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柔軟而溫熱，帶著山藥湯的微甜和金銀花的苦澀。慕云回應著她的吻，掌心貼著她的腰線，指尖陷入毛衣的褶皺里。壁爐的余燼在他們身旁明明滅滅，映得她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慕云會意，翻身將她壓在竹床上。枯葉在身下發出細碎的聲響，混合著彼此的喘息。她的手指穿過他的發間，指尖微微用力，將他拉得更近。

“慕云……”她低聲喚他的名字，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像是確認，又像是懇求。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吻封住她的唇，手掌順著她的腰際滑向髖骨，手指掀開殘破的羽絨服邊緣。她的身體微微繃緊，卻又在下一秒放松下來，仰起脖頸，任由他的唇落在鎖骨上。

壁爐的火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巖壁上，交纏的輪廓隨著火焰的跳動而搖曳，如同某種隱秘的儀式。

激情褪去后，她蜷縮在他懷里，指尖輕輕描摹著他胸口的舊疤。慕云的呼吸漸漸平穩，手掌覆在她的背上，感受著她肌膚的溫度。

“明天……”她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啞，“我們該做什么？”

慕云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繼續加固樹洞，再多儲備些食物。如果天氣好，我們可以試著往峽谷更高處探索，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她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停在他的心口，半晌才道：“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了呢？”

慕云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那我們就一直在這里生活下去。”

她抬起頭，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中與他相接：“你真的愿意？”

“愿意。”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有你在，哪里都可以。”

她的眼眶微微發熱，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低聲道：“可是外面的世界……”

“如果信號恢復，”慕云的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我們回去。”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襟。慕云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只受傷的貓。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壁爐里的柴火偶爾爆出細微的噼啪聲。

“慕云，”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如果回去了……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慕云閉上了眼，沉默了良久：“我不知道……”

她的呼吸一滯，指尖微微發抖。

“但你，永遠在我心里。”他低聲道，“無論你在哪里，無論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淚終于落下來，滾燙的液體滲進他的皮膚，像是某種無聲的烙印。

樹洞中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聲問：“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了……你打算怎么在這里生活？”

慕云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低聲道：“用竹子搭一個更穩固的屋頂，這樣冬天就不會太冷；再挖一個地窖，儲存食物；挖取更多黏土，燒制更多的陶器，做一個更大的火爐……”

慕云的聲音不快，但卻很流暢，仿佛這些，他已經在心里規劃了很久。她微微抬頭，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聽起來像個小家。”

“是啊。”慕云也笑了，“我們可以種些野菜，比如蒲公英、薺菜，甚至試試能不能找到野生的小麥種子。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馴養幾只野兔。”

“野兔？”她眨了眨眼，“你連這個都想好了？”

“嗯。”他點點頭，眼神溫柔，“我們可以用竹子編籠子，把它們養起來，這樣就有穩定的肉食來源了。”

她輕輕笑出聲：“楊老師，你這是打算在這里開農場啊？”

“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那這里就是我們的世界。”慕云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會努力讓你過得更好。”

她的笑容漸漸淡去，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可如果……救援來了呢？”

慕云沉默了一瞬，隨后輕聲道：“那我們就回去。”

“你甘心嗎？”她問。

“不甘心。”他苦笑了一下，“但我不能讓你一輩子困在這里。”

她的眼眶又紅了，低聲道：“我也不甘心……可我不知道回去后該怎么面對他們。”

慕云將她摟得更緊，聲音沙啞：“那就別想了。至少現在，我們還在這個峽谷里，還在彼此的身邊。”

她點點頭，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悶聲道：“慕云，你說……救援真的會來嗎？”

“會。”他輕聲回答，“但我不確定，我到底是希望它來，還是希望它永遠別來。”

她沒再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他。

天光微亮時，慕云先醒了過來。懷里的她還在熟睡，呼吸均勻而綿長，長發散在他的臂彎里，像一匹柔軟的綢緞。

他輕輕抽出手臂，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驚醒她。樹洞外的雪已經停了，晨霧彌漫，將峽谷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慕云拿起斧頭，輕手輕腳地走出樹洞，準備去砍些新鮮的竹子，再檢查一遍陷阱。晨風帶著寒意拂過臉頰，讓他混沌的思緒稍稍清醒了一些。

昨晚的對話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知道，他們終究要面對現實——如果救援來了，如果信號恢復了，如果……他們回到了那個有規則、有責任的世界。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貪戀此刻的溫暖。

慕云砍完竹子回來時，她已經醒了，正坐在壁爐旁煮湯。陶甕里的水咕嘟作響，熱氣氤氳，映得她的側臉柔和而安靜。

“回來了？”她抬頭沖他笑了笑，眼角還帶著些許睡意。

慕云點點頭，將竹子靠在巖壁旁，走到她身邊坐下：“煮的什么？”

“竹筍湯，加了些地榆根，對你的傷口好。”她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唇邊。

慕云低頭喝了一口，熱湯滑過喉嚨，暖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喝。”他輕聲說。

她笑了笑，剛要說話，突然，一陣微弱的“滴滴”聲從角落傳來。

兩人的動作同時僵住。

那是她的手機。

手機本該是關機的狀態，可現在，它亮起了微弱的屏幕光，信號欄上——赫然顯示著一格微弱的信號。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緩緩拿起手機。屏幕上，一條未讀短信彈了出來：

【東江省地震救援指揮部】尊敬的市民，地震救援工作正在全力進行，如您收到此消息，請回復您的具體位置，我們將盡快展開搜救。

慕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抬起頭，目光與他相接，眼底滿是復雜的情緒。

信號來了。

他們的夢，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