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兒,姜榆有些口渴,問許紅霞要不要去打熱水。
出行時,她媽給她行李中塞了一些饅頭、雞蛋和咸菜,等會兒餓了,可以直接就著熱水吃。
“去。”許紅霞正有此意,離開座位前交待好劉建和岳峰幫她們看著,條件是也幫他們將熱水打來。
“行,沒問題,保證不讓人占去。”說著劉建就坐在了她們位置的外側,擋住里面,免得有那厚臉皮的人強坐。
“哼,狗腿子。”那要與姜榆買座位的女孩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但是看著他們這邊更干凈和寬敞的座位,也確實眼饞。
“喂,我想和你換。”
劉建和岳峰理都不理她,就沒見過脾氣這么差的女同志,人家姜榆還要更漂亮呢,也沒見人家矯情。
姜榆一路穿過過道,就一路有目光停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打量讓人十分不舒服。
許紅霞作勢將之擋在身后:“這些人眼神也太沒禮貌了些,你走我后面。”
她是典型的北方人身高,姜榆已經不矮了,估摸著快一米七,她還要更茂盛,有些營養不良的男同志都比不上,身子也不像姜榆似的纖細,很給人安全感。
“謝謝。”
“咱倆有什么好謝的,姜榆,認識你我才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你可比剛才那女同志樸實多了。”
姜榆聽著也是一笑,這許紅霞怪有意思的,雖然有些熱血,但人真不壞,相反還十分的真誠。
現在不像后世,每個車廂都有熱水機,只能由乘務員在鍋爐上燒好,再免費提供給乘客。
姜榆選擇這個時候來,也是因為等會兒就是飯點,她怕到時要熱水的太多,得排隊。
乘務室的旁邊就是鍋爐室,地方不大,也就能轉個身,兩人到的時候,乘務員剛好燒好一壺水。
“你們來得挺巧,茶缸放這兒,小心燙。”
“謝謝同志。”
鍋爐室她們進不去,只能站在過道上等茶缸倒滿,姜榆臉上滿是高興的神色,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這么順利,也很難得。
楚宵一路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一副淺笑嫣然的模樣,也忍不住跟著勾了勾唇。
女孩頭發黑亮,扎著兩根粗粗的麻花辮,辮子垂在肩膀兩側,襯得白皙的臉龐更加小巧。
眼睛里的笑意滲出時,仿佛藏著星光,耀眼奪目,許是因為在接熱水,熱氣將女孩的臉蛋也染上一層薄紅,像是雪山山頂被太陽渡上的金光。
靠,老子居然也有這么文采飛揚的時候!
楚宵暗暗吐槽自己,內心非常想要認識女孩,但此時雙腳卻像是被膠水粘在了原地,怕自己太冒失。
等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女孩又端著裝滿熱水的茶缸走了。
那么大兩個茶缸,萬一潑了燙到自己怎么辦?
楚宵皺著眉頭,一路跟隨。
在看到女孩走回座位,將其中一缸熱水端到一名男同志面前時,胃里的酸水終于止不住的冒出。
他眼神惻惻的盯著人,內心腹誹不斷,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讓人家女同志端茶倒水!
而且他們是什么關系?
一個又一個的猜測讓他慌亂不已,生怕名花有主。
這是他第一次心動,同時楚宵也覺得,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姜同志,謝謝你。”
原來姓姜,真好聽的姓氏!
隨后嘴角又向上勾起,這么陌生的稱呼,看來也不是什么親密關系。
楚宵心里樂開了花,女孩只是就著開水吃饅頭,在他眼里也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
殊不知,此時的他,在別人眼里,也是另一道風景。
他個子很高,同樣都是站在過道里,其他男人比他至少矮上半個頭。
再加上棱角分明的臉龐和氣宇軒昂的風姿,仿佛他站著的地方不是擁擠的火車過道,而是港臺明星們星輝閃耀的舞臺。
不少女同志都在偷偷打量,然后低聲討論,臉上時不時的閃過嬌俏。
可惜女孩子們再怎么傳送秋波,楚宵也看不見,他眼底只有一人。
按理說,以他平日里的性子,若是看上了什么,定要強力爭取過來,可是現在,他內心最多的是擔心和猶豫,害怕自己的冒失會給女孩帶來壞印象。
靠,真是沒用!
楚宵再一次吐槽自己,眉眼間的煩躁愈加劇烈,尤其當看到女孩和對面的男人說笑時,就恨不得將那兩個男人給扔下火車。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啊!”乘務員燒好熱水,主動給乘客們派發,楚宵連忙側開身子。
車廂內頓時熱鬧起來,姜榆也循著聲音抬起了頭。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的對視,楚宵只覺得自己心臟猛地一跳,耳朵快燃了似的。
乘務員不小心瞥見關心道:“同志,是不是燙到你了,耳朵這么紅。”
“沒有。”
他回答完,再看過去時,女孩已經挪了眼神,臉上沒有絲毫異常。
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有酸澀不停地蔓延,不自信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難不成自己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而姜榆只覺得莫名,剛才她就感受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在看自己,可是她回看過去時,只見到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是他么?
看他的樣子,眼底也沒有邪意,不像是壞人啊!
姜榆只當是正常人的欣賞,畢竟她這副樣貌確實很引人矚目,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只要沒有惡意,她就無所謂。
就是他沒有坐嗎?一直站在那里,姿勢都沒換一下,難道不累?
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她也懶得多想,于是靠窗淺眠。
見她累了,許紅霞和劉建、岳峰都自覺的小了聲音,這越發讓隔壁的女孩不爽,長得好看就有特權?臭男人真雙標。
隨即她眼睛一亮,看向前方時臉頰都帶了羞澀之意,全然沒了剛才對他人的嬌縱與傲慢。
她還從來沒見過長相氣質這般出眾的男人,而且身上的皮夾克和手腕上的上海表,一看就不便宜,更重要的是,他也沒有像其他男人一樣附庸著那不識相的女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