到一陣疲憊。她閉上眼,輕聲道:"娘,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孫氏輕撫女兒的發,沉默良久才道:"且先安頓下來,其他的日后再說。"
沈桃桃點點頭,心中卻已有了打算。這個世道,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夜深了,村子終于恢復了平靜。沈桃桃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窗外,一輪殘月懸于天際,灑下慘淡的光芒。
她翻來覆去,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那具腐爛的尸體,那個無辜的替罪羊,還有自己編織的謊言...
一切都讓她感到窒息。她知道,從今以后,她將背負著這個秘密度過余生。
但她別無選擇。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母親,她必須這么做。
沈桃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她和母親就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可是,內心深處,她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這個秘密如同一根刺,永遠扎在她的心里,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犯下的罪行。
月光漸漸淡去,黎明即將到來。沈桃桃終于沉沉睡去,夢中卻依舊不得安寧。
村外陰溝,一具泡脹的尸體半浮在臭水中。捕快指著尸體,向沈桃桃詳細描述了發現經過。
沈桃桃神色微滯,指甲不自覺掐進掌心。死者特征與沈大喜驚人相似,她心中駭然。腦海中閃過謝彥玉的身影,她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捕頭蹙眉檢視尸體,心中已有定論。他吩咐錢鄉長去通知沈家人。
不多時,顧老頭帶著全家趕到??辞迨w模樣,沈家人頓時哭作一團。樊氏跌坐在地,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兒子啊,天老爺啊,我活不下去了……"
捕頭冷聲制止了哭鬧:"安靜!現在不是哭喪的時候!"
他要帶走尸體驗明死因,顧老頭聽懂了其中暗示,忙不迭跟上前去"詳談"。
村民們竊竊私語,用憐憫目光打量沈桃桃。她心中冷笑,對這虛偽同情嗤之以鼻。
突然,沈二旺指著陳寡婦,高聲質問:"是不是你……大哥他是不是你殺死的,我前些時間總聽見你們吵架,你還說什么……讓他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了,現在你的詛咒應驗了,你這個毒婦!"
陳寡婦愣了一瞬,隨即破口大罵:"我呸!挨千刀的瞎說八道,他是我男人,是我兒子的親爹,我殺了他對我有啥好處啊,吵架時誰沒說過幾句氣話?你咋不說沈大喜還揚言要拿刀宰了我呢!"
沈二旺被噎住,氣急敗壞道:"毒婦,一定是你天天在暗地里詛咒我大哥,折了他的壽陽,不然我大哥咋會好端端的死在陰溝里?"
樊氏聽聞此言,猛地撲向陳寡婦,撕扯她的頭發:"原來是你這個毒婦,天老爺啊,家門不幸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貨色,你一個婆娘居然敢和爺們頂嘴,天天跟爺們吵架打架,詛咒我兒子死,他就是被你累死的……"
陳寡婦也不甘示弱,當場與樊氏扭打在一起。沈二旺在旁煽風點火,使眼色讓齊氏幫忙。
齊氏見狀,立刻加入戰局:"婆婆,我來幫你!"
沈碧蓮看著眼前混亂,只會無助地哭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沈桃桃冷眼旁觀這出鬧劇,心中暗暗發笑。她悄無聲息退到人群邊緣,靜待事態發展。
遠處,顧老頭正和捕頭低聲交談,不時掏出碎銀。捕頭收下銀子,臉色稍霽,吩咐手下收拾尸體。
沈桃桃看在眼里,不禁為謝彥玉的安排感到佩服。她知道,這具尸體的出現,會讓官府注意力完全轉移。村北陵園那個真正的秘密,將永遠不會被發現。
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光芒,轉身離開喧囂現場,步履輕快地走向村口。一陣微風拂過,帶來遠處槐花淡淡香氣。
沈桃桃深吸一口氣,仿佛卸下千斤重擔。
正當她沉浸在思緒中時,身后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沈桃桃回頭一看,只見沈碧蓮滿臉淚痕地跑了過來。
"姐,你要去哪里?"沈碧蓮抽噎著問道。
沈桃桃看著妹妹紅腫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復雜情緒。她輕輕拍了拍沈碧蓮的肩膀,柔聲說:"我去村口透透氣,你先回去吧。"
沈碧蓮緊緊抓住姐姐的衣袖,哽咽道:"姐,你不要丟下我……"
沈桃桃心頭一顫,她看著妹妹惶恐不安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知道,自己無法帶著沈碧蓮一起離開,但又不忍心就這樣拋下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樊氏的尖叫聲:"寶燕!你跑哪去了?快回來!"
沈碧蓮身體一僵,臉上露出恐懼之色。沈桃桃見狀,輕輕推了推妹妹,低聲道:"快回去吧,別讓她們發現你跑出來了。"
沈碧蓮依依不舍地看了姐姐一眼,終于轉身跑回了人群。沈桃桃目送妹妹遠去,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回來接走沈碧蓮,但不是現在。
沈桃桃深吸一口氣,轉身繼續朝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