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以后不會再見他,我對他放棄了。”沈桃桃緊追不舍,語氣愈發冰冷,“你帶著這些東西,立刻離開!”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謝彥玉的心里。他再也承受不住她的話語,轉身就往院墻跑去。腳步虛浮,像是隨時會跌倒。
“你跑什么!”沈桃桃追了上去,裙擺在風中獵獵作響。
只見他輕盈一躍,轉眼就消失在墻頭。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射在院墻上,顯得格外孤寂。
“懦夫!”沈桃桃對著高墻怒吼,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告訴他,再敢來騷擾我,我就報官!”
憤怒讓她渾身發抖,轉身時不慎被地上凸起的土塊絆倒。千鈞一發之際,她本能地將手鐲和發簪收進空間。
“哐當”一聲,菜刀落地,鋒利的刀刃在她左手掌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染紅了泥土。疼痛感后知后覺地傳來,卻比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院墻外的謝彥玉聽到動靜,立刻攀上墻頭。看到她手上的傷口,他心如刀割,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正要翻墻進去,卻見孫氏從屋里跑出來。
“桃桃!”孫氏驚呼著沖向女兒,聲音里滿是擔憂。
沈桃桃呆呆地看著流血的手掌,眼淚終于忍住爆發了。那些壓抑在心底的委屈、憤怒、不甘,在這一刻全都化作淚水涌出。
“娘......”她撲進孫氏懷中,像個受傷的小獸,“我好難過......”
孫氏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眼中滿是心疼,“別哭,咱們去找大夫。”她的聲音輕柔,仿佛能撫平一切傷痛。
母女倆剛要進屋,沈桃桃突然想起什么,“廚房里煮著安神的茶水。”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卻還在為家務操心。
“你先去包扎,娘去看著火。”孫氏心疼地看了女兒一眼,快步走向廚房。
回到屋內,沈桃桃取出消毒噴霧和止血粉,小心處理傷口。鏡子里映出她蒼白的臉色,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窗外的天色漸暗,暮色四合。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靜。她走到前院,對著大門方向冷聲道:“看夠了嗎?非要看我尋死,你才肯離開?”
門外,謝彥玉靠在墻邊,心痛如絞。他多想沖進去,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她一切都不是他愿意的。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隔著一道門,兩顆心都在滴血。夜色漸濃,院子里飄來陣陣茶香,那是定驚茶的味道,卻再也安撫不了任何人的心。
遠處傳來更多的狗吠聲,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謝彥玉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轉身消失在夜色中。他的背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就像此刻阻隔在兩人之間。
沈桃桃站在院子里,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光影,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她抬手擦去淚水,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此刻謝彥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巷口。院中的三只狗依舊圍著沈桃桃的腳邊親昵地蹭來蹭去,她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怔怔地望著那個方向。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微風拂過,樹影搖曳,光斑隨之晃動。沈桃桃的心卻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悶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左手的傷口隱隱作痛,提醒著方才發生的一切并非幻覺。
“桃桃,安神湯已經熬好了。”孫氏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桃桃這才回過神,輕輕拍了拍圍在身邊的狗兒,轉身走進屋內。剛在桌邊坐下,孫氏就急忙抓起她的左手仔細查看。
“這傷口該不會留疤吧?”孫氏心疼地說,手指輕輕撫過纏著的白帕子,“喝了定驚茶,娘帶你去醫館。”
“不用了,已經止血了。”沈桃桃勉強扯出一抹笑,伸手去端桌上的藥茶。茶水的熱氣裊裊升起,帶著淡淡的藥香。
“燙著呢,別急!”孫氏連忙按住她的手,嘆了口氣,“你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剛才院子里是不是有人來過?”
沈桃桃的手指微微一顫,茶水在碗中晃動。她低下頭,避開母親關切的目光:“沒什么,就是一個送貨的。”
孫氏將信將疑地看著女兒,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見女兒不愿多說,也不想逼著追問。
“娘,趁著還早,咱們去人市看看鋪子吧。”沈桃桃轉移話題道,“再晚些怕是好鋪面都被人看中了。”
孫氏聞言,轉身進了臥房,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桃桃,母親僅攢下這點...不知夠不夠盤一間鋪子。”
布包里是一堆銅板,零星夾雜著幾塊碎銀。沈桃桃看著母親滿是皺紋的臉,心里一陣酸澀。
“娘,那批訂單賺了八百兩銀子,你別擔心錢的事。這些你留著用吧。”沈桃桃輕聲說道,“我們先去看看合適的鋪面,再商量著來。”
孫氏推辭不過,只好將布包收了回去。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她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自己的女兒太要強了,什么事都想自己扛。
喝過定驚茶,母女倆鎖了院門,一同去了人市。街上行人漸多,叫賣聲此起彼伏。沈桃桃走在母親身邊,心思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與此同時,謝彥玉獨自走在街上,心如刀絞。她打算跟他徹底掰了,像是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反復割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他快步走到巷口,突然停下。四下無人,只有風吹過他的衣袍,發出輕微的響動。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一拳重重砸在墻上。
“砰!”
粗糙的墻面上,砸出一個血色的凹痕。他低頭看著自己滲血的指節,卻感覺不到疼。那種痛楚,遠不及現在心痛的萬分之一。
最終,他來到了濟世醫館。穿過忙碌的抓藥區,徑直走向最邊上的診室。醫館里彌漫著各種藥材的氣味,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陰霾。
“不醫診了。”沈雨軒頭也不抬地說,手中正在研磨著什么藥材。
謝彥玉徑直走到診脈桌前坐下,取下面具。沈雨軒抬眼一看,頓時一驚:“你怎么來了?手怎么傷成這樣?”
他急忙取出藥膏要替謝彥玉上藥,卻被一把奪過塞進了衣襟。謝彥玉的眼神陰郁得可怕,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