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風晴,但偶爾也會刮起幾陣大風。楚窈之騎著馬循著洛寧城的大街繞了一大圈,終于在東街宣滿堂的二樓窗桁上找到了大魚風箏。
宣滿堂是洛寧城一家小酒樓,二樓有幾間客房,用作給外來的商客落腳歇息。
楚窈之同酒樓里的小廝說了些好話,給了二兩銀子讓他幫忙把風箏取下來。
那小廝得了好處便樂呵呵地去敲客人的門進去拿掛在窗上的風箏。
只是沒多久,那小廝就灰溜溜地跑了回來,道:“姑娘,不是小的不幫您,是那位客人性子古怪…她不讓人打擾,小的也沒法子。”
小廝這么說著,手里攥著還沒捂熱的銀子,滿眼不舍。
“煩請小二哥帶我上去看看,同那位客人商量一下。”楚窈之笑著道。
“好!”聞言,那小廝瞬間又變了臉色,裝好了手里的銀子,引著楚窈之上樓。
“姑娘,就是這間。”小廝拱了拱手,把人引到了地方自己便匆匆下樓招呼客人了。
楚窈之敲著門,道:“在下有事想求,不知屋里兄臺可否賞臉一見。”
她的話說完,便聽到屋里傳來腳步聲,有人來開門了。
“楚窈之?”
給她開門的卻是寒瀟,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窈之,隨后冷冷諷笑道:“你不是去找福王尋富貴去了嗎,怎么還來求我?”她笑:“有事想求,死人了?”
楚窈之也沒想到住這間客房的那位性子古怪的客人竟然是寒瀟。
她進來屋子,直直向窗口走去,取下來掛在窗桁上的大魚風箏。這才道:“我來洛寧不是因為福王。”她直言:“我是沉影閣的人。”
聞言,寒瀟卻是一愣。對于楚窈之這些年一直呆在沉影閣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著實沒想到楚窈之竟然就直接這么同她攤牌。
在自己這么個還沒認識多久的陌生人面前暴露身份,她難道不怕嗎?
“沉影閣,你是沉影閣的人?”寒瀟故作驚訝,道:“那你為何還想著去給福王做事,你們墨閣主就這么好說話?我可是聽說他和福王是死對頭。”
“你知道我們閣主?”楚窈之關注到這一點,心中疑惑:“你還知道什么?”
見楚窈之突然緊張起來,寒瀟卻笑了,道:“怎么,被我猜對了,你們沉影閣和福王有仇,所以你是在沉影閣混不下去了才跟著那個姓徐的小子跑去投奔福王那老蛤蟆的?”
寒瀟越說越起勁,道:“我早就同你說了,那福王不是什么好人。要我是你啊,寧愿去投奔冥月教也不去給福王那老蛤蟆做事。”
見她越說越離譜,楚窈之反倒松了口氣,道:“我并非在沉影閣混不下去了才要去投奔福王的。”
“那是為何,閑的沒事,給自己找事干?”
“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楚窈之冷聲道。
“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唄。”寒瀟無所謂道。
“你為何會來洛寧?”楚窈之問她。
“來查陳家。”寒瀟直言道。
“陳家?”楚窈之審視著看她,見寒瀟圓圓地臉上沾著些灰不溜秋的東西,蹙眉問她:“為何查陳家?”
寒瀟被她著審犯人一般的眼神看地起火,怒聲道:“覺得好奇不行嗎?”
“你拿完東西就走吧,我們萍水相逢的,就此別過。”寒瀟開始攆人了。
楚窈之看著她,沉默了好久,但終究也沒說什么。轉身離了去。
不知為何,楚窈之感覺寒瀟身上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給她感覺就像一個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的…妹妹?
拿到大魚風箏后,楚窈之便騎馬往回趕去。
洛寧的街道很寬很大,街上白日里的人雖不急晚上夜市人多,但也猶為熱鬧。剛剛她只顧著找風箏,竟沒注意到西街又多了一個青云坊。
青云坊,青云坊,光聽名字就知道這里住的人家定是非富即貴。也對,能在這洛寧安家落戶的,不是家財萬貫就是學富五車。
總之,這洛寧啊,就不是個適合普通百姓久呆的地方。
離元府還有一段路時,楚窈之遠遠望見墨暝池帶著甘澈和幾個影士出了府,而其中有一個影士的馬背上好像還帶著…羅秋蕓!
她怎么也跟去了?她不是嚷著去逛集市了嗎,這么回來了?
來不及多想,楚窈之夾緊了馬肚,也連忙追了上去。既然能讓羅秋蕓也跟著那應該不是什么機密任務吧。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她跟過去湊個熱鬧也很正常。
這么想著,楚窈之便一路悄悄跟在墨暝池等人后面,而她背上還背著那支早就已經(jīng)被她拋到腦后了的大魚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