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素云不再多言,抱過大寶回到桌邊。她拿起筷子,細心地喂起孩子吃肉絲。陸星辰這才注意到,盧素云碗里的肉絲幾乎未動。
看著盧素云溫柔熟練的動作,陸星辰不禁陷入回憶。當時娘親盧氏也是這般溫柔地喂她吃飯。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閃過陸星辰的腦海。她們真的只是單純的姑侄關系嗎?這個想法讓陸星辰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這個荒謬的念頭。
陳媒婆見狀不妙,向侄女使了個眼色。盧家嫂子會意,上前笑道:“大寶兒,剛才不是吃過餛飩和肉包子了嗎?怎么還纏著你姑姑?”
大寶兒不理會,只顧著張嘴接盧素云喂來的肉絲。“大寶兒一直想吃肉絲面,容我多給他喂點吧。”盧素云柔聲說道,眼中滿是寵溺。
盧家嫂子無奈,只得向陸家人解釋:“大寶兒從小就是她姑帶大的,比親娘還親呢。”
陸星辰淡淡一笑,陸思明卻目不轉睛地盯著盧素云,眼中滿是贊嘆。
待喂完大寶兒,眾人寒暄幾句,盧家人起身告辭。這時,陸思明接過伙計送來的油紙包,遞給盧素云。
“盧姑娘,這盒里裝了八個大饅頭,既有鮮美的葷餡也有甜香的芝麻糖,帶回去給大寶兒嘗嘗。”陸思明有些緊張地說道。
盧素云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但還是搖搖頭:“陸大哥,你款待我們享用了手搟面配肉絲,這包子,我不能拿!”
陸思明急道:“你拿著吧,大寶肯定愛不釋口!”
聽到大寶兒的名字,盧素云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過包子。“陸大哥,我替大寶謝謝你。”她感激地看了陸思明一眼。
陸思明憨厚一笑,撓撓頭目送她們離去。直到看不見人影,他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鋪子。
回到鋪子,陸思明滿面春風,迫不及待地問道:“星兒,大遠,你們覺得那盧姑娘如何?”
姐弟倆對視一眼,大遠率先開口:“叔,我先說吧。”
陸思明點頭:“好,一個一個來,我聽著,”
大遠沉吟片刻,斟酌著用詞:“看著就是好說話,看起來就是好相處的人,絕對不是那種刁蠻難纏的主!”
陸思明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期待:“我也是這么想的呢。星兒,你呢?”
“今天第一次見面,盧姑娘給我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我覺得你們可以先慢慢再了解一下對方,不著急。”陸星辰斟酌了一下字眼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回家的路上,陸思明一直心不在焉。陸星辰忍不住打趣道:“五叔,你該不會是在想那位盧姑娘吧?”
陸思明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慌亂,他咳嗽了一聲,強作鎮定道:“胡說什么呢?我是在想著咱們家的藕粉糕生意。”
陸星辰眨了眨眼,笑而不語。她知道,四叔的心思怕是已經飛到那位盧姑娘身上去了。
夕陽西下,三人踏上回家的小路
“五叔,”陸星辰輕聲喚道,“那盧姑娘......”
話未說完,陸思明已興沖沖地打斷了她:“星兒,你是不知道啊!那姑娘溫柔賢惠,對孩子又好,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好媳婦。”
陸星辰眉頭微蹙,欲言又止。大遠見狀,趕忙打圓場:“五叔說得對,咱們回去好好跟爺奶說說。”
三人又默默走了一陣,村口的古銀杏樹漸漸映入眼簾。
“星兒,大遠,方才在鋪子里......”
陸星辰微微一笑,輕聲道:“五叔不必掛懷,都是一家人。”
陸思明神色一松,感激地看了侄女一眼。可轉念一想,心里又泛起一絲疑惑。星兒方才的表情,似乎有些異樣?
村里午后格外寧靜,只有幾只金毛兔懶洋洋地踱著步。盧氏正在院子里忙活,見他們回來,忙迎了上去。
“咋這么快就回來了?可吃飽了?”她一邊問,一邊打量著陸思明的神色。
陸星辰笑嘻嘻地應道:“吃飽啦,五叔請我們吃了肉絲面呢。”
“老四,相看得咋樣?”盧氏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
陸思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盧氏見狀,頓時明白了七八分,笑得合不攏嘴。
正要細問,周氏的聲音從屋里傳來:“老五,娘找你呢!”
陸思明應了一聲,匆匆朝屋里走去。盧氏目送他離開,轉身就拉著陸星辰進了屋。
“快跟娘說說,那姑娘到底什么模樣?”
陸星辰猶豫片刻,緩緩道來:“那盧姑娘確實模樣周正,性子也溫和。只是......”
“只是什么?”盧氏追問道。
陸星辰咬了咬唇:“只是她對那侄子,親熱得有些過了頭。”
盧氏眉頭一皺:“這話怎么說?”
“我也搞不太清楚,”陸星辰搖搖頭,“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陸思誠放下手中的茅草,插話道:“星兒,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說。這可關乎人家姑娘的清白。”
陸星辰低下頭,不再作聲。屋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傳來幾聲悠長的鳥鳴。
正說著,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陸思明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三哥,三嫂,”他有些激動地說,“娘讓我明兒個再去盧家一趟。”
盧氏和陸思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憂慮。陸星辰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卻終究沒有開口。
“老五啊,”陸思誠斟酌著開口,“這婚姻大事,可得慎重。不如再多打聽打聽?”
陸思明卻似乎沒聽進去,自顧自地說道:“三哥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多好啊!溫柔賢惠,還那么疼愛孩子。”
陸思誠嘆了口氣,不再多言。盧氏見狀,輕聲道:“老五,你先回去歇著吧。這事兒咱們從長計議。”
陸思明點點頭,興沖沖地出了門。看著他的背影,盧氏憂心忡忡地對陸思誠說:“你說這事......”
陸思誠擺擺手:“先別急,再看看吧。”
陸星辰站在院子里,望著五叔遠去的背影,心里有點擔憂。她想起盧姑娘那過分親熱的樣子,又想起五叔眼中的期待,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姐,”大遠悄悄走到她身邊,“你說五叔他......”
陸星辰輕輕搖頭:“大遠,這事咱們說得太多了。五叔的婚事,還是得他自己拿主意。”
大遠點點頭,不再多言。兄妹倆并肩站在院子里,看著天邊最后一抹霞光漸漸消散。
屋里,陸思誠和盧氏還在低聲商議著。陸星辰聽不真切,只隱約聽到“再觀察觀察”、“多打聽打聽”之類的話。
陸星辰輕嘆一聲,推開屋門。屋內,陸思誠和盧氏正低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