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影液中的櫻花底片突然浮現異常紅斑——那是齊悅特制的生物感應相紙,當小櫻的心率超過140次/分鐘就會變色。他甩著濕漉漉的手沖出暗房時,撞翻了森山上周送來的“記憶固化劑”,紫色液體在地板上拼出模糊的GPS坐標。
“小櫻被爺爺接走了?”
電話那頭的幼兒園老師聲音發顫:“老人出示了家庭相冊...有去年生日會的合照...”——那本相冊明明鎖在保險柜里。齊悅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想起三天前父親來訪時,曾在玄關彎腰系鞋帶長達兩分鐘。
林夏撞開警視廳大門時,制服口袋里滑出那張青海支教聘書的復印件。她突然意識到,聘書背面的油墨印跡拼起來,正是今天千本櫻景區的閉園公告。
刑警遞來的收據上:
條形碼被鉛筆描過,掃描后顯示“LS-004”(小櫻的克隆體編號)
購買物品“草莓牛奶”對應母親生前最愛的飲品
時間戳14:16,恰好是林夏五歲時第一次發燒昏迷的時刻
“他瘋了嗎?”
齊悅的拳頭在墻上留下裂痕,墻灰簌簌落下時,露出里面埋著的舊式竊聽器——那是三年前父親入獄前安裝的。林夏卻盯著監控里小櫻蹦跳的步態,那是女兒興奮時特有的頻率,和當年自己跟著父親去碼頭看船時一模一樣。
千本櫻深處的老樹下,父親正在哼唱一首漁鎮民謠——曲調會讓特定血型的人產生困意。小櫻蜷在他懷里,發梢沾著花瓣形狀的納米級錄音貼片。
“她問我...為什么爸爸媽媽不讓我見爺爺。”
父親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林夏接過女兒時,發現她后頸有個新鮮的紅印——記憶移植接口的壓痕,和齊悅鎖骨下的疤痕同款。那朵八重櫻的花萼處,藏著微型存儲器,在月光下泛著冷藍的光。
“因為爺爺做錯了事,但正在變好。”
父親起身時,從口袋里掉出一瓶藥——標簽被撕去,但林夏認得那是克隆體神經穩定劑,母親實驗室的專屬配方。他的膝蓋發出斷裂般的聲響,十年前在碼頭為保護她而受的舊傷,如今終于到了極限。
新干線的燈光下,照片顯影出異常畫面:
表層:父親扎小辮的溫馨場景
底層(需用紫外燈照射):他手腕上浮現的倒計時數字——72:00:00
背景櫻花的排列構成母親筆跡:“保護好她”
小櫻熟睡后,齊悅用鑷子從她發絲間取出一片智能花瓣。投影顯示父親今天帶她去過:
長野縣立基因庫(停留17分鐘)
母親曾任教的廢棄小學(留下一個鐵盒)
法院那棵櫻花樹的原生種培育基地(埋下某種膠囊)
林夏望向車窗外掠過的夜色。父親最后那個擁抱的力度,讓她想起二十年前在漁鎮碼頭——他把她推上逃生船前,也是這么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