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把畫弄壞了。”沈桃桃放下筷子，抬眼看他，“但是...你能不能再畫一幅？”

謝彥玉猛地抬頭，對上她含笑的眼眸。陽光正好灑在她臉上，映得她眼中仿佛有星辰閃爍。

“這次...”她輕聲說，“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嗎？”

謝彥玉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沈桃桃等了片刻，見他不答，便低下頭去：“如果你不愿意的話...”

“愿意！”他脫口而出，聲音有些發顫，“我愿意。”

沈桃桃抬起頭，眼中綻放出明亮的笑意。謝彥玉看著她的笑容，忽然覺得心里那些紛亂的思緒都安定下來。

夜風習習，從門窗灌入房內，帶來絲絲涼意。庭院里的蟬鳴聲漸弱，遠處傳來幾聲零星的打更聲，預示著夜色已深。

沈桃桃和謝彥玉相對而坐，終于用完了這頓飯。

飯后，沈桃桃起身收拾碗筷，動作輕柔地將它們疊放在托盤里。瓷器相碰發出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去哪兒？”謝彥玉蹙眉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不舍。

“送碗去后廚。”她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快步離開。腳步聲在木質地板上輕輕回響，漸行漸遠。

穿過長廊，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沈桃桃放慢腳步，感受著夜晚的清涼。孫氏的房間燭火尚亮，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發現孫氏已經沉沉睡去，呼吸綿長。

她躡手躡腳地收走碗筷，動作輕得像只貓兒。臨走前，她替孫氏拉好被角，又輕輕吹熄了燭火，這才悄然離開。

廚房里，小桃正揉著惺忪的睡眼迎上來。灶臺上的余火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墻上搖搖晃晃。

“姑娘，藥湯和熟雞蛋都在灶臺上了。”小桃打了個哈欠，聲音里滿是倦意。

“你怎么還不去休息？”沈桃桃一邊將藥和雞蛋裝進托盤，一邊關切地問。藥湯的苦澀氣味飄散在空氣中，讓她不由得皺了皺鼻子。

“我今晚值夜，待會兒就去熱水房的矮榻上歇歇了。”小桃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掛著困倦的淚花，“姑娘要沐浴嗎？我去提水。”

“不用了，你快去睡吧。”沈桃桃擺擺手，看著小桃搖搖晃晃地走遠。

回到謝彥玉房中，她輕輕帶上門。房間里的燭光依舊明亮，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重疊又分開。她端起已經晾溫的藥汁，皺著眉一飲而盡。

“嘔！”她苦得直皺臉，舌尖泛起一陣陣苦澀，“這藥里定是放了黃連。”

謝彥玉默默遞來帕子，心里全是心疼。他的手指修長，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白皙。

“多謝。”她擦了擦唇角，又喝了口水沖淡苦味。藥味在口腔中揮之不去，讓她忍不住又喝了幾口水，“該歇息了，我扶你去床上。”

“先把藥敷了。”他目光落在托盤里的藥湯上，聲音低沉而堅定。

沈桃桃低頭掩飾唇邊的笑意。若非今晚向他表明心意，她本想獨自回房慢慢處理傷處。既然已經決定追求他，那就大大方方吧。

她關上房門，坐回原位。燭光在她臉上跳動，為她添了幾分柔和的光暈。她將帕子浸入滾燙的藥湯中，才碰到帕子，手心就被燙得通紅，她下意識縮回手，帕子沉入盆底。

“別動。”謝彥玉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我來。”

沈桃桃任由他握著，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他的手很暖，帶著令人安心的力度，卻又不會讓她感到壓迫。

他利落地將帕子撈出擰干，水珠順著他的手腕滑落。抬眸時，目光中帶著幾分專注：“靠近些。”

她挪了挪凳子，木頭摩擦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左手輕捏她下巴，將她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縮短，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珠里自己的倒影。

沈桃桃屏住呼吸，仰頭望著近在咫尺的他。他深邃的眸子正注視著她，耳根微微泛紅。燭光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

溫熱的帕子覆上她腫脹的臉頰，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藥湯的溫度透過帕子傳來，帶著些刺痛。

“嘶...”她輕輕抽氣，眉頭微蹙。

“很疼？我輕些。”他立即放緩了力道，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熱敷片刻，她感覺臉上舒服了許多，腫脹感也漸漸消退。他又浸濕帕子，抬高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頸間的淤痕上。那里的皮膚泛著青紫，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冒犯了。”他啞聲道，將帕子輕輕按上她的脖頸。他的手指微微發抖，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一定很疼吧...”他的聲音里帶著自責和心疼。

“脖子有點酸...”她小聲說著，感受著藥湯順著頸項滑入衣領的濕潤觸感。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發絲，帶著淡淡的藥香。

沈桃桃仰著頭，任由謝彥玉為她擦拭脖頸。溫熱的帕子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藥湯的香氣在房間里繚繞，混合著草藥的苦澀和清甜。

一滴水珠順著她的鎖骨緩緩滑落，沒入衣領。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謝彥玉的動作微微一頓，喉結不自覺的滾動，急忙移開視線。他感受到掌下她頸間的脈搏在輕輕跳動，整個人瞬間僵直。燭火在他身后跳動，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好了。”他將帕子丟回藥湯，聲音突然變得生硬。藥湯泛起漣漪，映著燭光搖曳。

失去了溫熱帕子的包裹，寒意瞬間襲來，沈桃桃打了個寒顫，雙臂下意識環抱住自己：“這就好了？”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眼睫微微顫動。

“嗯。”謝彥玉簡短應聲，轉身拿起一顆熟雞蛋剝殼。蛋殼碎裂的聲響在靜謐的房間里格外清晰。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指尖微微發顫，啞聲道：“接下來會很疼，忍著。”

他用帕子包住溫熱的雞蛋，輕輕按在她紅腫的臉頰上。布料摩擦皮膚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緊。

“啊！”沈桃桃忍不住驚呼，本能地向后躲閃。她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指節泛白。

“別動。”謝彥玉一手扶住她的臉，繼續動作。他的掌心傳來她肌膚的溫度，讓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太疼了......”沈桃桃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燭光映照下，淚水在她眼中閃爍，如同碎鉆般晶瑩。

看她咬得嘴唇發白，謝彥玉蹙眉，遞給她一塊帕子：“咬著這個。”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