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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圣女漿果

  • 參兩書軒
  • 八更柳
  • 3475字
  • 2025-06-25 20:00:00

遠處夜梟的啼叫劃破夜空,藍蘇蘇毫不留情的一掌重重擊在我后頸。眼前最后一幕是藍蘇蘇焦躁的神色。

待我再次清醒,滿眼飄蕩的紅綢緞幻覺幾乎令我崩潰。那些血色的綢緞如活物般纏繞我的四肢,將我拖入無盡深淵。

“游離!松手!“一道清冷聲音刺破幻境,“你清醒些!“

我下意識攥緊手中蓍草筆,指尖刺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直到藍蘇蘇死命掰開我的手指,才發現筆尖不知何時已深深刺入脖頸,溫熱血珠順著鎖骨滑落。

松開刺入皮肉的蓍草筆,我這才看清四周——滿眼飄蕩的不是紅綢,而是白色符咒帆布。這是一間荒廢的破廟,沒有神像,沒有供品,而我正坐在簡陋的草墊上,身上穿著不合身的青灰色的粗麻布衣。

“喝點水,別把腦子燒糊涂了,救你實在太廢靈力。“頭頂傳來白爍無情且慵懶的聲音。我抬頭望去,只見他蜷縮在房梁陰影里,背對著我們,貓尾悠哉地晃悠著。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死貓!老娘早晚一天把你給收了!游離,別理他,喝水。“藍蘇蘇在我耳邊呵斥,將茶碗湊近我唇邊。

我別開眼,抗拒喝水。滿腦子都是未濟冰冷的眼神,正不停地撕裂著我的神志,令人頭疼。

“你到底怎么了?“藍蘇蘇將茶碗塞進我手里,修長的指尖捏著金瘡藥,在我布滿血痕的手背和脖頸上輕柔涂抹。忽然,她的動作頓住,細眉微蹙,湊近審視著我的臉,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游離,我知你心相術厲害無比,難道是瞧見了什么驚世駭俗之事,把自己嚇成這般模樣?“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碗中白爍的倒影之上。恍惚之間,夢境里他渾身浴血、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慘狀如尖針般刺痛我的神經。我猛地搖頭,將那可怖幻影從腦海中驅散。借低頭掩飾情緒的間隙,我暗自嘆氣,在心中默默倒數:“三、二、一。”試圖從未濟那糾纏不清的思緒中掙脫出來,畢竟當下的現實更為棘手。

“我進不了心相。”我苦笑著放下茶碗,目光投向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聲音里滿是疲憊,“蠱蟲正在啃噬劫蛛妖丹的本源,如今的我,毫無反擊之力。”

話音剛落,窗外白爍的尾巴猝然僵直,懸在半空足足三秒,而后才緩緩擺動起來。

“胡說八道!”藍蘇蘇怒拍桌子,茶碗中的水濺出幾滴,在桌上暈開暗色的痕跡,“蜮鯰的蠱蟲不過是些低等寄生蟲,只能用來操控人心,怎可能撼動劫蛛妖丹的本源?除非……”她話鋒陡轉,狐疑的目光像兩道利箭,直直射向我,“你丫的在心相里又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

我摩挲著粗糙的茶碗邊緣,沉默不語。的確,這一系列異狀實在不合常理。

蠱蟲明明在瘋狂啃噬劫蛛妖丹,卻在我開始認真盤算起這件事時,能清晰地內視可見妖丹表面爬滿透明蛞蝓,它們吸食金光的部位迅速灰敗。但灰敗處又綻出更刺目的紅紋,如同正在結痂的傷口,可我依舊使用不了妖力。我嘗試進入心相時,卻如撞上了無形的屏障。

“不止我有問題。”我沉聲道,目光轉向藍蘇蘇,“以你的能耐,那蜮鯰不過是你掌心的螻蟻。可如今呢?”

藍蘇蘇一怔,隨即啐了一口,滿臉不屑:“何止是螻蟻,捏死它比踩死螞蟻還容易!不過嘛……”她語氣微轉,有些無奈,“最近我連白玉弓都難以凝出完整形狀,昨天演練‘流云步’,居然原地摔了個狗啃泥。若非我修為大幅倒退,又怎會僅憑運氣和一身蠻力,炸開老蜮鯰的修仙閣外墻,趁濃霧彌漫之際把你拖出來?幸好你現在瘦了些,就憑我這兩條細胳膊,簡直是螞蟻搬象不自量力。”

往日我定會懟回去,可此刻實在疲憊不堪。我對著碗中倒影,聲音微弱卻清晰:“你為我療傷時,至少有四成靈力被一股無形力量悄然吸收了吧?不然,你怎會如此疲憊。這些不過都是些外傷,算不得什么大事。”

“什么?!”藍蘇蘇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望向白爍,“你也中招了?”

白爍緩緩轉頭,碗中鎏金黃的貓眼瞳孔縮成一條細線,透著冷峻與深沉。

“過了瞳墟村石碑,我們就已落入陷阱。”我自顧自說著,突然明白了夢境中的人反復喊“陷阱”的意思,一時讓我對這件事的思緒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也許是青蚨作祟,也許是蜮鯰身上的寄生蟲,又或是二者勾結。不管是哪種,都與那幕后黑手脫不了干系。”

我微微瞇眼,思索著,“你說蠱蟲無法吸收我們的靈力,那便只可能是青蚨。按常理,無論我們藏身何處,有了青蚨這個千里眼線,蜮鯰妖都能精準定位我們。可如今,這兩股勢力竟讓你們這般悠然自得地在此為我療傷。倘若我所見并非夢境,那么,這看似安全的地方,你們是怎么找到的呢?”

屋內頓時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藍蘇蘇眉心漸蹙,薄唇微啟卻未出聲,我凝視著她的雙眼,看見她瞳孔深處像有星火明滅——先是錯愕后火星炸開。

“吱呀——“

破舊木門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在死寂的屋內格外清晰。之前的經歷讓我身體本能的瞬間緊繃,如驚弓之鳥般瑟瑟發抖,冷汗順著脊梁滑落。指尖不自覺地蜷曲,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血痕。

藍蘇蘇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樣,迅速將我摟入懷中。我能感受到她同樣緊繃的肌肉和微微發抖的身軀,不知她是否也曾經歷過蜮鯰妖那段令人窒息又惡心的經歷。

“姐姐...“一聲稚嫩柔和的童音在門口響起,此刻聽來,尖銳得如同玻璃劃過耳膜。這聲音像一把利刃,瞬間劃破我本就脆弱的神經。

棄童咧嘴笑著,露出森白的小牙。她咧嘴的模樣讓我瞬間想起夢境中猙獰噴蛇的恐怖模樣,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從胃部翻涌上來。

“她怎么了?“棄童跑過來,將一個包袱重重放在桌上。包袱下滲出的暗紅色液體在木質桌面暈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她蒙塵的瞳孔如同死水,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沒事。“藍蘇蘇強裝鎮定地拍著我的背,語速飛快地胡謅,“可能是身上的衣服有味兒,她不習慣。你這包著什么?血淋淋的,一股子怪味!“

“哦~“棄童拖長了聲音,語氣輕快得不合時宜,“這是圣女漿果。我偷偷嘗過的,雖然聞著怪,但吃著可甜啦。“她興奮地撕開包袱,捧出一個和她頭差不多大的暗紅色果子,“我偷不到其他的,這是給山神娘娘吃的,只有守童能摘,我就...我就偷了一點。“她小聲嘟囔著。

“你不是棄童嗎?“我強忍喉間的惡心,緩緩問道。

棄童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那神情仿佛被人狠狠戳中了痛處。她的小手不安地摳進圣女漿果,指縫間滲出的液體將鞋面染成暗紅色。

沉默良久,她忽然笑了,聲音冰冷刺骨:“沒錯,我不是守童。守童...那是我妹妹。“她臉上附著一層陰霾,咬字清晰,全然不像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山神娘娘不能殺我,否則我妹妹也會死。你們知道嗎?就因為我不聽話,看到了她的真容,她殺了我的父母,還把我妹妹弄瞎了。“

她的聲音逐漸扭曲,像是深夜里掙扎的惡鬼,額間隱隱浮出深紅色三眼符紋,形狀和蜮鯰妖的一模一樣:“新的守童?全是謊言!守童一直都是我!她不過是山神娘娘用來掩飾自己虛偽善良的面具!“她癲狂地大笑,手中的漿果被捏得稀爛,暗紅色汁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形成猙獰的圖案。

我和藍蘇蘇不約而同地往后挪動,我不禁失手打翻了茶碗,茶碗碎裂的聲音將我從驚駭中拉回一絲清明。

“還有一個秘密。“棄童陰森森地湊近,幾乎貼近我的臉,“我今年四十八了。這個村子,從我看見山神娘娘真容那天起,就沒變過。“她伸出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我們,“要么死在這兒,要么......跟他們一樣,即使逃出去了,靈魂永遠被困在密林里!“她瘋狂地大笑,笑聲中充滿絕望與詛咒,“陷阱!全是陷阱!“

棄童喊著轉身沖出門去,伴隨著她尖銳的笑聲。我無意識地蜷縮起身子,看著滿地的漿果殘渣,那猩紅的顏色在昏暗的燭光下凝成冰晶年輪——整整四十八圈,每圈都嵌著猙獰的面孔。

“陷阱...全是陷阱......“我喃喃自語,聲音里透著迷惘和不安,思緒如同亂麻,“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么?“藍蘇蘇雙手環胸,冷哼一聲,語氣里滿是譏諷,試圖找回方才被嚇破膽的面子,“什么陷阱?什么想錯了?還有那個小瘋子,滿嘴胡言亂語,什么今年四十八?我看她是腦子進水了!“

白爍輕巧地跳到那袋包袱旁邊,貓爪翻轉那些漿果仔細檢查著,暗紅色的液體在他爪尖暈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他想要湊近嗅了嗅,卻被藍蘇蘇的一聲尖叫頓住。

“死貓!還不知道有沒有毒就亂聞,就算是治愈體,也不能這么糟蹋啊!“藍蘇蘇瞬間炸毛,不顧形象地伸手就要揪白爍的后脖頸,卻被他靈巧地一閃避過。白爍還回頭白了藍蘇蘇一眼,眼神高傲冷冽。

“夠了!“我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聲,制止了藍蘇蘇的無理取鬧。轉而又深深嘆了口氣,疲憊道:“都別鬧了。這件事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那些線索...太混亂了,連時間線都斷裂了。“我抬手按壓太陽穴,眉心緊鎖,總覺得有股無形的力量,故意在擾亂我的心緒,不讓我看清事情的真相。

窗外的月色慘白,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這個小屋。我盯著地上凝固的暗紅色液體,直覺告訴我——那不僅是一種漿果的汁液,更可能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但每當我試圖深入思考,腦海中就會響起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陷阱!全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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