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字千金
- 繡口一吐,便是整個盛唐
- 這人正得發邪
- 2051字
- 2025-05-07 16:08:26
陸川心頭猛震,耳邊那低語如驚雷炸響,陌生卻帶著一絲熟悉,仿佛從靈魂深處涌來。
他強壓住狂跳的心臟,目光掃過席間,眾人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等待他續寫那驚艷四座的《滕王閣序》。
吳子章嘴角微僵,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楊氏文士低頭不語,額角冷汗隱現;
盧氏文士則滿臉期待,低聲道:“子安,莫非還有神來之筆?”
“王勃的靈魂?”
“怪不得我沒有他的記憶,卻能識得唐語唐字,想必這是他在抵觸我的到來,不愿意交出生平記憶,而日常和文字的記憶他沒辦法控制!”
陸川暗自嘀咕,腦中一片混沌。
前世抗癌十年,他從未信過鬼神,可這聲音來得太真,像是從這具身體的深處鉆出。
他定了定神,假裝沉吟,實則在腦海中拼命搜刮《滕王閣序》的殘篇。
靈感如江水奔涌,似王勃的才思與他融合,手中的狼毫筆不由自主地動了。
“難道他接受我了?”
他深吸一口氣,筆鋒如飛,一氣呵成,洋洋灑灑,揮毫潑墨,字字珠璣,句句驚心。
席間鴉雀無聲,唯有筆尖在宣紙上的沙沙聲,與贛江水聲遙相呼應。
寫畢,陸川擱筆,額頭微汗,內心狂吼:“成了!這《滕王閣序》,牛逼炸了!”
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喝彩!
突然,吳子章猛地起身,高聲叫道:“慢!此乃先儒舊文,吾讀之久矣!將前人之作,偽言自己新創,當以盜論!”
全場嘩然,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吳子章,又移向陸川。
盧氏文士皺眉,低聲道:“子安,吳氏此言,分明是嫉妒作祟!”
楊氏文士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附和道:“吳學士言之有理,若此文真是新作,怎會如此熟稔?”
閻公眉頭微皺,沉聲道:“吳子章,何以知之?”
吳子章昂首,嘴角帶著冷笑:“若不信,吾可當眾背誦!”
當下,他清了清嗓子,在眾賓客面前朗朗而誦,從“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到“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一字不差,聲情并茂。
念畢,他環視全場,得意道:“此文吾早年便讀,斷非王子安今日新作!”
席間諸儒失色,竊竊私語:“莫非真是舊文?”
“王子安如此天才,怎會盜文?”
閻公目光游移,捋須不語,似也生疑。
陸川心頭一緊,暗罵:“這吳子章,擺明是栽贓!”
他定了定神,強壓慌亂,起身拱手,臉上掛著從容的笑:“吳兄真是過目成誦,佩服佩服!請問這先儒舊文,后面可有詩?”
吳子章一愣,脫口道:“無詩!”
陸川再三追問:“果真無詩?”
吳子章斬釘截鐵:“絕無詩!此文止于序,吾記得清清楚楚!”
陸川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拱手道:“既如此,某愿補一詩,以證此文為新作!”他拂紙如飛,筆走龍蛇,似有宿構,揮毫寫下: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南浦云,珠簾暮卷西山雨。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口自流。
寫畢,陸川擱筆,詩中最后一字故意留空。
他不待眾人反應,拱手道:“閻公,諸位,某才疏學淺,今日獻丑,告辭!”
說罷,匆匆離席,袍袖翻飛,徑直下樓,直奔贛江之畔。
席間眾人呆若木雞,隨即炸開鍋來。
盧氏文士拍案嘆道:“滕王高閣,江渚云雨,子安此詩,意境超凡,與序文珠聯璧合,絕非舊作!”
老文士淚流滿面:“閑云潭影,帝子長江,此詩堪稱絕唱,吳子章之言,分明謬誤!”
年輕文士們紛紛圍觀詩稿,驚嘆不已:“王子安才思如神,吳學士何以應對?”
吳子章臉色鐵青,嘴唇顫抖,試圖反駁,卻無言以對。
楊氏文士低頭不語,羞愧難當。
閻公目光炯炯,正欲發表溢美之詞,忽瞥見詩末一字空缺,眉頭微皺:“此詩妙絕,然‘口’字何也?莫非子安未寫完?”
旁觀的文人學士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一人道:“定是‘水’字!長江之水,奔流不息,恰合意境!”
另一人搖頭:“非也,應是‘獨’字!孤江獨流,悲涼深遠!”
眾人爭論不休,閻公聽罷,捋須沉吟:“諸君之言,皆非子安原意,此字必有深意,怎可胡猜?”
他當即命人快馬追趕陸川,務必請其補上缺字。
來人追至江邊,見陸川青袍飄然,立于漁舟旁,似在凝望江水。
隨從上前,恭聲道:“王子安,閻公請君回閣,補全詩末一字!”
陸川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淡笑道:“煩請回稟閻公,某有言:一字值千金,望大人海涵。”
隨從一愣,不敢多言,飛馬回報。
閻公聞訊,眉頭緊鎖,暗想:“此子分明敲詐本官,可氣!”
轉念又道:“然此文此詩,皆曠世之作,若缺一字,滕王閣之名豈不有憾?不如遂其愿,吾亦落個禮賢下士之名!”
他當即命人備黃金百兩,親自率眾文人學士,乘舟趕往陸川。
然陸川已然上岸,回到洪州城外那間借住的陋室,簡陋的茅屋在夜風中吱吱作響,屋內僅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暈映著他手中的竹簡。
《滕王閣序》與詩稿的墨香尚未散去,詩末那空缺的“口”字如一顆未落定的棋子,讓他嘴角微揚。
如今,他已通過盧氏文士的確認,確信自己魂穿王勃。
他分文不取地離開滕王閣,正是算準了后續發展——閻公與眾文士此刻定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尋他,急于補全那缺字。
他要做的,就是吊足胃口,提高籌碼,絕不能白白咽下吳子章的栽贓。
“吾之文章,怎可如市井取利?”
就在這時,陋室內的油燈忽地一晃,昏光搖曳。
陸川心頭一緊,那聲音再次響起。
他確信不是幻聽,因為自那刻起,一段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長安的詩會、蜀中的流放……
他試探性地低聲道:“王大家,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