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呂亮與王承恩異口同聲。

軒轅清緩緩點頭：“沒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靈根修仙，這種前所未有的嘗試，官方給我們的，只有一本功法和一個交流群。”

“檢測是定期的，實戰測試也做了不少，但你們發現沒有，測試完根本沒有人根據我們的表現做個性化調整。全是放養式管理。”

“我們越變強，監測越頻繁。而且……他們開始‘引導’外部壓力，制造沖突。”

“下一步，十有八九就是淘汰掉‘不合格者’。”

冷冰冰的字句落在密閉房間里，燭火都仿佛黯淡了一瞬。

王承恩不服氣地張口，卻又閉上。他很想反駁，但偏偏找不出破綻。

呂亮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他想起前些天在地下監測站那件事。

那場“測試”帶著太多人為痕跡。現在再想，簡直毛骨悚然。

“……他們到底圖什么？”呂亮低聲問。

軒轅清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們知道神跡事件吧？就是那位‘道尊’現世，引發天地異變的事件。”

“靈根修仙計劃就是祂提出的構想。”

“目前，高層專門組建了‘靈根科學研究組’，我家也費了不少力氣，才從里面搞來一些情報。”

“我們的靈根——只是‘第一代’。”

“你是說……還有第二代？”王承恩湊過來，一屁股坐下。

“沒錯，不過第二代還在研發中，未來的方向是更高的通用性。短期內不會投放。”軒轅清一邊說，一邊拿出芯片資料。

“現在這一版是祂親手制作，具有相當的特殊性，但與大眾的適配性態度，千挑萬選也才萬余。”

“他們現在的重點，是開發適配修仙者的新式裝備。”

呂亮一愣：“這不是挺好嗎？”

“那得看，是為誰準備的。”軒轅清語氣一轉，神色沉下來。

“不是為我們，是為白玉京的真正嫡系——體制內精挑細選的‘精英戰士’。”

王承恩忍不住跳腳：“他們嫌我們哪兒了？！”

“很簡單——為了控制‘話語權’。”

軒轅清聲音壓低，卻擲地有聲：

“那位道尊曾言——修煉前百者，可以獲得親自指導。”

“祂的偉力已經得到證實，在祂的指點下，修仙者必然會獲得力量的晉升，與其他修仙者拉開差距！”

“這是變相的選拔，也是暗中較量。”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不是人才，而是對手。”

“祂知曉這一切，卻始終沒有干預。要么是故意為之，要么……祂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一批的存活率。”

一句話讓呂亮脊背發涼，后背冒出一層冷汗。

王承恩捂頭，咕噥道：“說這么繞，能不能簡單點？”

軒轅清笑了笑，點頭：“簡單點說，白玉京想壟斷修仙力量。”

“但因為某些規矩，祂不能直接封鎖，所以必須搞個‘全面開放’的假象——修仙人人可上。”

“可實際上，他們培育自己的修士，同時打壓外部修士。只要你不歸他們，他們就可能通過各種方式，干掉你。”

“而我們這種檢測數據突出的，就是他們第一波關注目標。”

王承恩拍桌：“靠，那是不是我這種沒背景的，最危險？”

“相反。”軒轅清嘴角微翹，“你這種背景復雜、可控性差、在研究里當‘耗材’正合適。”

橘黃色的燭光搖曳，照在軒轅清溫和的臉上，卻讓他說出一句冷得發抖的話：

“羅博士的論文不知道你們看過沒有，生存為第一法則的前提下，廣闊的宇宙中就如同一座黑暗森鈴，猜疑鏈和技術爆炸會讓其中的每個獵人在發現目標后直接動手干掉他。”

“未來的修仙文明誰也不清楚會什么什么樣，大公司和組織必然要保住自己的霸主地位，小有野心者也未必不能通過某個高手翻盤，這是修仙者的黑暗森林。”

呂亮皺眉，低聲：“每個組織都在試圖壓制潛在敵人，確保自家的人能活到最后，對嗎？”

“沒錯。”軒轅清點頭。

“你家也是大財團吧？”呂亮忽然出聲，眼神凌厲，“你說了這么多，不會只是為了科普理論吧？”

“你是想招我們？”

王承恩一愣：“我靠……真的假的？”

軒轅清沉默一瞬，然后，輕笑。

“你果然什么都能看出來。”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終于坦白：“確實，我想拉你們入伙，以我的個人名義。”

“說白了——合作。”

“我家的事，你們也能猜到一二。我雖是嫡系獨子，但早年因家族內部權斗，錯過了治療機會。現在，我患有一種特殊基因病……活不過三十。”

這一次，氣氛沉默了整整五秒。

“你看著這么猛，居然……”王承恩一臉震撼。

“我父親為了延續我的生命，把我推上修仙者計劃第一梯隊。”軒轅清嘴角勾起自嘲。

“但越往上，我越清楚，家族不可能將資源都壓在我身上。”

“我必須提前布局，必須有自己的團隊。”

“王承恩，你流星街的資源我需要。呂亮，你的成長潛力更是少有。”

他說完，猛然下跪，頭砰地一下磕在冰冷地面上：

“拜托了！”

空氣凝固。

十幾歲的少年，還沒真正嘗遍命運苦澀，就被拉入這樣一場巨大的棋局。

兩人趕緊把他扶起來，呂亮輕聲道：“你要合作，我們也不反對。但你要知道，這一走就是陽關道和獨木橋之別。”

“明白。”軒轅清站直身軀，“我家的資源共享給你們，我能搞到靈根演化資料、能接入訓練數據模型、還能避開官方視線……但我需要你們信得過我。”

“那你說我背景重要是什么意思？”王承恩有點耿耿于懷。

軒轅清：“二代靈根發布后，會涌現大量新修仙者。”

“而流星街——有地盤、有凝聚力、有黑道關系網，最適合吸收這批‘新血’。”

“你在流星街的地位，能成為整片下城區修煉力量的樞紐。”

王承恩撇撇嘴：“那你不怕我另起爐灶？”

軒轅清笑了：“你不是那種人。”

呂亮沉默許久，突然問：“大家年紀差不多，你為什么總能考慮這么多這么遠？”

軒轅清愣了下，低聲道：

“因為我想活！”

“因為你們的人生可能很長……而我，活不過三十歲。”

這句話，壓得整個密室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