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
熟悉的聲音重錘般砸在水曦音耳朵里,她忙循聲看去。卻見夙時在她正對面三尺處蹙眉站著。
“你怎么會在這?”
“查清楚你的身世對本君來說并不難,只要本君愿意,你的一切都不是秘密?!辟頃r滿不在乎道,他眉鋒輕揚,若有所思地盯著云陰谷的招牌看了好久。
事實上,他并非有意窺探水曦音的過往。從度朔山離開后,他原是打算回忘川等水曦音回來,好好問問她為何將刃月留給自己的。
只是碰巧聽瑤兮說她從來都是刃月不離手的,是萬萬不可能隨便丟在一個地方的。這才有些擔心,便同瑤兮一起去找人。
稀里糊涂地,牽心鎖像是又起了左右,焦急之下,二人便來到了水瀾木族的駐地。夙時這才從瑤兮口中聽說了水曦音的身世。之后夙時便讓瑤兮回忘川辦差,自己留下接水曦音回去。
不過這些,他才不會解釋。
“神君開心就好?!彼匾舸藭r并心情同他拌嘴,她只想早點拿到穹陽瞳和湮魂甲。
然而,自從水曦音離開云陰谷,某神君就一路跟著。兩人彼此沉默,直到水曦音停在冕澤旁的懸崖上。
“神君一直跟著我,是有事?”
“沒什么要緊事。”夙時答得輕松,但并不打算聽懂她的話外音。
“既無要事就請神君暫時回避,”水曦音看著他,認真道:“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私事?”夙時瞥了眼懸崖下熱浪滾滾的巖漿,心中一絲不好的預感,“你要做什么?”
水曦音回頭,“我要取穹陽瞳?!?
穹陽瞳!
夙時心頭一頓,一種無形的擔憂霎時間籠上心頭。繼承了栩陌的記憶或許是有些好處的,起碼他此刻瞬間就能想到如何取得穹陽瞳,以及那驚險萬分的方法。
“本君......”對上水曦音那雙時而蒼涼時而馨亮的眸子,夙時猶豫一霎,垂眸道:“要不要本君陪你去?”
他說著,手里拿出刃月神鞭遞給水曦音,語氣略帶嫌棄,“你的東西自己收好,下次再丟了本君可不幫你拿。”
“多謝?!彼匾羰栈厝性?,但她并不打算要夙時幫忙,畢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會造成什么結果。
而事實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應幫水廷伏復活骨藤樹是對是錯。但她終究是自私的,相對于不確定的后果什么的,母親和水蕎兒對她來說才是更緊要。
此時天已然黑了下來,不過好在冕澤處在天界與人間交界點,日月輪轉較頻繁。她現在下冕澤去熱巖,正好能在一個時辰后趕上今日的第二次東方日升。
水曦音在冕澤懸崖上站了一會兒。崖邊勁風颯颯,狂舞著滾滾的熱風。水曦音發現,她竟然在不由自主地手抖。
意識到這點后,水曦音覺得羞惱。她索性深吸一口氣,躍入了冕澤。
霎時間,一股熱浪朝她包裹而來。水曦音驅動刃月,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縛身罩。這本是平日抓厲鬼用的法術,如今卻不得不拿來護身了。
就這水曦音在熱浪里翻來滾去時,夙時則一動不動緊盯著冕澤里的動靜。他看見水曦音的頭發已經有幾縷被燒成了灰。而她身上也因身披熱巖而四處起火。
“蠢貨?!辟頃r眉鋒緊壓黑眸,心下恍然一空,終也顧不得什么面子里子的,躍入了冕澤。
身上披了一層冕澤熱巖,水曦音覺得自腳底往上直至頭皮都有一種熱針刺骨的痛感,尤其是腰間本源處,更有一種妖丹即將被碾碎的壓迫感。
她的發間逐漸生出一種燒焦的氣味,與此相應的是身上的縛身罩逐漸破爛,她就要撐不住了。
水曦音竭力從冕澤底部往上崖去,可是她越來越覺得本源處愈發灼痛,那種疼痛甚至使她的眼睛愈發模糊了。
混亂之中,有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腹,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冷了下來。
“你怎么樣?水曦音!”
夙時焦急的聲音在她耳旁呼嘯而過,可不知道為什么察覺到他的靠近自己的意識更快的模糊起來。
“穹陽瞳,我......”
身上的熱巖被人抽了去,水曦音只覺得如墜迷霧般昏沉,刺痛的感覺仍在繼續,她一點也聽不到夙時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