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轉輪

本章導語：當一個人被逼入絕境是會徹底沉淪還是會迸發(fā)出求生的本能？一次尋常的買菜路上，一個不起眼的彩票站，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竟成了張蕊命運的巨大轉折點。那張薄薄的彩票究竟是廢紙一張，還是通往新生的船票？

太陽透過窗簾縫照在張蕊布滿淤青的手臂上。昨夜李文華的咆哮和毆打似乎還回蕩在耳邊，每一個毛孔都殘留著恐懼的記憶。她緩緩睜開眼起身，骨頭像散了架每動一下都牽扯著某處的傷。她麻木地洗漱，看著鏡子里那個面色蠟黃、眼神空洞的女人，陌生得讓她自己都有些恍惚。這就是她張蕊嗎？那個曾經(jīng)巧笑嫣然，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女孩，去了哪里？

“老子今天想吃魚了你早點去買挑新鮮的。”李文華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宿醉后的沙啞卻依舊氣焰囂張。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人模狗樣地準備去上班，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張蕊沒有回應默默地拿起布袋和干癟的錢包。錢包里的錢是她小心翼翼從牙縫里省下來的買菜錢。這樣的日子她已經(jīng)過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記了什么是希望。

菜市場一如既往地喧囂，魚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爭吵聲，混雜著各種氣味，她低著頭盡量避開旁人看到嘴上淤青探究的目光，只想快點買完東西離開。

當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家不起眼的福利彩票站闖入了她的視線。紅色的招牌在灰撲撲的街道上顯得有些突兀。以前，她對這種東西向來是嗤之鼻的，認為那是好逸惡勞之人的白日夢。可今天不知怎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進去看看吧。”一個細微的聲音仿佛在她腦海中響起。

張蕊自己都嚇了一跳，怎么會有這種念頭？她甩了甩頭想把這個荒唐的想法驅散，可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挪不動半步。內心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進去。

彩票站里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和廉價香水的味道。幾個老彩民正對著墻上的走勢圖指指點點唾沫橫飛。銷售員是個中年婦女，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見張蕊進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買……買一張彩票。”張蕊的聲音有些干澀。

“機選還是自選？”銷售員吐掉瓜子皮頭也沒抬。

“機選吧。”張蕊說。她對彩票一竅不通，更別提什么號碼了。

銷售員熟練地在機器上按了幾個鍵，一張印著數(shù)字的紙條慢慢吐了出來。就在她準備撕下彩票遞給張蕊的那一剎那，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電流般擊中了張蕊的腦海——

“等一下！”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銷售員不耐煩地抬起頭：“干嘛？”

張蕊的心臟怦怦狂跳，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但那個念頭一旦出現(xiàn)，就再也揮之不去：“每注，加……加十倍！”

“十倍？”銷售員確認道，“想好了？”

張蕊的臉頰有些發(fā)燙，她能感覺到身后幾個老彩民投來的好奇目光。她攥緊了錢包里那幾張皺巴巴的紙幣，牙一咬，心一橫：“嗯，十倍！”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如此。是破罐子破摔的絕望？還是潛意識里對這該死的命運發(fā)起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微不足道的掙扎？她不清楚。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盤算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銷售員見她堅持，便重新操作機器，很快一張加注了十倍的彩票遞到了張蕊手中。張蕊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片付了錢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彩票站。

捏著那張彩票，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如果李文華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頓打罵,她有些后悔又有些莫名的躁動。

她將彩票小心翼翼地折好，塞進了錢包的夾層。

買完菜回家李文華已經(jīng)上班去了，張蕊默默地走進廚房開始忙碌。

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寧。腦子里總會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那張彩票，以及那個瘋狂的“十倍”決定。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

晚上，李文華照例喝得醉醺醺地回來，又因為一點小事對她大發(fā)雷霆。張蕊默默忍受著，目光卻時不時飄向自己放錢包的那個抽屜。

黑暗中她躺在冰冷的床上聽著身旁李文華粗重的鼾聲，手臂上的疼痛陣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