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隗安排了韓馥和張邈后,面露疲憊之色,眾人也是看出來,袁隗的疲憊姿態。
行禮道:“袁公,吾等就先告退!”
袁隗沒有言語,輕擺了擺手示意。
在袁隗示意后,一眾幕僚逐步退出了會客大廳。
看著最后一人消失在視線中,袁隗一掃臉上的疲憊,站起身,整了整衣裝,連忙向后院花園走去。
袁府后院花園中,地上的百草,也失去了往日的蔥蘢,莖干彎折,草葉稀稀落落,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偶爾幾株殘留的野花,花瓣殘缺不全,顏色褪去,只剩憔悴的模樣,在一片荒蕪中顯得格外孤寂。
袁隗的匆忙腳步,更是帶落了幾片枯葉。
正在舞劍鍛煉的袁逢,聽到有人到來,并沒有停下,仍然在繼續揮舞著長劍。
袁隗見到這一幕,邊雙手擊掌,邊贊賞道:“兄長的劍,越來越強勁了。”
過了一會,袁逢舞完最后一個招式,終于停了下來,拿起旁邊侍女托舉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并將手中的劍隨意遞給侍女,揮了揮手,示意下去。
隨后,面色平靜的開口詢問道:“阿弟,怎如此匆忙?”
說完就順勢坐在了石凳上。
袁隗行了一禮道:“兄長,吾剛才已告知韓馥和張邈,準備對其二人舉薦刺史和太守。”
袁逢聽到袁隗的話,微微頷首。
這是二人已經商量好的事,袁逢見劉宏在益州和關中這么搞,隱隱閃現出一絲不安,這才連忙跟袁隗商量后路一事。
這段時間袁逢一直在觀察著劉宏,通過在地方一舉一動,發現他也越來越看不懂劉宏想要干什么了。
益州蠻人多反叛,劉宏即使要去益州,為了安全著想,也應該帶著皇甫嵩,或者朱儁這種有統兵之才的大將前去,現如今卻帶了一堆蝦兵蟹將。
冷聲笑道:“陛下快到蜀地了吧?”
袁隗點了點頭,確認道:“前些日子,族人傳來說陛下在漢中治所南鄭城外拔營南下了。”
袁逢微微頜首,沒有感覺到意外,他知道蜀道雖難,但現如今各地沒有大規模盜匪出現,光靠山路,還影響不了大軍前進的速度的。
“陛下,沒有帶皇甫嵩和朱儁這種大將,卻帶了一堆新人,就敢前往益州,真是有高祖之氣概。”袁逢整了整衣裝,冷笑道。
隨后又笑道:“說不定也會像高祖被圍在白登一樣!”
袁隗聽到袁逢說,劉宏會像劉邦被圍一樣,也發出笑聲。
附和道:“說不定,他招募的那些人,真有萬夫不當之勇,尤其是族人描述的那個看起來癡傻的漢子。”
“叫...叫....叫典什么來著?”袁隗眉頭微蹙,一時間說不上來名字。
“典韋!”袁逢坐在石凳上,用絹布擦著雙手,瞥了一眼袁隗,提醒道。
聽聞袁逢的提醒,袁隗恍然大悟,拍手道:“兄長所言極是,是叫典韋。”
“也不知與術兒招募的將領紀靈誰更勇武!”
袁逢狐疑的看向袁隗,開口道:“術兒招募的紀靈,吾見過,甚是勇武,至于那典韋,沒有見過,不好評價。”
袁逢摸了摸胡須,又說道:“術兒的眼光差不了,不能說陛下看中的將領不是紀靈的一合之將,料想也非紀靈的對手!”
袁隗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袁逢的分析,又開口道:“如今董卓的上奏,我們視若無睹,想必那廝已經與吾等離心離德了,現如今在洛陽周邊,只有紹兒一支兵力了!”
董卓和曹操的爭斗,幾次向司徒府上書和私下寫信,都想讓袁隗從中調和,把曹操弄走。
但袁隗和袁逢商討后,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扣下不發。
因為二人覺得董卓的價值已經沒有了,現如今洛陽雖然是名義上的京師,但皇帝不在,三公之一的太尉也不在,只剩下宦官,外戚,士族,己方在爭奪洛陽中的權利了。
沒有必要再扶持董卓了,并且,袁家已經考慮好退路了。
袁逢聽聞袁隗的實情敘述,沒有急著表態,而是轉頭望向蕭瑟的花園。
一時間鴉雀無聲,只有微風吹動枯草發出的沙沙作響。
過了一會,袁逢從石凳上起身,束手而立,背向袁隗,緩緩開口道:“吾覺得,必要時候,紹兒也可以離開洛陽前往揚州!”
袁隗微微一怔,面露疑惑的開口道:“兄長這是何意?”
袁逢長嘆一口氣,目光凝重,沉聲道:“皇帝都不在洛陽了,權利已經被帶走了大部分,我們一直在洛陽爭奪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沒有意思了。”
“天下權利雖非系于帝王一身,但沒有帝王的朝廷,只能算是半個朝廷。”
袁逢跟劉宏想到同一個維度了,劉宏是不想跟這群人在朝堂上玩了,朝廷的玩法是太平時期,各地方權利均等的狀態下。
現如今權利不均等,皇帝都在地方形成虛設,都被架空了,還玩什么?
劉宏現在只想玩刀把子,不想跟袁隗這些士大夫集團,在朝廷爭斗,白費力氣。
袁隗走向袁逢,在袁逢身邊耳語道:“那我們......?”
還沒有等袁隗說完,袁逢就出手打斷了袁隗的話,轉過身,望向袁隗,沉聲道:“我們不能主動走那一步,但可以跟隨!”
“兄長的意思,是車騎將軍?”袁隗疑惑的問道。
袁逢搖了搖頭,沉聲道:“他也不敢明面來,現如今沒人敢明面行那霍光之事!”
頓了頓,冷笑道:“但可以給他加一把火!”
“哦?兄長準備怎么加?”袁隗更加疑惑的詢問道。
袁逢在廊亭里走了幾圈,突然說道:“我們可以書信一封,送往益州!”
袁隗見袁逢要往益州送行,微微一怔,旋即開口道:“兄長是說益州南......”
袁逢點了點頭,確認了袁隗的詢問。
袁逢想到往益州南部的豪強家族送信,許以重利,讓他們聯合蠻人,攪亂劉宏想在益州種糧養兵的計劃,要是劉宏在益州駕崩更好不過了。
他們袁家可以借機擁立新的天子,說不定他們袁家,也可以成為這一時代的霍家!
袁隗隨后拱了拱手,鄭重開口道:“吾這就前去寫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