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怔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溫度,心跳如鼓。
良久,謝彥玉才松開手。沈桃桃如夢初醒,匆忙起身收拾碗筷,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站在院子里,沈桃桃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nèi)心的波瀾。她不明白,為何一個簡單的道謝,會讓她如此心神不寧。
她知道,自己與謝彥玉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可是,那顆悄然萌芽的心意,又該如何安放?
她輕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可是,當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的,依舊是那個高大的身影,那雙深邃的眼眸,還有那聲低沉的"謝謝"。
沈桃桃捧起水盆,將臉深深埋入其中。涼意驅(qū)散了臉上的燥熱,卻抹不去心頭的羞赧。她抬起頭,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如同方才那難以言說的尷尬。
屋外,雞鳴伴著晨曦,提醒著她該準備早飯了。沈桃桃嘆了口氣,拿起木桶和扁擔,向河邊走去。小何揉著惺忪的睡眼追了上來,接過一只木桶。
"姐姐,我來幫你。"小何說著,跟在沈桃桃身后。
姐妹倆并肩而行,腳下的泥土還帶著夜晚的濕潤。河邊已聚集了幾個村婦,或洗衣或汲水,忙碌而平和。沈桃桃避開人群,在下游尋了個安靜處。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滑膩的河岸,心中暗自盤算著未來的宅院。"若能有口水井就好了。"她想著,手上動作不停。
忽然,上游傳來一陣驚呼,打斷了她的思緒。
"有人落水了!"喊聲中透著驚慌。
沈桃桃循聲望去,只見河中一個人影掙扎沉浮。她認出那是錢鄉(xiāng)長的兒子錢明昭,心頭一緊。
眼看錢明昭被急流沖向下游,沈桃桃急中生智。她將水桶倒空,用繩子系在扁擔一端。像甩釣竿一般,她將水桶拋向河中。
"錢明昭,抓住桶!"她喊得嗓子都啞了。
錢明昭終于抱住了水桶,沈桃桃感到一陣劇烈的拉扯。蝴蝶急忙抱住姐姐的腰,姐妹倆合力抵抗著水流。
沈桃桃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扁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在泥地里慢慢滑動,心跳如擂鼓。
"快來人啊!"小何高聲呼喊。
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跑來相助。眾人齊心協(xié)力,終于將錢明昭拽上了岸。
可他剛一上岸就昏了過去,眾人又慌了神。
沈桃桃跪在地上,雙手疊扣開始按壓他的胸口。錢明昭口中吐出些許水,卻仍不見醒轉(zhuǎn)的跡象。
沈桃桃眉頭緊蹙,心中猶豫不決。她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秘密武器,但要不要在這么多人面前使用?
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掰開錢明昭的嘴,探入一根手指。
周圍的村民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有人想要阻止,卻被沈桃桃的眼神制止了。
沈桃桃趁機將幾滴仙鶴淚珠滴入錢明昭口中。做完這一切,她緊張地盯著錢明昭的臉,期待著奇跡發(fā)生。
時間仿佛凝固,只有河水依舊嘩嘩作響。突然,錢明昭猛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大口水。
眾人歡呼雀躍,仿佛自己重獲新生。沈桃桃長舒一口氣,卻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這時,錢鄉(xiāng)長匆匆趕到,看到兒子平安無事,老淚縱橫。他拉著沈桃桃的手,連聲道謝。
"桃姑娘,多虧你救了我兒?。∵@份恩情,老夫沒齒難忘。"
沈桃桃連忙推辭,"錢鄉(xiāng)長言重了,這是舉手之勞,人人都會如此。"
可錢鄉(xiāng)長卻不依不饒,"不行,這份恩情必須報答。這樣吧,今晚到我家吃頓便飯,老夫也好好謝謝你。"
沈桃桃無奈,只得應下,心想著或許能借此機會與錢鄉(xiāng)長談談村里的事。
待錢明昭被人扶走,圍觀的村民也漸漸散去。沈桃桃這才想起自己的本來目的,又重新提了兩桶水。
回家的路上,她心事重重,既為救人一命而欣慰,又為接下來的晚飯而忐忑。
"姐姐真厲害。"小何小聲說道,眼中滿是崇拜。
沈桃桃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頭,"我們都要學會隨機應變。"
走到家門口,沈桃桃忽然想起早晨的尷尬遭遇,不禁又紅了臉。她搖搖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后,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
"小何,去把米淘了。"沈桃桃吩咐道,"我去燒火。"
小何應聲而去,沈桃桃則蹲在灶前,將柴火塞入灶膛?;鹈鐫u漸升起,她的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她想起了謝彥玉那張泛紅的臉,想起了沈雨軒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想起了剛才救人時的驚險。這短短的一個早晨,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水開了,米下鍋了,灶臺上的蒸籠也冒出了熱氣。沈桃桃機械地忙碌著,腦海中卻回蕩著錢鄉(xiāng)長的邀請。
晚上的飯局,會不會有什么變數(shù)?她該如何應對?還有,那滴仙鶴淚珠,真的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嗎?
種種疑問盤旋在她的心頭,如同鍋中翻滾的米粒,無法安寧。
"姐姐,米飯好了嗎?"小何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沈桃桃回過神來,揭開鍋蓋,香氣撲鼻而來。"好了,去叫娘來吃飯吧。"
她深吸一口氣,暫時將那些煩惱拋在腦后。不管未來如何,至少此刻,她還有一個溫暖的家,有愛她的家人。這就足夠了。
晨光熹微,河畔已是人聲鼎沸。一聲驚呼劃破寂靜,眾人紛紛涌向河邊。沈桃桃趕到時,只見錢明昭在水中掙扎。她心頭一緊,腦中靈光一閃。
"快,拿木桶來!"她急切喊道。村民們面面相覷,不明就里。沈桃桃顧不得解釋,抄起岸邊的木桶就往水里扔。"讓他抱住桶!"她高聲指揮。
幸運的是,桶剛好漂到錢明昭身邊。他本能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岸上的人見狀,立刻伸長了胳膊去拉他。幾個壯漢合力,終于將錢明昭拖上了岸。
眾人松了口氣,紛紛稱贊沈桃桃的機智。她卻不愿多留,悄悄拉著蝴蝶離開了現(xiàn)場?;丶衣飞?,沈桃桃心里還在為錢明昭擔憂。
"小何,你說他會沒事吧?"沈桃桃輕聲問道,眉頭微蹙。
小何搖搖頭,"不知道,姐姐。我們只能祈禱了。"
到家后,沈桃桃麻利地開始準備早飯。她讓小何去拿些山藥和野菜,準備煮粥。一邊淘米,一邊又想起了泡了一夜的豆子。
將綠豆放進破木盆,蓋上厚布遮光。黃豆則倒進鍋里,開始煮制。灶火劈啪作響,鍋里的豆子漸漸沸騰。沈桃桃不時用勺子試探豆子的軟硬度。
"小何,幫我看著火,別讓它滅了。"沈桃桃叮囑道。
小何認真地點點頭,蹲在灶邊添柴。
待豆子煮熟,沈桃桃將其攤在竹匾上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