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文武試煉
文曲殿內，檀香裊裊。
陳夜盯著殿中央的年輕道人，那張與青松觀主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人身后是七排書架，每排書架前擺著一局殘棋，黑白棋子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你不是觀主。“陳夜玄天劍直指對方咽喉，“你是誰？“
年輕道人輕笑，袖袍一拂，七盞青銅燈依次亮起：“我是文曲殿守殿者，也是青松三百年前的記憶投影。“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靈寶天尊當年在此留下一縷神念，專候有緣人。“
葉塵按住血流不止的肩膀：“少裝神弄鬼！要戰便戰！“
“戰？“年輕觀主搖頭，“文曲殿不比武藝，只考智慧。“他指向第一排書架，“三問三答，錯一次，你們其中一人就會永遠失去一種能力——視力、聽力或修為。“
陳夜額頭星紋微微發燙，想要預見未來，卻想起已經失去的嗅覺和味覺。他強壓下沖動：“什么問題？“
年輕觀主走到第一局殘棋前，拿起一枚黑子：“第一問：何為武道真諦？“
葉塵冷笑：“這算什么問...“
“守護。“陳夜突然道。
年輕觀主執棋的手頓在半空。殿內突然劍氣縱橫，無數透明劍影從書架中飛出，懸停在陳夜周身三尺處，不再前進。
“答得好。“年輕觀主放下棋子，“三百年前，我也這樣回答過一個人。“
他衣袖一揮，空中浮現記憶畫面：年輕的青松觀主（當時還叫玄微子）被仇家圍攻重傷，一個白衣劍客出手相救。劍客問他為何修煉，他答“為守護蒼生“，劍客大笑贈他《玄武真經》。
那劍客轉身的剎那，陳夜渾身一震——正是前世的自己，陳青貴！
“第二問。“年輕觀主走到第二局棋前，這次拿起白子，“若至親與蒼生只能護其一，當如何抉擇？“
陳夜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這個問題直指他內心最深的恐懼——救母親還是阻止蘇清綰禍亂天下？
“我...“
“小心！“葉塵突然拽開陳夜，“問題有詐！“
就在陳夜移開的瞬間，他原本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洞中傳出無數哀嚎，仿佛萬千冤魂在哭訴。
年輕觀主嘆息：“猶豫就會死。文曲殿不喜優柔寡斷之人。“
陳夜看向葉塵，后者肩頭傷口又開始滲血。血珠滴落地面，竟被棋盤吸收，白子突然變成血色！
“時間不多了。“年輕觀主指向沙漏，“若沙漏流盡仍未答...“
“我都要救！“陳夜斬釘截鐵，“沒有至親，何來蒼生？不護蒼生，至親何依？“
殿內突然寂靜。所有書架無風自動，古籍嘩啦啦翻頁。年輕觀主怔怔看著陳夜，眼中閃過復雜神色。
“狂妄...但純粹。“他最終評價，“算你過關。“
沙漏停止流動，第二排書架緩緩移開，露出后面的通道。陳夜剛要上前，腰間血穹劍突然劇烈震顫，發出女子嗚咽聲！
“姐姐...好痛...“
陳夜和葉塵同時變色——這是蘇婉兒的聲音！
年輕觀主卻似早有預料：“劍靈蘇醒，看來時間真的不多了。“他示意陳夜取下血穹劍，“聽聽她要說什么。“
陳夜將劍平放掌心。劍身泛起血光，凝聚成蘇婉兒模糊的面容：
“陳大哥...對不起...“聲音細如蚊蚋，“當年我被迫背叛你...姐姐把我煉成劍靈時...我在劍內藏了《安魂曲》最后一段...“
一段古怪音律傳入陳夜腦海，正是柳如煙搖籃曲缺失的部分！更驚人的是，這旋律與血穹劍產生共鳴，劍身血光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古族文字——正是克制暗星功法的禁咒！
“最后問題。“年輕觀主突然嚴肅起來，“若知前路必失至親，當行否？“
陳夜額頭星紋驟然發燙，眼前浮現柳如煙被自己刺穿心臟的畫面。他本能地想使用預見能力，卻被年輕觀主喝止：
“住手！你每預見一次，就離蘇清綰的陷阱更進一步！那些畫面半真半假，目的就是讓你絕望！“
陳夜硬生生壓下沖動，卻見葉塵突然拾起血穹劍與玄天劍，雙劍交叉：
“我們選第三條路！“
兩劍相擊，火花四濺。一道奇異波動擴散開來，殿內空間如水面般蕩漾。波紋中浮現搖光殿的景象：柳如煙被鎖在祭壇上，七根封魂釘已拔出六根，最后一根正在松動！
“夜兒...“柳如煙似有所感，突然睜眼，“記住，七殿非破不可，但每破一殿都是陷阱！唯有在第七殿完成反...“
畫面突然中斷。年輕觀主臉色大變：“不好！蘇清綰察覺了！“
他急忙揮手關閉空間裂隙，卻見一縷黑氣已滲入殿內，化作蘇清綰的虛影：
“原來你們在這。“她輕笑，“游戲該結束了。“
虛影抬手，一道紅光射向葉塵。年輕觀主閃身擋在前面，被紅光擊中胸口，身形頓時黯淡。
“走！“他咬牙撐開防護罩，“去第五殿！我撐不了多久...“
陳夜扶起葉塵沖向通道，身后傳來蘇清綰的冷笑和年輕觀主的悶哼。就在他們即將踏入通道時，年輕觀主突然喊道：
“陳夜！你當年救的那個孩子...就是葉塵前世！“
陳夜愕然回首，看到年輕觀主用最后力量展示的畫面：三百年前，陳青貴本可逃生，卻為救一個被遺棄的葉家嬰兒折返，最終隕落。而那嬰兒體內，隱約可見一縷黑色邪氣...
“林破天的魂種！“陳夜恍然大悟。
年輕觀主身影漸漸消散：“小心...葉塵體內可能還藏著...“
話未說完，蘇清綰虛影一掌擊碎了他的投影。殿內開始崩塌，陳夜和葉塵被迫沖入通道。
黑暗中，葉塵聲音發顫：“他說的是真的嗎？我體內還有...“
“不會的。“陳夜握緊他的手，“林破天殘魂已經消散，你現在只是葉塵。“
通道盡頭，第五殿“廉貞“的大門已經隱約可見。門上雕刻著天平圖案，一邊放著心臟，一邊放著骷髏。
陳夜突然駐足：“等等，我母親沒說完的話...第七殿完成反什么？“
葉塵搖頭，卻見血穹劍再次發光，蘇婉兒微弱的聲音傳來：
“反...轉...儀式...“
就在這時，陳夜額頭星紋毫無征兆地爆發劇痛，一幅全新畫面強行闖入腦海：
第七殿內，自己手持雙劍刺入柳如煙胸口，而柳如煙面帶微笑，嘴唇翕動說著什么。通過唇語，陳夜辨認出那三個字：
“我原諒...“
“不！“陳夜抱頭跪地，這次他清晰感覺到——視覺開始模糊了！第三次預見的代價正在生效！
葉塵急忙扶住他：“別再用預見能力了！“
陳夜喘息著點頭，卻發現右眼的視野已經蒙上一層血紅。左眼雖能視物，但看到的色彩正在褪去...
“快走！“他咬牙站起，“趁還能看見...“
兩人跌跌撞撞來到廉貞殿門前。就在陳夜伸手推門的瞬間，地面突然伸出無數黑色觸手，纏住他們的腳踝！
“歡迎來到廉貞殿。“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門縫傳來，“這里審判一切罪孽...“
觸手猛然發力，將二人拖入殿內。大門轟然關閉，殿外只留下血穹劍微微震顫，劍身上蘇婉兒的面容淚流滿面：
“快想起來...陳大哥...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