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焦急萬分,連忙跑出來懇求道:"鄰里鄉(xiāng)親們,我兒子那天和家人商量說去鎮(zhèn)上辦點事情,結(jié)果現(xiàn)在都八九日了,人一直沒回來。求大伙兒幫忙想一想,若是有誰見過他的,求您和差爺好好說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小聲嘀咕道:"這事不稀奇啊,沈大喜以前不也經(jīng)常十天半月的不歸家么,咋那時候不見你們著急?"
顧老頭臉色一變,急忙解釋道:"這次情況不一樣……那日出門前我們都商量好了,他答應(yīng)正事一辦完就立馬回家的。我那兒子平日里就算再混賬也懂得分輕重的。再說了,他出門時身上根本沒幾個銅板,所以我們這回才這么急。"
沈桃桃聽著這番說辭,心中冷笑連連。她暗自腹誹:若村民們知道所謂的"正事"是什么,不知會作何感想。那個畜生,居然還存著那等齷齪心思,想要玷污自己的親生女兒!
想到這里,沈桃桃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努力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怒火,繼續(xù)留神傾聽周圍的動靜。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聽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沈桃桃心頭一緊,豎起耳朵仔細(xì)聆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誒,你們說,會不會和沈桃桃那丫頭有關(guān)系啊?"一個尖細(xì)的聲音響起。
"怎么可能!那丫頭早就被休了,跟沈家沒半點關(guān)系了。"另一個粗獷的聲音反駁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你們沒聽說嗎?前幾天沈大喜那混賬東西還想把自己閨女賣到青樓去呢!"
沈桃桃心臟猛地一跳,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繼續(xù)傾聽著村民們的議論。
"真的假的?這么喪盡天良的事,他也干得出來?"
"可不是嘛,聽說是為了還賭債。"
"天吶,這得多大的賭債啊,連親閨女都不放過。"
議論聲此起彼伏,沈桃桃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波瀾。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悄悄離開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桃丫頭,你怎么在這兒?"
沈桃桃渾身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去。
村中喧鬧聲漸起,人影攢動。沈桃桃立于人群邊緣,眼底閃過一絲不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
"誰見過沈大喜?"捕頭的聲音如同一記驚雷,在寂靜的空氣中炸響。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游移,無人應(yīng)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我...我好像看見他了。"一個尖細(xì)的女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沉寂。那婦人眼神閃爍,聲音有些顫抖:"那天我去大山家吃酒席,在路上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個人影進了福滿家旁邊的巷子。現(xiàn)在想想,那背影有點像沈大喜。"
沈桃桃心頭一緊,眼瞼微垂,掩去眸中的波動。她能感覺到周圍的視線如利箭般刺來。
"桃丫頭,"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巷子不是通向你家嗎?"
話音未落,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沈桃桃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老頭雙目圓睜,眼中燃起怒火,死死盯著沈桃桃。那目光仿佛要將她洞穿。
"沒有的事。"沈桃桃聲音平靜,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捕頭瞇起眼睛,唇角微撇:"你,過來。"
沈桃桃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波瀾,緩步走向捕頭。她能感覺到每一雙眼睛都在緊盯著她的背影。
"你與沈大喜是什么關(guān)系?那天你在哪里?"捕頭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沈桃桃微垂眼簾,聲音輕柔卻清晰:"回差爺?shù)脑挘以巧虼笙驳呐畠海呀?jīng)休棄了我和母親。那日我在家養(yǎng)傷,沒有出門。"
"養(yǎng)傷?"捕頭眉頭微皺,"可有人證?"
沈桃桃抬起頭,眼眶微紅:"我娘可以作證。自從...自從我被逼得尋死后,一直臥床不起。那幾日都是我娘照料,直到初十才能勉強下地走動..."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仿佛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
沈桃桃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自從被趕出家門,除了陳寡婦時常來辱罵,我們再沒與沈家有任何往來。沈大喜已經(jīng)有了新兒子,又怎會來找我們..."
捕頭若有所思,轉(zhuǎn)向顧老頭:"這事當(dāng)真?"
顧老頭臉色難看,支吾著想要辯解,卻被村民搶先開口:"差爺,這事全村都知道。平日里確實沒見她們母女和沈家來往。"
捕頭沉吟片刻,揮手示意沈桃桃退下。她默默轉(zhuǎn)身,退至人群外圍,心跳如鼓,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接著,捕頭又喚來陳寡婦盤問。問不出什么后,他皺眉看向顧老頭:"村里找過嗎?"
顧老頭連連搖頭:"我兒說要去鎮(zhèn)上,我們就沒在村里找。"
捕頭臉色一沉,對錢鄉(xiāng)長吩咐道:"立刻通知各家,十四歲以上男丁全部到村口集合!"
錢鄉(xiāng)長應(yīng)聲而去,村中頓時沸騰起來。人群四散奔走,喧鬧聲此起彼伏。
沈桃桃心如擂鼓,急匆匆往家趕去。烈日當(dāng)空,她卻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幸好當(dāng)初將尸體掩埋,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突然,一個身影閃到她身邊。沈桃桃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正安?"
正安與她并肩而行,低聲道:"別擔(dān)心,主子早有安排。"話音未落,他便悄然離去,消失在另一條小路上。
沈桃桃心中疑惑,卻也來不及多想。她加快腳步,很快回到家中。
屋內(nèi)空蕩蕩的,灶房里的飯菜還未動過。沈桃桃猜測孫氏應(yīng)該還在村北。她迅速走向西廂房,解開門上的繩子。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屋內(nèi)落滿灰塵,許久無人進入的痕跡清晰可見。
沈桃桃仔細(xì)檢查了一遍,確認(rèn)無異常后退出房間,將門重新關(guān)好。她知道,待會捕快必定會挨家挨戶搜查。所幸血跡早已清理干凈,肉眼難以察覺。
回到堂屋,沈桃桃坐立不安。她倒了碗水,小口啜飲,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約莫一刻鐘后,她走到院外張望。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想必村民都去了村北。
就在沈桃桃猶豫要不要出去打探消息時,孫氏和錢夫人帶著那兩名"丈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