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開了。謝彥玉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后,他的目光落在沈桃桃身上,微微一怔。
"你來了。"他輕聲說,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沈桃桃點點頭,沒有說話。她默默走進屋內,將籃子放在桌上。
謝彥玉關上門,轉身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沉默了。
屋內一時陷入沉寂,只有碗筷輕碰的聲音在回響。沈桃桃擺好飯菜,抬頭對上謝彥玉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流動。
沈桃桃率先移開視線,輕聲道:"飯菜要涼了,快吃吧。"
謝彥玉點點頭,在桌前坐下。他拿起筷子,卻又放下,抬頭看著沈桃桃:"你...不留下來一起吃嗎?"
沈桃桃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了,我娘還在家等我。"
謝彥玉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低頭開始用餐。
良久,她輕聲開口:"我該回去了。"
謝彥玉抬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明天...你還會來嗎?"
沈桃桃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會的。"
,第二天沈桃桃步履匆匆,提著食籃穿過長街。
推開謝府后門,她輕聲喚道:"謝公子,飯菜來了。"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
謝彥玉正伏案批閱公文,聞聲抬頭,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的筆,道:"來得正好。"
沈桃桃將食籃放在桌上,瞥見案頭堆積如山的公文,心下暗嘆。她輕聲問:"謝公子可要用些茶水?"
謝彥玉微微頷首,目光卻始終未離開手中的公文。沈桃桃動作輕柔地斟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邊。
"今日城中可有什么新聞?"他隨口問道,語氣中卻透著關切。
沈桃桃眨了眨眼,回想起街上聽到的只言片語。她猶豫片刻,小聲道:"聽說...沈大夫今日在街上遇到些麻煩。"
謝彥玉聞言,眉頭微皺,"沈雨軒?他沒事吧?"
沈桃桃搖搖頭,"應該無礙,只是..."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愧疚。
謝彥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沈桃桃微微顫抖的手上。"你似乎有心事?"他輕聲問道。
沈桃桃猛地抬頭,對上謝彥玉探詢的目光,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謝彥玉靜靜地等待著,目光溫和而耐心。沈桃桃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謝公子,我...我有一事相求。"
謝彥玉微微挑眉,示意她繼續。沈桃桃低聲道:"若是...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該如何化解?"
謝彥玉聞言,目光微動,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沉吟片刻,緩緩道:"這要看得罪得有多深了。若是小事,誠懇道歉或許就能化解。若是大事..."
他的目光落在沈桃桃臉上,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沈桃桃被他看得心虛,低下頭小聲道:"那若是...傷害了別人呢?"
謝彥玉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若真心悔過,誠懇道歉,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但最重要的是,要以行動彌補過錯。"
沈桃桃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真的可以嗎?"她急切地問道。
謝彥玉微微一笑,目光中滿是鼓勵。"去吧,做你認為對的事。"
沈桃桃心中一暖,對謝彥玉深深一揖,轉身欲走。卻在門口停下腳步,猶豫片刻后又轉身回來。
"陸公子,"她輕聲道,"那日在巷子里..."
謝彥玉抬眼看她,目光中帶著詢問。沈桃桃深吸一口氣,"那日在巷子里遇到嚴大夫,我...我不該對他無禮。"
謝彥玉眉頭微皺,"你與沈雨軒起了沖突?"
沈桃桃低下頭,"他...他想親我,我就..."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泛起紅暈。
謝彥玉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他對你無禮在先?"
沈桃桃慌忙擺手,"不,不是的。是我誤會了,他只是想幫我摘掉頭發上的樹葉。"
謝彥玉的表情稍稍緩和,但眉頭依舊緊鎖。"你不必自責,"他緩緩道,"沈雨軒行事向來輕浮,你有所防備也是應該的。"
沈桃桃抬頭看他,眼中帶著疑惑。謝彥玉嘆了口氣,"不過,既然是誤會,你若想道歉,我也不攔著。"
沈桃桃點點頭,對謝彥玉福了福身,"多謝陸公子開導。"說罷,轉身離去。
謝彥玉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他輕嘆一聲,喚道:"正安。"
正安應聲而入,恭敬地低頭等候吩咐。
謝彥玉沉吟片刻,"去查查沈雨軒最近在做什么。"
正安應了一聲,轉身離去。謝彥玉重新拿起手中的公文,但目光卻始終未能聚焦。
暮色漸濃,院落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沈桃桃端著碗,倚在門邊細嚼慢咽。孫氏忙著煮野菜糊糊,鍋里咕嘟作響。
"娘,怎么又煮這個了?"沈桃桃輕聲問道,眉頭微蹙。
孫氏沒有回頭,只是用下巴朝角落里的小動物們點了點,"喏,給它們吃的。"
沈桃桃順著母親的目光望去,只見三條狗一只鴨縮在院子角落。兩只小狗崽正使勁吸著阿黑的奶,那只腳上還綁著繩子的鴨子則安靜地蜷縮著。她默默點頭,心中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院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錢鄉長的嗓音響起:"桃丫頭,你娘回來了嗎?"
沈桃桃急忙起身拉開院門。錢鄉長站在門外,手里捧著一碗飯。他沒有進來,只是叮囑道:"明天衙門的'丈夫'就來了,你記得別去上工,在家等著。得管他們一頓晌午飯,得有一個葷菜,記住了啊。"
沈桃桃應聲,心里盤算著明天的安排。待錢鄉長離開,她轉身對孫氏說:"娘,正好我今天買了豬肉和鴨子,明天可以拿出來招呼他們。"
孫氏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低聲提醒道:"鴨子先養兩天再宰吧。葷菜咱們有了,只是咱們現在吃的米不能用,明天還是用家里的老米吧……"
沈桃桃若有所思地點頭。她深知財不能露白的道理,若是拿出白花花的大米,被人看見了傳到沈家人耳里,恐怕又要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