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沽口海沙島上。
朱慈烺正同吳襄、曹友義、吳三輔一起考察這支新組建的王牌部隊。海風呼嘯,吹得旌旗獵獵作響。
這支近1500人的部隊,這是朱慈烺為顛覆八旗所向披靡神話而精心準備的尖刀部隊。他們整齊列隊,手中的火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他們大多是從流寇俘虜中挑選出來的,朱慈烺給予他們和克難新軍老兵同等待遇。天津衛“詐降”的郝搖旗,更是被提拔為前鋒協協統,升任千戶。如此知遇之恩可謂恩同再造。他們揺身一變,從流寇變為大明的精銳之師。
吳襄等人對重用流寇頗有微詞。他們交頭接耳,眼中滿是不信任。
“這些流寇,能指望得上嗎?”
“說什么不怕韃子,怕是還沒見識過厲害。”
朱慈烺看出三人心思,嘴角微揚。他招手喚來陳一刀,接過一支上了槍刺的斑鳩腳火銃。
“好重啊,差不多有二十多斤重。”朱慈烺掂了掂火銃,舉起來給前方列隊的將士們看。火銃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諸位看好了,這就是你們對付滿韃子的利器!遠處有神槍手狙殺,你們只需在二十步內發銃,接著就是舉槍猛刺!”
校場上,數百名士兵正在進行隊列訓練。他們身著統一的灰色軍服,腰間別著明晃晃的腰刀,手中握著沉重的斑鳩腳火銃。這些都是從流寇老營中招降的精銳,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卒。
“把火銃裝上刺刀,二三十步開火后直接沖鋒!”朱慈烺的聲音在校場上回蕩。
這道命令讓站在一旁的吳襄、曹友義和吳三輔三人面面相覷。火銃兵最重要的就是連續射擊,形成密集火力網,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火器的威力。可眼下這位千歲爺竟然要讓火銃兵像長槍兵一樣沖鋒陷陣?
吳襄忍不住開口:“千歲爺,斑鳩腳火銃本就沉重,若是再加上刺刀......”
“就更不好使了是嗎?”朱慈烺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吳襄,“可你想過沒有,這些人本就是善戰之士,讓他們只管開槍,豈不是浪費了他們的本事?”
曹友義皺著眉頭道:“可是千歲爺,這......”
“無需多言。”朱慈烺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就按本宮說的練。”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但既然千歲爺已經下令,他們也只能照辦。反正死的是那些流寇,死得越多越好。
朱慈烺卻渾然不覺三人的異樣,他對這套戰術頗為自得。雖然他對火銃一竅不通,但英國紅衣軍團和俄國名將蘇沃洛夫的戰術總不會錯。近距離齊射加刺刀沖鋒,正好適合這些敢打敢拼的流寇降兵。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不怕滿洲騎兵。
“開始訓練!”隨著教官一聲令下,士兵們開始演練新戰術。
沉重的火銃在刺刀的重量下變得更加笨拙,許多士兵舉槍時都顯得有些吃力。但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變化。
朱慈烺站在校場邊緣,仔細觀察著士兵們的動作。雖然還很生疏,但已經能看出幾分樣子來。
“千歲爺!”一個親兵快步跑來,“陳銳大人和畢酒城大人求見。”
朱慈烺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訓練的士兵,這才轉身離開校場。
回到撫軍大元帥府,陳銳和畢酒城正焦急等候。
“千歲爺。”陳銳快步上前,遞上一封奏章,“定王和吳三桂他們的奏章。”
朱慈烺接過奏章,目光在上面掃過。漸漸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長伯倒是學會玩心眼了,還知道用我兄弟做護盾。”
吳襄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犬子他......”
“無妨。”朱慈烺隨意揮了揮手,神色從容,“李自成和多爾袞都到山海關了,他不過是在兩面周旋罷了。”
打開吳三桂的親筆信,朱慈烺仔細看了起來。信中說得冠冕堂皇,把定王推到前面是為了避免滿洲人逼降。但朱慈烺心知肚明,吳三桂這點小伎倆在多爾袞和范文程面前根本不夠看。
“千歲爺,犬子對您和朝廷都是一片赤誠......”吳襄急切地解釋道。
“老泰山放心。”朱慈烺笑道,“長伯此舉也是無奈之舉。況且現在天下大亂,諸藩理當為社稷出力。”
“可是......”陳銳欲言又止,眉頭緊鎖。
“藩王之禁是太平盛世的規矩。”朱慈烺站起身,整了整衣袍,“現在可是亂世,一切皆可順勢而為。走,隨本宮去見父皇。”
“兒臣見過父皇。”來到御書房,朱慈烺躬身行禮。
崇禎聽說要讓定王出鎮督軍,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又板起臉:“春哥兒,你打算取消王室封地制度?”
“如今藩王所剩無幾,該給他們松綁了。”朱慈烺不緊不慢地說道,“況且現在國事艱難,正需要藩王出力。”
“那定王的封地......”崇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試探。
“代州如何?”朱慈烺接過話頭,“等收復大同府,就讓三弟去坐鎮。”
“大同府?”崇禎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信,“那里能收復嗎?”
“當然。”朱慈烺拿出奏章,“李自成已到山海關,東虜十萬大軍也在關外。王永吉和吳三桂已決定借兵。流賊必敗,宣大必反正。三弟去坐鎮,正好成為我大明抗虜重鎮。”
抗虜重鎮?
崇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這個逆子害得兩個弟弟淪為闖賊俘虜還不夠,現在居然想把最孝順的慈炯也推到虎口!
簡直是囚父殺弟!
幸好我不像李淵那般糊涂,絕不會讓你得逞!
崇禎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朱慈烺卻仿佛沒看到父皇的異樣,繼續說道:“三弟年輕有為,正該建功立業。況且有吳三桂和王永吉輔佐,想必很快就能收復失地。”
崇禎冷冷地看著這個心機深沉的兒子,一言不發。御書房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連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