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這樣的。”
“天知道。”
“我更相信我自己。”
“事實如此。”
“現在不是這樣。”
“未來還是有可能的。”
“大晉王朝五百年來,旁門左道,已然不復當年,王朝內部更是香火凋零,雖不可避免,但要相比以前已經好上不少了,況且,無論儒釋道,還是魔修,都是事在人為,不能單論修行體系而說。”
“可那些血淋淋的現實不會說錯,要不然魔道也不會淪落如此地步。”
“你說得對,但……算了,不說了。”
“有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好,說出來會變得很美好。”
張明苦看著又吵僵的兩人露出笑容,總算消停了。
……
……
一片森林當中,有四個身穿黑色長袍,遮住自己面容的身影在龍修山中穿行。
他們在月光下,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
轟!
忽然,有一道掌印自遠處而來,強烈的氣息將四周的大樹掀翻,拔地而起,對著那四個青年打去。
走在最前面的身影冷笑一聲,僅僅只是伸出一個指頭,筆直的光束輕而易舉的便將那只大手打散。
呼呼呼……
四人的身影沒有停下來,面對森林中忽如其來的攻擊,每次都是輕松的將其化解。
就這樣,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最前面的身影在落到一株大樹的樹枝上,忽然停下了腳步,朝著右邊的位置看去。
相隔數百米,有著十位以上的修行者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后,進行攻擊。
剛想攻擊的是一位少女,她看著與那位青年差不多大歲數。
法訣已經在手中的沸騰,可就在青年的視線看了過來之時,身體中的血液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噗!
一道血花飛濺,將其周邊的人身體染紅,將地上皎潔的月光滲透。
其余人驚恐。
這是什么手段?
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一位后天三重的天才修行者就這樣死了?
“不愧是黃巾賊,怪不得敢對我宗弟子下手,原來是有著此等手段!”
老嫗微微挑眉,不過依舊勝券在握,即便她身為即將后天六重的修行者此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先前她的攻擊打過去,對方都可以將其化解,但那也只是試探。
還沒有打起來誰知道誰能贏?
就在猶豫的瞬間,那四道身影已經在遠處消失了。
“這四人的修為,都在后天五重,我們這邊還有著兩個后天五重,更何況還有著楊長老這位后天六重的修行者,除了狼狽逃走,難不成敢殺過來?”
其中一個后天五重的修行者,冷笑一聲。
別的人也都是這樣想的,方才指不定是動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說不定現在躲在哪里休息去了。
而那位被稱為楊長老中年男子不知不覺中,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汗水染透。
身為云守宗此次帶隊的最強者,雖然還沒有開始第二次回光,但他可以肯定,這四人雖然還在后天四重,但是論實力,他一個都不是對手!
本來想為宗門的四位天才報仇,誰知道居然遇到這樣的存在。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黃巾的叛軍,肯定是大晉王朝宮里面的貴人!
“逃!”
就在眼前那些人的身影消失的瞬間,楊長老再也遏制不住內心的恐懼,驚呼道。
就在這時,四道幾乎同時落下的腳步聲在他們的四周響起。
那個青年聽到逃的這個字,十分不理解,但是在見到這些人來到身前,立馬抽起長刀,對準最前面的那一個人殺去。
“不要!”
楊長老面色慘白,想要攔住這位青年,可還是晚了。
最近的那個身影,撩起起了黑色兜帽,露出了十六歲少年的模樣。
他的面容秀美,若不是有著喉結,胸口并無鼓起,都要認為這是哪家的大小姐了。
見到云守宗這個青年對他出手,少年輕蔑一笑。
“誰給你膽子敢向我出手?”
說罷,那白皙如羊脂的右手,僅僅只是伸出兩個指頭。
隨著狂風靜止,云守宗青年手上的由玄鐵打造的長刀,此時就這樣被兩根手指夾住,無論怎么樣都動不了分毫。
青年大驚失色,想要退回去,可那兩根手指就像是鉗子。
這個少年微微用力,鐺的一聲,那把長刀硬生生被夾碎。
“怎么可能?”
不僅僅只是青年,在場中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連事先有了準備的楊長老身子都顫抖了。
這一身橫練功夫,太過強大,要比凡俗強大的玄鐵還要堅硬不知多少。
那少年對此毫不意外,單手掐出了一道指印。
霎時間,藍色的華光在森林中升起。
青年連忙朝著后方退去,可是那一道指引卻好像是鎖定到了他,無論逃到哪里,都會被這道指引鎮壓。
楊長老迫不得已,只好出手,直接催動了經文,揮出一道掌印,試圖將這神秘且強大的少年這一擊打散。
“原來是你最先出手的。”
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在中年男子的身后傳出。
這是一個女子,在將臉從陰暗中露出來,不少云守宗的弟子愣神,為這道容顏癡迷。
此人便是之前誅殺云守宗那位后天三重的少女的人。
誰也沒想到,那位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一個少女。
并且看著還無比年輕,只有十四歲左右。
但是誰也不敢輕視她。
“這位道友,不知……”
楊長老露出笑容,想要與少女和談。
但這少女卻是一點也沒有想要和談的意思。
沒資格。
就算云守宗的宗主站在這里,也是一個結果。
少女出手了,她的手中多出了一個淡藍色的長弓。
“這可由不得你們!”
伴隨這一句話,剩下的兩人也摘下了帽子,露出容貌。
他們的年齡都很小,但是一身實力極為驚人,明明都是后天五重,可是那股氣勢都已經不遜色后天六重的修行者了。
老嫗怒斥道:“我們是龍修山十六宗門之人的云守宗,受離山庇佑,你們敢殺了我們,就算來自大晉皇宮,離山也不會放過你們!”
現在他們只能寄托于離山的名號,將眼前的這四個人全都嚇跑。
如此年紀,有著如此實力,小小的云守宗屁都不是,但離山乃是天下最頂尖的仙宗。
四人聞言,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覷。
老嫗以為他們是被嚇住了,于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就在她以為安全的時候,另一個少年直接選擇了出手,一捆鐵鏈對著她的頭顱抓去。
此時,另外三人也一起出手。
沒過多久,在場云守宗十多人的弟子全都死去了。
只剩下楊長老一人,他一臉絕望,即便是動用了全部實力,也僅僅只可以抵擋那個少女不足一刻鐘的時間。
恍惚間,楊長老在一陣微風吹過,見到少女長袍下腰間系著的那塊銀色令牌,上面豁然寫著一個大大的‘離’字。
這一刻,楊長老笑了,笑的很凄慘。
這些人來自離山。
他們襲擊了離山的正式弟子。
……
……
夜已深,星光璀璨,月華皎潔。
秦真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感覺到了元神中的那縷光芒已經到了極致,再增加的話就要給他的身體炸開了。
他第一次嘗試突破,身體的靈力開始在各個器官中流動,漸漸的,身體之精全都匯聚在了一起。
一個人開始修行的時候,身體的各個能力都是后天,而后天突破先天,就是將后天返璞歸真,化為純正的先天之氣。
在人的認知尚未開啟的階段,生命本源之氣也就是后天之精,混沌交融般在體內凝結。
它沒有具體形態,卻貫通潛藏在全身關節肢體之間——這先天之精,正是后天精氣的根本來源。
厚重的后天之精開始流轉,逐漸的朝著晶瑩剔透的先天之精轉化。
后天之精渾濁且為有形實體,并且可以與人結交,繁衍下一代,以后天之精造就新的生命。
清虛純凈之氣隱藏在人體官竅骨骼與丹田,于其中醞釀,若勤加采煉,就能凝聚成形、顯化真象,最終后天逆轉先天。
“精者,先天之炁,太極之根,形骸未判,而蘊彩鴻蒙,乍辟以成形,聚則團圞于二腎,散則洋溢于四肢,伏居坎向,色似羊脂,先流于后,應念而生,補即是培,因心而化,偕真氣以盈虛,合元神為藥物。”
秦真感覺到身體的后天之精開始燃燒,厚重感越來越輕,逐漸朝著先天之精轉化。
不多時,噗的一口血液在他嘴中吐出。
這一下,直接將另外休息的兩人驚擾到了。
宋靜竹見到如此一幕,微微挑眉,有些責怪的意味:
“怎要在這里嘗試突破?后天雖然厚重,可華而不實,只要稍有動靜便可能失敗,到那時后天之精倒轉,可不僅僅只是突破失敗那么簡單。”
經歷這次歷練,她的修為也已經來到了第一次回光圓滿,隨時都可以突破后天四重。
不過宋靜竹并沒有在這里突破的打算,雖然現在想要走出龍修山需要實力,可在這里突破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張明苦說道:“我是符箓師,你同樣也是進行輔助,戰斗的幾乎全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龍修山內妖獸還好說,倘若遇到人,那才是最危險的。”
宋靜竹點點頭。
這句話倒是不假。
龍修山的這些天,遇到最強大的妖獸還是那頭先天境界巔峰的劍龍。
但是人不同,云守宗的那些那些人還好說,接下來遇到都是什么?
一位是三百年前的劍道大師陳心,再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主的委羽道主。
接下來還會不會遇到這樣的人不知道,但是像云守宗那樣的人絕對不少。
尤其是他們殺了云守宗的弟子,該宗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個時候就需要力量,所以秦真便義無反顧的決定突破。
回光一重圓滿的他,雖然不是后天五重的修行者對手,可逃跑不成問題。
關鍵是他跑了,其余兩人怎樣?
想要與后天五重的修行者大戰,秦真此時必須要嘗試著突破。
宋靜竹明白,于是坐到了另一邊,微微閉上雙眼。
張明苦一臉苦惱。
很明顯,宋靜竹也打算突破。
“真麻煩……”
現在兩人的安全就能看他了。
這時,張明苦感受到遠處忽然傳出了極為熟悉的靈力波動。
‘離山的人?他們來做什么?’
這些人的境界都在后天五重,并且實力各個不俗,哪怕是六重的修行者在遇到他們斗要掂量掂量。
這些人必然是外門的弟子,只是,現在離山封山,他們是怎么出來的?他們是憑什么敢出來的?
張明苦看向秦真,又想到了那位大晉王朝七公主臨走之前受到的屈辱,一下子便想明白了。
“好大的膽子!”
于是他拿出了三張符箓,將這座山谷百米之內呈三角形之勢夾雜包裹,隱匿了兩人的身形。
張明苦朝著森林的方向行去。
他的目的并不是將這些離山的外門弟子殺掉,當然,這種事情憑借現在的張明苦也做不到。
除非張明苦現在就已經身處后天第五重,并且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是這些人聯手的對手。
……
……
“他們為什么偷襲我們?這沒有道理。”
那個帶隊的少女不解。
剩下的三人也不明白,無冤無仇,見面便是殺招。
如同女子般的少年名叫黃煜盛,此時開口說道:“莫非是謀財?”
“有可能,畢竟這種地方資源確實少,為財害命的事情不少,王霞憶,你覺得呢?”
另外一個少年開口了,他面向帶隊的女子,確定道。
王霞憶思索片刻:“我在他們的攻擊中感受到了仇恨之意,這是我最難以理解的地方。”
就在這時,遠處有凝實的靈力朝著此處狂奔而來。
“來人是后天四重,實力不俗,有些棘手。”
黃煜盛面露凝色。
其余三人沒有說話,全都默認了黃煜盛說的話。
“他朝著我們這里來了。”
王霞憶開口。
這人憑什么敢?
先前動手根本沒有掩飾氣息,憑什么敢來?
“殺了便是。”
一直沉默寡言的那個少年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