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邪氣
- 聊齋從結緣菩提樹開始
- 言泉九流
- 2151字
- 2025-06-19 07:00:00
三日后,青溪縣上空云氣翻涌,烈日隱退。
水月龍女踏波而至,廣袖輕揚,指尖掐訣,口中低誦龍族真言。
霎時間,青溪縣城之外?陽河水奔騰倒卷,化作千條水脈凌空而起,如銀蛇游天。
廣目伽藍立于云端,赤龍繞臂,手中寶珠絹索迸發金光,與龍女水脈交相輝映。
龍女素手一引,水脈凝成漫天雨云,廣目天王則揮動赤龍,龍吟聲中雷光乍現。
第一滴雨落下時,干裂的田土發出嗤的輕響,蒸騰起淡淡白煙。
轉眼間雨幕連天,先是細密如針,繼而滂沱如注。
雨點打在龜裂的稻田里,濺起的水花竟泛著淡淡青芒,那是龍女以水脈精氣滋養土地。
田間老農仰天而望,雨水順著皺紋淌下,分不清是淚是雨。
有孩童赤腳奔出,在積水的土路上踩出朵朵蓮花,笑聲穿透雨簾。
廣目伽藍慧眼俯瞰,見地氣升騰與雨露交融。
這場雨下了整整三個時辰。
雨歇時,陽光破云而出,照得滿地水洼如散落的金箔。
遠處山巔忽現彩虹,恰似天龍垂首,為青溪縣銜來五谷豐登的吉兆。
青溪縣志載:“癸卯年大旱,有龍女引雨,伽藍護法,甘霖沛然而降,禾黍復生,民以為神跡。”
趙笈立于青溪縣外的山巔,遙望龍女降雨,雙目微闔間與天地交感。
水月龍女廣袖翻飛,?陽河水化作千條銀練凌空而起;廣目伽藍赤龍繞臂,寶珠絹索引動雷光隱現。
兩股神力交融處,云渦自九天垂落,甘霖沛然而降。
“原來如此!”
趙笈泥丸宮中蓮臺劇震,三品青蓮瓣瓣舒展。
他三日前施展呼風喚雨術時,以法力強驅天地元氣,此刻方知水龍擺尾當借江河之勢,雷光乍現須合陰陽之變。
體內蓮臺自行旋轉,將雨中地脈精氣盡數吸納,竟在借了這場神靈布雨的天地大勢。
“地脈為經,星軌為緯。”
趙笈福至心靈,手結寶瓶印,不再強催法力,反將法力化作游絲,順著龍女操控的水脈軌跡運轉法力。
霎時體內法力如春溪破冰,竟借神靈施法的感悟自行周天運轉。
待云收雨歇,趙笈內視己身,發現三品蓮臺已生第四道虛影。
原需百日打磨的關隘,此刻借天地人三才共鳴之勢,如庖丁解牛般循隙而破。
他遙望龍女消散處的水霧虹光,忽悟動善時真意。
神通非蠻力可成,當如這雨后新芽,知時節,順造化,方得自然妙諦。
他輕撫腰間青玉葫蘆,葫蘆內棋盤上那枚土黃棋子正泛著微光。
正是借龍女降雨時逸散的地氣所凝。
“此時不造勢,更待何時?”
翌日清晨,趙笈在講經時偶然提及:“昨夜夢見碧衣龍女踏云而來,說感念百姓虔誠,愿長駐青溪庇佑一方。”
消息如野火傳開。
第三日便有鄉紳抬著‘龍女顯圣碑’來到寺中,碑文赫然記載著癸卯年龍女平息旱情之事。
趙笈暗中推波助瀾,鼓動為龍女立廟祭拜。
“龍女廟當建在?陽河灣處。”
至此,塵埃落定,只待廟成之日。
旱情過后,青溪縣漸漸恢復生機。
田間新插的秧苗泛著嫩綠,街頭巷尾又有了孩童嬉鬧的聲音。
在佛門信眾口口相傳之下,蘭若寺香火鼎盛,每日前來上香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徹底壓過了朝陽觀一頭。
趙笈卻為了躲避日日上門的權貴,閉門不出,留在蘭若寺后院的禪房中刻苦修行。
這一日清晨,他正在打坐調息,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了因法師可在?衙門鄭宏求見。”
趙笈整了整衣袍,推門而出。
院中立著一個身著皂隸服飾的壯年男子,正是青溪縣令施愚山的親信鄭班頭。
“鄭宏參加法師。”
鄭班頭見到趙笈,連忙躬身行禮。
雖然趙笈年紀輕輕,但經過祈雨一事,鄭班頭深知眼前這位法師身具大法力,絲毫不敢失了禮數。
“鄭班頭,怎會有空來蔽寺上香?”
趙笈笑著打趣道,目光卻在鄭班頭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鄭班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雙手奉上:“這是施大人的親筆信,還請法師過目。”
趙笈接過信箋,拆開細看。
原來青溪旱情雖已解除,但期間仍有不少百姓死于饑渴。
施愚山準備近日舉辦一場水陸法會,超度亡魂。
通過祈雨事件,施愚山意識到趙笈是身具大法力的高僧,特意邀請他來主持這場法會。
趙笈沉吟片刻,點頭道:“既是超度亡魂的善舉,貧僧自當效力。”
鄭班頭聞言大喜過望,連聲道:“法師慈悲!施大人知道了一定高興。這次法會定能...”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奉承話,卻見趙笈皺起眉頭,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鄭班頭心中一凜,以為趙笈不喜自己這衙門作風,連忙訕訕住口。
卻聽趙笈沉聲問道:“鄭班頭近日可曾沖撞什么邪祟?”
這一句話讓鄭班頭如墜冰窟。
他深知趙笈的本事,既然開口這般詢問,必然不是無的放矢。
“法師,我...我可是有何不妥?”鄭班頭聲音都有些發顫。
方才趙笈無意中以望氣術看了鄭班頭一眼,卻見他印堂之中纏著一絲灰綠之氣,分明是面有死兆之相。
可鄭班頭習武出身,正當壯年,氣血旺盛,按理不該有此征兆。
趙笈心中起疑,懷疑他是否被邪祟纏身。
“你印堂發暗,似有陰氣纏身。”趙笈直言不諱,“近日可曾遇到什么怪事?”
鄭班頭聞言,額頭頓時滲出冷汗。
他仔細回想近日所做所為,卻想不起遇見什么怪事。
趙笈掐指一算,眉頭皺得更緊:“你身邊最近有人橫死嗎?”
鄭班頭悚然一驚:“衙門里有個老衙役,姓陳,前兩日突然病死了。我們都以為他是年紀大了...法師的意思是...”
“帶我去衙門看看。”趙笈沉聲道,“此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鄭班頭連連點頭,正要引路,忽然想起什么,臉色更加難看:“說來也怪,老陳死后,他養了十幾年的那條黑狗,第二天也莫名其妙死了...”
趙笈聞言,眼中精光一閃。
從袖中取出一張黃符遞給鄭班頭:“將此符貼身收好。”
鄭班頭接過符紙,只覺得入手微涼。
他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跟在趙笈身后。
此時陽光正好。
鄭班頭卻覺得脊背發涼,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窺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