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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討薪(求追讀!!!)

安排好侯府的事情后,蘇良又在早已習慣的孤寂中度過一夜。

次日一早,他便坐著侯府的馬車前往繡衣衛都司衙門,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把外六所和南鎮撫司所有欠薪人員的名單和具體數額核對了一遍,中午小憩一會,一到下午便迫不及待地趕往戶部討薪。

他身上穿著三品武官的朝服,而且他昨天才在朝堂立威,外面的人自然不敢阻攔,直接放他進去。

來到內堂,立馬就有一名接待的吏員上前。

“蘇大人,敢問您這趟過來是……”

按照流程,他自然要詢問蘇良來此的事由,以便去找負責相應事務的戶部官員。

蘇良卻擺了擺手,問道:“你們郭尚書在不在?”

聞言,那吏員不由一驚。

直接找戶部主官?這是出了什么大事?

戶部日常運轉一般由兩個戶部侍郎負責,絕大多數事務這兩都能拍板做主,只有涉及到重大事務才需要堂官批條。

這蘇大人怎么第一次來戶部就是沖著主官來的?

而且他一個繡衣衛二把手,直接找戶部主官也不太合適吧?

猶豫了一下,那吏員還是沒有問出聲,對方畢竟有圣眷在身,而自己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員,還是公事公辦,不要多此一舉比較好。

免得引火燒身。

“郭部堂有事覲見陛下去了,不在部中,蘇大人若有急事,可以在內堂等候。”

不在?

蘇良皺了皺眉,淡淡道:“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那吏員小心翼翼地道:“回蘇大人話,不曾。”

“在陛下那兒啊……”

蘇良沉吟了一下,然后對那吏員點了點頭。

“行,本官知道了,沒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

說著,不等對方回應,他轉身便朝外面走去。

郭通在女帝那兒正好,反正待會跟女帝提漲薪俸的事也要經過戶部,郭通這個戶部尚書不在場可不行,本來他就打算先找郭通討薪,然后不管結果如何都讓他跟自己去女帝那一趟。

現在對方人就在紫宸殿,剛好給他省了點功夫。

拿著女帝給的腰牌,蘇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紫宸宮外,讓門口的內侍進去通稟。

約莫盞茶時間后——

“宣,繡衣衛指揮使同知蘇良,覲見!”

尖長的聲音響起,門口的侍衛收到信號,直接放行。

蘇良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不急不緩地來到紫宸殿外門。

透過大開的中門,隱約能看到女帝御書房內有幾道身著紫色和紫金色官袍的身影,正躬身對女帝匯報著什么。

小太監跑進去匯報請示,片刻后,陸兮月平靜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進來吧,蘇卿。”

這話讓在場的幾個大臣同時皺起眉頭。

身著紫袍的,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員,絕對的帝國權力中心,而紫金色官袍的則是入閣的輔臣,而每一個入閣的首輔次輔,都會有少師甚至是太師頭銜,官拜一品。

當然,只是頭銜而已,二品官已經是天瀾帝國擁有實權的最高品級了,再往上的從一品和一品都是虛銜。

現在帝國權力最頂尖的一小撮人在紫宸殿議事,皇帝卻把一個從三品的武官叫進來,這對他們來說多多少少有點不尊重了。

別看只差了兩個品級,但文官品級的含金量可比武官品級高多了,正常情況下,皇帝和文臣高官議事時,武官應該在偏殿等候才對。

但是皇帝既然發話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面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蘇良可不管他們怎么想,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站在幾名紫袍高官旁邊三米左右的地方,對坐在龍椅上的陸兮月微微躬身,拱手道:

“微臣參見陛下。”

天瀾帝國君臣之間并沒有強制性的跪禮,對要求別人下跪也沒有莫名其妙的執念,只要躬一下身表示尊敬就行。

“不必多禮。”

陸兮月擺了擺手,然后直接問道:“蘇卿這次過來,所為何事?”

說著,她把桌子上嶄新的奏章推到一邊,然后饒有興致地看著蘇良。

看到這一幕,那幾個紫袍高官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眼中悄然透出一絲不滿。

蘇良也沒想到自己一來,女帝就把幾個尚書甚至是閣老晾在一邊,先問自己的事,畢竟按理來說就算讓他進來,也應該讓他先候在一旁,等他們商談結束再把他叫過來詢問才對。

就這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

‘看來我身上這圣眷紅得有點發紫啊……’

這么想著的同時,他再次感受到了女帝對自己偏愛,也再次印證了,女帝之前說看上他,要他當帝君的話還真不是戲弄他。

一想到這些,他就頭疼加蛋疼。

不過現在多想無益,蘇良瞬間收斂心神,然后一臉肅然地道:“陛下,繡衣衛已經兩個月沒有發放薪俸了,衙門里有些弟兄家里已經揭不開鍋,甚至看病都沒銀子,找到微臣這來借錢。”

“微臣本想去戶部說一下欠薪的事,聽說郭尚書入宮覲見,所以就過來了。”

聽到蘇良說明來意,陸兮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底下的郭通。

“郭尚書,說一下吧,這是怎么回事?”

說話的同時,她右手輕輕敲擊桌案,發出清脆的響聲。

“朕的親軍怎么拖餉了?而且司錦這個繡衣衛指揮使怎么從沒找朕說過這事,莫非他也沒找過郭尚書你嗎?”

郭通今年才到天命之年,在帝國高官中算是比較年輕的了,五十歲的人,看起來卻不怎么顯老,一副儒雅之相。

聽到陸兮月這么問,他不慌不忙地應道:

“回陛下,司指揮使有跟微臣說過此事,不過司指揮使歷來公忠體國,心懷大義,識大體,得知近年來國庫空虛,便主動提議暫緩發放繡衣衛的薪俸,以緩解國庫壓力。”

“微臣也問過他,如此行事是否會引起繡衣衛不滿,但他說繡衣衛大多家境頗豐,就算小半年沒有薪俸,對生活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無需微臣擔心,而且繡衣衛世受國恩,如今朝廷有急,正是他們回報天瀾、回報陛下恩德的時候。”

說著,他又轉過頭看了蘇良一眼,接著淡淡道:

“司指揮使一心為朝廷排憂解難,拳拳報國之心,令微臣敬佩不已,所以這兩個月才沒有按時發放繡衣衛的俸祿,且陛下日理萬機,微臣也不想拿這點小事煩擾陛下。”

聞言,蘇良稍微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這貨是在點他呢。

雖然一句都沒有提到他,但字里行間都在夸司錦識大體,公忠體國,還說這只是小事,無需驚擾圣上,側面意思,不就是說他不識大體,不體諒朝廷的難處,還為了芝麻綠豆點大的事來煩皇帝嗎?

嘖嘖,真不愧是文官群體的精英,說話就是有水平。

經過郭通這么一說,皇帝會怎么看他?

要是水平次一點,或者對他沒有任何特殊念想的皇帝,估計直接就對他這次小題大做的做法表達不滿了。

他一個曾經的現代宅男,倘若跟這些人正兒八經的搞政治斗爭,玩權力游戲,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一集就得出局。

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對方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弄掉這身礙事的官皮和爵位,所以這些人的水平自然是越高越好。

一念至此,蘇良也不急著開口,而是抬頭看向陸兮月,先看看她怎么說。

要是面露不滿,那就妙極了,原本做好的預案也不用執行了,等著處分就是。

本來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引起皇帝的不滿,既然目的達成,那何必去做多余的事?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在女帝心目中的分量,也低估了她的政治素養。

陸兮月別說表達不滿了,她連看都沒看蘇良一眼,便皺著眉,冷聲道:

“小事?皇帝親軍發不出餉銀在郭尚書眼里是小事?”

這話一出,郭通的臉色終于微微一變。

緊接著,不等他回應,陸兮月便接著道:“朕昨天才說過,繡衣衛關乎朕的威信,也關乎朝廷的體面,連繡衣衛都發不出餉銀,那天下人會怎么看待朕?怎么看待朝廷?難道我天瀾王朝已經山窮水盡,到了連皇帝親軍都要餓肚子的地步了嗎?若是天下人都這么認為,朝廷還有威信可言嗎?朝廷若是失了威嚴,你可想過會是什么后果?”

“如此苛待朕的親軍,讓朕顏面盡失,甚至危及社稷,這就是你說的公忠體國?這就是你說的識大體?這就是你說的小事?若是連朕的事都是小事,朝廷安危也是小事,那在你郭通眼里,什么事才是大事?”

一個接著一個的質問,在陸兮月口中不斷升級的性質,讓郭通身形猛地一顫。

陸兮月卻沒有放過這位曾經名滿京城的狀元郎、如今的國之重臣的打算,語氣愈發冷冽地道:

“是文官第十次漲薪?還是增加士紳免稅田畝?亦或者是,你郭尚書納第七房小妾要辦多大的宴席,收多少份子?”

說到這里,她的目光陡然一凝,眼神透著一股令人發顫的寒意。

“要不要朕教教你,什么叫做【主辱臣死】?”

最后一句話落下的瞬間,郭通果斷跪下。

“陛下恕罪!是微臣認知淺薄,不分輕重,輕信他人之言,以至折損陛下天威……”

他不得不認錯。

女帝把這事的性質定義得這么嚴重,這時候無論怎么耍心眼都沒有任何意義。

別以為這個世界的皇帝和夏國古代的皇帝是一回事,這個世界的皇帝掌握無上圣物,又有柱國大將保護,只要懂得權謀,就沒那么容易拿捏,要是在大義上站不住跟腳,該認慫就得認慫。

這事,也確實是他做得不地道,只是他本以為能糊弄過去,結果卻是女帝抓住他的痛腳,不斷把事態升級。

再不認慫,想辦法把自己的過錯盡量往小了說,那麻煩就真的大了。

這時,一旁身著紫金色官袍的首輔蕭廷芳輕咳了兩聲,站了出來,對陸兮月拱手道:

“陛下,郭尚書也是因為國庫吃緊,憂心之下,見司指揮使的提議能節省支出,為朝廷開源節流,這才如此草率行事,雖然考慮得不夠周全,若非蘇大人提醒,險些釀成大禍,但郭尚書本心是好的。”

“還請陛下看在郭大人也是一片公心,而且還未造成什么惡果,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首輔一開口,另外幾個高官頓時紛紛出言維護,為郭通求情。

蘇良不由得一陣失望。

還以為這郭通段位很高,是個幫他成仙的好隊友來著,結果女帝三言兩語就把他說趴下了。

也不知道該說陸兮月段位高得離譜,明明不是正兒八經以帝王標準培養的皇儲,卻能在二十歲不到的芳齡力壓群臣百官,穩固朝政,的確天賦異稟;

還是該說郭通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戰五渣。

陸兮月冷哼一聲,道:“既然蕭閣老這么說了,朕就饒你一回,罰你半年俸祿,小懲大誡,不過此事朕會記下,倘若你以后再如此不知輕重,擅作主張,休怪朕不講情面,兩罪并罰!”

郭通趕忙叩首:“微臣,叩謝陛下圣恩。”

蘇良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無語。

不過都到這份上了,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直接道:“既然如此,還請郭尚書盡快核對這兩個月繡衣衛的薪俸賬目,把銀子支過來,我部下就等著這些薪俸祿米過日子了。”

陸兮月美眸一掃,看著郭通,淡淡道:“郭通,明天下值之前,戶部把銀子撥到繡衣衛都司衙門,能做到么?”

“這……”

郭通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往日的風度此時再不見分毫。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蕭廷芳一眼,發現對方再次閉目養神,一副不想摻和的模樣,不由得心里一急。

不過現在沒時間給他多想,面對女帝的問話,他只能稍作思考,然后咬了咬牙,道:“陛下,此事…怕是不好辦……”

陸兮月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理由。”

郭通不敢有遲疑,直接回道:“陛下,國庫去年不僅沒有結余,反而有不少赤字,戶部的開支預算這兩天剛調整過,如今國庫里的每一錢銀子都有了去處,實在沒有多余的銀子給繡衣衛發放俸祿了,不如陛下先用內帑的銀子填上,等日后……”

聞言,蘇良眼前微微一亮,便準備開口。

然而陸兮月卻眉頭一挑,在蘇良之前出聲打斷了郭通的話。

“那就把之前內閣議的官員漲薪的事緩一緩,把這筆銀子挪了,先給繡衣衛發放俸祿,免得堂堂皇帝親軍都怨聲載道,這像什么話?!”

聽到這話,郭通頓時面色一僵。

“陛下,這事雖然還沒有公布,但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要是延后,百官怕是會有怨言……”

陸兮月嘴角一揚,流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要是他們有意見,那就讓繡衣衛去他們家好好查查,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少了這一兩二兩銀子就活不下去了。”

這話郭通可不敢接,于是吶吶不敢再言。

一旁的蘇良翻了翻白眼,徹底放棄了用討薪來搞事的打算。

不過他也不急,就算計劃第一步夭折了,他還有其他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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