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新家,天色已晚。沈桃桃換了身干凈衣裳,拎著飯盒去給謝彥玉送飯。剛進(jìn)院子就愣住了——那個曾經(jīng)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此刻正筆直地站在門口,身形挺拔如松。
“桃桃......”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撐著傘向她走來。
雨水從傘沿滑落,在地上濺起細(xì)小的水花。沈桃桃的心跳突然加快,她仰頭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驚喜地問:“你能走路了?”
“嗯。”謝彥玉微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食盒,“多虧了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沈雨軒從屋里走出來,看著兩人含情脈脈的樣子,眉頭微皺。他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一樣了,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某種特曖昧的情愫。
“這站崗啥時是個頭?”他故意打趣道,“雨這么大,還不快進(jìn)屋。”
沈桃桃這才回過神來,臉頰微紅。她脫下蓑衣,興奮地問:“沈大夫,這家伙身體康復(fù)了沒?”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光。謝彥玉看著她歡喜的模樣,心里也跟著歡喜。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沈雨軒點(diǎn)頭道:“恢復(fù)得不錯,但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沈桃桃連連點(diǎn)頭,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屋外的雨還在下,但新家的瓦片沈?qū)崳僖膊挥脫?dān)心漏雨了。
夜幕降臨,雨聲漸小。沈桃桃坐在新家的堂屋里,聽著檐下的滴水聲,心里想起謝彥玉站在雨中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笑意。
孫氏端著熱茶走來,看見女兒發(fā)呆的模樣,輕聲問道:“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沈桃桃回過神來,接過茶杯,“就是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母女倆坐在燈下,聽著窗外的雨聲,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時光...
沈桃桃還是每天給謝彥玉送飯。
“桃桃,你對阿玉上心得很,莫不是盼著他早日康復(fù),好讓自己解脫?”他眼中帶著幾分戲謔,嘴角微微上揚(yáng)。
沈桃桃聞言一驚,手中的藥碗差點(diǎn)打翻,連忙搖頭:“你胡說什么!”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臉頰微微泛紅。
“哦?那是為何?”沈雨軒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仿佛要看穿什么似的,“這段日子,你可是天天往這兒跑。”
沈桃桃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謝彥玉,卻正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感覺臉頰一陣發(fā)燙,急忙低下頭去。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心跳聲在耳邊響得格外清晰。
“再過幾日,體內(nèi)的毒就能清除干凈了。”謝彥玉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到時候...”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沈桃桃身上。
沈桃桃心跳漏了一拍,輕輕點(diǎn)頭。她的心思卻飄向他身上:【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對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覺?那天晚上的表白,是真心還是權(quán)宜之計?】
“你倆在這兒打什么暗號?”沈雨軒皺著眉,一臉困惑地看著兩人,手中的折扇停了下來,“阿玉,你這傷好了,是不是就要回泉城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沈桃桃頭上。她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新房子才蓋好,你們...不多住些時日嗎?”指甲無意識地掐著掌心,她既期待又害怕那個答案。
“桃桃...”謝彥玉剛要開口,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什么。
“能不能等花朝節(jié)過后再走?”沈桃桃抬起頭,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期待的問到,“我終于到了十五歲。”
謝彥玉柔和的說,“好。”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沈桃桃的心安定下來。
“及笄是大事。”沈雨軒插話道,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桃桃想要什么禮物?要不要我給你在泉城挑些好東西?”
“不用禮物。”沈桃桃笑道,眼角彎彎,“到時候來吃頓飯就好。”
“有吃的?那我一定來!”沈雨軒眼睛一亮,“聽說你娘的手藝可好了。”
窗外的雨勢漸大,沈桃桃披上蓑衣準(zhǔn)備離開。謝彥玉將雨傘遞給她:“帶著,別淋濕了。”他的目光中帶著關(guān)切。
“不用了,家就在附近。”她戴上斗笠,轉(zhuǎn)身消失在雨幕中。雨水打在斗笠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腳步卻異常沉重。
謝彥玉落寞的目送她離開。他靠在窗邊,望著雨中漸漸模糊的身影,久久不語。
“你們之間...”沈雨軒湊近問道,聲音壓得很低,“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覺怪怪的。”
“我告訴她了。”謝彥玉淡淡道,目光依舊望著窗外。
“什么?”沈雨軒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說等解毒后再...”
“住口,吃飯。”謝彥玉打斷了他的話,轉(zhuǎn)身坐回桌前。
沈雨軒撇撇嘴,看著好友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太了解謝彥玉了,這樣的反應(yīng),說明事情并不簡單。
夜幕降臨,沈桃桃和母親孫氏坐在堂屋里商量新居入伙的事。油燈的光芒在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院子里傳來蛙鳴聲。
“要不就選你及笄那天擺酒?”孫氏一邊縫衣服一邊說,針線在她手中翻飛,“正好一起熱鬧熱鬧。”
沈桃桃連忙搖頭,那天她只想和謝彥玉好好相處。想到這里,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幸好屋內(nèi)光線昏暗,母親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院外的竹板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孟伯。”開門一看,果然是鄰居孟伯提著燈籠站在外面,燈光在雨中顯得格外朦朧。
“兩家宴席一起辦如何?”孟伯笑著問道,“我家老三也要娶親了,正好趕在一起。”
沈桃桃眼前一亮:“娘,這樣挺好的。要是沈家來鬧事,有人幫襯著。”她想起之前沈家人的所作所為,心里一陣發(fā)寒。
孫氏卻皺起眉頭:“就怕村里人說閑話...”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嘆了口氣。
“有什么好說的?”孟伯爽朗地笑道,“咱們是鄰居,又不是外人。再說了,兩家辦一起還能省些銀錢。”
沈桃桃看向母親,眼中帶著懇求。她知道母親一直擔(dān)心沈家人會來搗亂,如果有錢家人在場,確實(shí)能安心不少。
“娘,何必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她輕聲說道,手指輕輕摩挲著桌角的紋路,“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夜風(fēng)徐來,不期然吹滅了孫氏手中的草燈。院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余院外孟伯手中的燈籠散發(fā)著溫暖的光暈,引來了無數(shù)飛蛾在周圍盤旋。燈光映照下,孟伯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寫滿了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