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知春已深
- 劍道通天!
- 月波神應
- 4014字
- 2025-05-21 08:00:00
秦真與宋靜竹在走近之后,才注意到老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少女。
少女見到兩人臨近,高高揚起了雪白的脖頸,眸中帶著些許不屑。
“她叫楚寒寧?!?
姬禮見此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隨后又指向了身前的秦真兩人,還不容她介紹,少女的聲音便已經先行打斷。
“大晉王朝七公主。”
秦真微微挑眉,這人應該就是當時在抱石縣得知的那位貴人了,他一開始以為只是皇宮中普普通通的人,沒想到居然是當今大晉皇帝的親女。
“秦真?!?
他看著眼前跟他差不多的少女,心里思慮著什么。
宋靜竹面無表情,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禮儀。
“宋靜竹。”
楚寒寧沒有接著說話,甚至沒有起身的欲望,就坐在椅子上,對兩個人的介紹漠不關心。
姬禮笑了笑:“這孩子沒有什么壞心思,前段時間護送的隊伍被黃巾軍埋伏了,幸虧我來的及時,要不然你們就見不到她了?!?
“你們今天做的不錯,面對不那些盜賊,沒有逃離,而是選擇了仗劍出手。”
“我們只是為了自保?!?
“可實際上,你們不就是為民除害了嗎?”
秦真無言。
姬禮再次說道:
“君子論跡不論心,莫要說是我,即便是已然通天的圣人都做不到,是個人就會有心,有心就會有主觀,你們說了什么不重要,想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做了?!?
院長的面容舒展,兩個眉毛高高挑起,似乎很開心。
秦真若有所思。
宋靜竹依舊面無表情。
楚寒寧打了一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甚至說……多余。
身為大晉王朝的七公主,外人很難想象這個少女的性格究竟有多么惡劣。
姬禮看著三個同齡人沒話說,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嘴里嘀咕著:“看來是我多嘴了?!?
他不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
是三個人的地位原因。
現在,院長的眼眸中透露出了自責。
在他看來,三個同齡人,應該會說得很開心。
他把三個人都看成了孩子,卻沒有注意到最關鍵的一點。
這時,七公主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不如昨晚的那個少年。”
“與你無關。”秦真接了下去。
楚寒寧臉似乎是灑上了一層霜,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無法無天,沒有任何禮貌,見到國家的最為閃爍的珠寶,只是自我?!?
秦真覺得有些煩了,右手情不自禁握住劍柄,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右手被人拉住。
他順著那掌心中溫暖的來源看去,宋靜竹清冷的表情沒有變過,還是如先前那般無動于衷。
楚寒寧沒有看到秦真的動作,但是見到兩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臉色一下子垮了。
剛想痛斥,卻想起來,這里不是皇宮,不是京都。
這里是離山,他們是離山的弟子。
一瞬間,她的臉漲紅了,身體被氣的發抖。
姬禮揮揮手,對著兩人笑道:“你們還沒吃呢吧?”
“我沒吃。”在他身旁的楚寒寧率先說道。
“為你準備好了,你不吃?!奔ФY有些無奈。
山中沒有什么可以吃的,縣里還有些遠,再加上他的手藝不佳。
老人對這位大晉的七公主很是寬容,或者說,他對他們都像是對待孩子一樣,很寬容。
“孩子嘛,挑食很正常,長大了就會好的?!?
姬禮臉上掛著笑容,深信不疑。
秦真說道:“回來的時候吃過了?!?
“這樣啊,村里的飯菜的確挺好吃的,我時不時也會去做客?!?
老人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帶著微笑。
“昨天我不在這里,你們有沒有遇到什么不會的?”
秦真想了想《合部三元天心正法》里面的內容,搖搖頭。
“暫時沒有?!?
楚寒寧咧嘴笑著:
“我聽說離山對于功法經文很苛刻,你要不要當我奴才,我大晉雖然沒有‘通天’層次的功法,可照樣比你現在修煉的這個功法強到不知哪里去了?!?
秦真不言。
“看你是個劍修,有沒有聽過《源子天玉興劍經》,《六道仙真吐我聲言劍法》,《劍道通解》,《天授長煙塵間劍錄》……”
她一口氣說出了大晉王朝數百年來,最為鼎盛的四大劍招。
即便是放在離山都是最為頂尖那一批的功法。
尤其是《天授長煙塵世劍錄》,這一篇已經觸摸到了劍道的本質。
晉太祖曾經有位神將,一身修為與他相比不遜色多少,一手劍法敗盡了亂世所有劍道宗師。
將他們的佩劍掛在了大晉的劍閣之中。
而這門劍訣便是他所創立的,是被公認的通天之下第一劍法。
時至今日,還沒有人可以摘下其中的一柄劍。
其中有把劍掛在最高處,乃是天下二十四世家之一的瑯琊王氏家主佩劍。
這也就導致了,瑯琊王氏與大晉王朝勢不兩立,于明面上爭斗。
除非大晉的皇帝親手持著劍,來到瑯琊王氏請求原諒,要不然這場全天下共知的爭斗永不止境。
楚寒寧的笑容變的逐漸有些尖銳:
“你知道嗎?你在離山沒有任何地位,不是出身他們所謂的那些家族,是根本得不到這種層次的經文功法,即便是你做了天大的貢獻!”
“而我大晉王朝不一樣,對于人才毫不吝嗇,十年前那位被稱之為‘天曉明槍’蘇印尊的先天第一人,他就是我們王室一手扶持的!”
“離山給不了你的,我們大晉可以給你!離山給得了的,我們大晉也可以給你,封王成候不在少數!”
姬禮沒有說話,他不會強求任何人,是去是留,都不在意,只是知道,這個人是他的學徒,他的一個孩子,無論身處在哪里。
秦真微微閉上雙眼。
“做好選擇了嗎?”楚寒寧的聲音好似魔鬼,一字一句都在勾引人心。
“聒噪。”
楚寒寧僵在原地,她有些不敢相信對方說了什么。
即便是那些宗門的頂尖天才,都不會這樣跟她說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楚寒寧的聲音冰冷。
她體會這種在一個地方明面挖人的感受,這來自于出身,可是這刺耳的拒絕卻扎在了她的心上。
秦真滿不在意,譏笑道:
“滾。”
楚寒寧勃然大怒:
“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憑什么敢這么對我說話,即便是離山的長老都不敢如此放肆,你是想要挑起我大晉與離山的戰爭嗎?”
姬禮聞言臉色一沉,瞪了楚寒寧一眼,示意這樣的話題打住。
爭吵可以,但是這種涉及到了天下格局,黎民百姓的事件絕對不能開口。
楚寒寧咬著牙,吐出一口氣,惡狠狠的看向了秦真:
“比你有天賦的人我見的多的是,但他們見到我都要老老實實,今日能夠見到我的容貌,是你的榮幸,好好謝謝前幾輩子積的德?!?
秦真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眼前這位自稱大晉‘最美麗珠寶’的少女,從最開始的尊敬到了現在的平淡。
跟這樣的人糾纏,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有就是自降身份。
若不是姬禮在這里,他就已經拔劍了。
“走吧!”
忽然,有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這是宋靜竹說的第一句話,她回來之后一言不發,直到這時,她才張開嘴。
“你……”
楚寒寧看向了宋靜竹,剛想要脫口而出,便被那股如至廣寒宮的冰冷凍住了,一時間,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好?!?
秦真答應道。
說完,兩個人便結伴在日光下,春風中,走著林間的小道,踏在石板上,朝著藏書館走去。
待到背影消失,楚寒寧全身顫抖了半天,咬牙切齒。
長這么大,她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屈辱,從里到外,體無完膚。
姬禮見此,伸出手,想去摸少女的秀發。
可是,還在半空中,便被楚寒寧打走,她坐在椅子上,不知想著什么,忽然咧嘴。
……
……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樣。
離子殿的學徒們九位還是圍著張明苦轉悠,在秦真與宋靜竹離開的這段時間,又有四人的元神承受不住如同大道一般的文字烙印,昏闕過去。
剩下的兩個后天三重學徒,也全都上了二樓。
一樓中全是離子殿的學徒,秦真特立獨行。
宋靜竹依舊坐在了二樓的窗戶旁,下午的微風吹過,將耳邊的發絲拂起,清冷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繼續拿出那個小楷字帖,開始練了起來。
秦真則是根據記憶,快步走到記憶中的書架前,抽出那本薄薄的《合部三元天心正法》。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前面的內容再次梳理了一遍,隨后接著往下看去。
來到了第二卷,迎面而來便是一個新的配套法決。
《煉化大變神法》
這一道法講究“神形合一?!?
主要用于施法者通過內煉與外法結合,實現“變神”。
所謂變神也就是以靈力于己身,化身為神靈或與神靈契合,從而獲得驅邪、降魔、護身等神通能力。
不過極為苛刻,需要存想、咒訣、炁法三者的統一。
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咒語以及手勢。
在見到之時,秦真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瞬間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總共分為神人契合、凈化身心、化形顯威這三個階段。
內煉火水相容。
引心火:左手結午文,中指屈于掌心,引心火自心前燒至頂門,同時吸南方火炁吹向左身,存想全身被光明之火凈化。
引腎水:右手結子文,拇指掐無名指根部,自腎宮引黃河水逆流而上澆灌全身,吸北方水炁吹向右身,滌盡火煉后的灰燼,僅存“瑩若明珠”的真炁。
調息法本身就是天下最為上層的經文妙法,秦真本來便知道難學,可是真到了學習之后,他才知道到底有多么難學。
不過收獲卻是肉眼可見的提升,僅僅只是將《合部三元天心正法》第一頁修行的差不多,便有著挾持日月星之力,仿佛置身星海中。
自我與萬物融為一體。
這點在與那個盜賊老大戰斗之時便體會出來。
武夫的一口罡氣不僅僅只是進攻那么簡單,還可以帶來極大的心神壓制,在氣勢上率先占據優勢。
當時的抱石縣知縣程心亦在吸收之后便是如此,結合天時地利人和,雖然只是一個后天四重的儒修,但是當時所展現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大多的后天五重修行者。
最主要的便是他在氣勢上,壓制住了秦真,從“勢”垮掉內心。
調息法起初是因為,朝聞道的那些英杰們,迎著上蒼,無懼天威,走向的通天之路,用來抵制那種浩蕩的威亞。
伴隨著時間的演化,調息法逐漸變成了一個修行者必不可少的功法。
以火燒斷雜念,以水凈化身軀。
從而達到清寧的狀態,達到“神形合一”,這便是《煉化大變神法》的宗旨。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是真的難,沒有任何頭緒,尤其是在這一大堆文字中尋找順序,簡直難如登天。
怪不得那些散修,即便是得到了高品質的經文,還是走初步上路之時死亡。
沒有良師教導,就像是個無頭蒼蠅四處碰壁,只要失敗了,那就有著死亡的風險。
當時季明影給他小紙條上記載的《陰符經》,便是有著完整的修煉順序,避免了一切風險,通向了完整的先天道路,如今加上了姬禮的完善,變的更加暢通。
秦真抬起腦袋,這些文字一個個生澀難懂,每個字他都認識,可是如今都和在一起了,成為一句話,他便不懂了。
他望向窗外,一股風寒吹來,不像是走在山間時的清冷,此時變的有些熱。
這時,秦真才注意到,自從過年之后,自他的本命飛劍已經初步完成之后,自他開始修煉修行體系之后。
時間就已經在慢慢的過去了,這已經是三個月之后了。
不再是當年被送到離山,什么都不懂的那個不知名的人物。
埋頭練字的宋靜竹抬起腦袋,晚春的風打在臉上,十分舒坦,給人懶洋洋的感覺,想要在這里大睡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