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太懂這些玄妙的簽文,但詩句讀來喜氣洋洋。她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依偎在母親身邊,仿佛感受著母親身上傳來的溫暖,和廟宇里香火繚繞,遠處傳來誦經的聲音。
“閨女,”孫氏輕聲說道,手指輕輕撫過簽文上的字跡,“這簽文說我們即將有新的開始,前路光明。”
沈桃桃握住母親的手,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微微顫抖。這些年來,母親經歷了太多苦難,如今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正說話間,一個打掃的嬸子匆匆走來,腳步輕快地說道:“孫娘子,院子已經收拾妥當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母女倆起身前往,穿過廟宇的回廊,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沉香。走進院子,眼前的景象讓兩人都驚喜不已。庭院內外煥然一新,地面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戶也擦得明亮透亮。角落里的雜草都被清理干凈,院子里種著的幾株老樹顯得格外精神。
“做得真好,”孫氏滿意地點點頭,從荷包里取出銀錢,“辛苦嬸子了。”
嬸子連連擺手:“應該的應該的,孫娘子客氣了。”
鎖好大門,母女倆驅車返回酒肆。馬車在石板路上緩緩前行,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規律的聲響。沈桃桃望著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酒肆,已經到了晚飯時分。伙計們正在忙著收拾桌椅,打掃地面。香氣四溢的飯菜擺上桌,母女倆簡單用過晚飯后,沈桃桃便開始教母親認字。
“這個字念'福',”沈桃桃指著紙上的字,耐心地解釋,“上面一個一、中間一個口,下面是一個田。”
孫氏認真地跟著描摹,雖然筆畫歪歪扭扭,但眼中滿是求知的渴望。等到天黑透,沈桃桃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準備去擺攤。
南渡夜市的樹影下,燈火通明。孫煒站在錢雨豹面前,手中拿著一份房契。“義父,”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我買下了錢娘子對面的院子,這是房契。”
錢雨豹站在那里,如同一棵古老的松樹,沉默不語。夜風吹過,掀起他的衣角,也帶來遠處的喧囂聲。
“我只能幫到這里了,”孫煒輕嘆一聲,目光中帶著復雜的情緒,“剩下的...就看您自己了。”
幾日后的清晨,一個震驚整個城市的消息傳來。大理寺對近期的香葉醬案件做出了審判,結果令人震驚。
不僅是原本涉案的永盛齋,連帶著裕興香葉醬坊和廣發行,都牽扯其中。前兩家被查出使用霉變原料制作香葉醬,而廣發行則涉及行賄遼城官員。這個消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皇商界掀起軒然大波。
一夜之間,三家赫赫有名的香葉醬坊轟然倒塌,只剩下一地狼藉。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有人惋惜,有人嘆息,更多的人在打聽這些鋪面的去向。
得知消息的沈桃桃立刻拉著母親趕往府衙。她們要參與即將舉行的拍賣會,這是難得的機會。
偏堂內擠滿了衣著光鮮的商賈,人聲鼎沸。那些鋪面就像是誘人的蜜糖,吸引著無數覬覦的目光。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每個人都在暗暗盤算。
“閨女,”孫氏拉著女兒的衣袖,聲音中帶著擔憂,“咱們的銀子夠用嗎?”
沈桃桃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慰道:“娘放心,香坊生意正紅火著呢。而且我們早有準備,不會有問題的。”
隨著師爺一聲鑼響,拍賣正式開始。競價此起彼伏,價格節節攀升。母女倆沉著應對,最終以合適的價格拿下兩間鋪子。雖然沒能得到最好的位置,但已經心滿意足。
回到酒肆,眾人都為她們高興。伙計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討論著新鋪子該如何經營。
“還有個好消息,”孫氏笑著宣布,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月底要辦喬遷宴,到時候大家都來喝酒!”
伙計們紛紛表示要幫忙,整個酒肆洋溢著歡樂的氣氛。沈桃桃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溫暖。這些人早已不是簡單的雇主與伙計關系,而是如同家人一般。
對于兩間新鋪子的用途,母女倆早有計劃。一間準備開女性用品店,專門經營女子所需的胭脂水粉、首飾布料等。另一個鋪子打算搞個潮汕火鍋,這是沈桃桃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為了準備火鍋店,沈桃桃特意找了霍臨城里最好的鐵匠,打造專用的火鍋和爐子。每一個細節都反復推敲,力求做到最好。
寒風呼嘯,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細碎的白絮在空中打著旋兒,為這座古城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沈桃桃站在門口,看著手中的請帖,眼神微動。十一月廿三日,這個日子來得正是時候。她抬手輕輕拂去落在請帖上的雪花,紅色的紙張在這片素白中格外醒目。
“這家的門楣倒是氣派。”孫氏打量著眼前的宅院,壓低聲音道,“聽說是從洛城遷來的富商。”
春桃嫂提著裝滿水果的籃子,輕聲附和:“可不是嘛,光是這院門的做工就不一般。您瞧這雕花,定是出自名匠之手。”
門房老人聞聲而出,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他穿著一身整潔的青布長衫,雖是仆從打扮,卻透著一股子書香氣。
“二位娘子稍等。”老人接過水果和請帖,臉上的皺紋堆出笑意,轉身進了屋。
孫氏望著老人的背影,眼中露出贊許。這新搬來的人家,光是看這管事老人的舉止,就知道定是個講究人家。她下意識整了整衣襟,生怕失了禮數。
不多時,老人捧著個油紙包出來,笑瞇瞇地塞進孫氏的籃子:“禮尚往來,這包云片糕請二位嘗嘗。是夫人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剛出爐不久。”
“這怎么好意思......”孫氏連忙推辭,手卻不由自主地摸上那還帶著溫度的油紙包。
春桃嫂在一旁打圓場:“夫人收下吧,遠親不如近鄰。這新鄰居瞧著就是知書達理的人家,咱們往后還要常來往呢。”
孫氏被說動,將云片糕收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院內瞥了一眼。隱約可見假山流水,庭院深深,處處透著洛城園林的精致。
“有勞老伯了。”孫氏福了福身,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