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夫喜歡清凈!
- 遮天:河神命格,鎮壓諸天!
- 不長潰瘍
- 3891字
- 2025-05-06 22:23:01
那一句“來問過我么”,平平淡淡,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姬虛空的心口。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搖椅上那張似乎永遠帶著一絲慵懶,此刻卻又無比威嚴的臉。
是啊。
自己壽元將盡,帝源枯竭,走投無路,只能行險假死脫身的時候……
為什么,沒有來問問這位七祖?
這位從小看著他長大,在他還只是一個對未來充滿迷茫的少年時,就曾于這靈泉小院中,為他撥開迷霧,指點前路的長輩。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他姬虛空未來會證道成帝,俯瞰萬古?
他只記得,每一次修行遇到瓶頸,每一次心中生出困惑,甚至每一次被父輩責罵,感到委屈時……
他都會偷偷跑到這靈泉小院來。
七祖總是在那張搖椅上,或躺或坐,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古怪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他會耐心地聽完自己的抱怨和傾訴,然后用最簡單,甚至有些漫不經心的話,點醒自己。
他從未要求過什么,也從未展現過今日這般驚天動地的偉力。
在他心中,七祖更像是一位……無話不談的忘年之交,一位洞悉世事、卻又與世無爭的隱者。
或許,正是因為七祖平日里太過“普通”,太過“懶散”,以至于潛意識里,他從未將七祖與“無所不能”聯系起來?
又或者,是身為大帝的驕傲,讓他不愿在最狼狽,最絕望的時候,向任何人,包括這位他無比敬重的長輩,展露自己的脆弱?
他不知道。
此刻,萬般念頭在心頭翻滾,最終只化作深深的愧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
若是……若是當初來問了七祖……
是不是,就不用付出那般慘烈的代價?姬家,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差點滅族的驚魂一刻?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干澀,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姬臨仙看著他臉上復雜變幻的神情,眼神依舊平靜。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句話,不過是隨口一提。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搖椅輕微的“吱呀”聲,和姬虛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這位縱橫宇宙,令無數禁區都為之忌憚的虛空大帝,此刻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
不知過了多久,姬虛空才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沒有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只是對著姬臨仙,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七祖,虛空……知錯了。”
這一躬,包含了太多太多。
姬臨仙眼皮微動,沒有回應。
姬虛空直起身,默默地拿起那個紫金葫蘆,又給姬臨仙空著的酒杯斟滿了“醉生夢死”。
然后,他退后幾步,在院子角落里找了個石墩,就那么坐了下來。
不言,不語。
就這樣,一個躺,一個坐。
一個悠然自得,仿佛世間萬事皆不縈懷。
一個沉默靜坐,眉宇間帶著散不去的疲憊與滄桑,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的茫然。
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小院里,除了偶爾的鳥鳴,便只剩下那仿佛亙古不變的靈泉汩汩流動聲。
這一聊,或者說,這一靜坐,便是整整一天一夜。
期間,姬虛空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是偶爾會起身,為姬臨仙添上酒。
姬臨仙也沒有開口,只是任由時間流淌,仿佛陷入了某種深沉的假寐。
但兩人之間的那種無聲的交流,卻似乎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深刻。
第二天清晨。
第一縷晨曦刺破云層,照亮了姬家祖地。
一陣小心翼翼,帶著無比恭敬的敲門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咚,咚咚。”
聲音很輕,仿佛生怕驚擾了院內的主人。
姬虛空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又黯淡下去,化為苦笑。
他看向搖椅上的姬臨仙。
姬臨仙眼皮都沒抬,只是懶洋洋地開口,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讓他進來唄。”
“我這里,不就是一個看守靈泉的老家伙么?”
“還能攔著族長不成?”
姬虛空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守靈泉的老家伙?
您老人家要是看守靈泉的,那昨天被您一巴掌拍死的四個黑暗至尊算什么?看門狗嗎?
他心里吐槽,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同時,他也敏銳地感覺到,此刻的七祖,氣息似乎……比昨天弱了一些?
雖然依舊深不可測,但那種隱隱透出的虛弱感,卻讓他心中一緊。
看來,昨天那一掌,對七祖的消耗,果然還是巨大的!
他并不知道,這所謂的“虛弱”,不過是姬臨仙刻意流露出來的一絲假象。
開玩笑,要是不表現得“虛弱”一點,以后豈不是天天都要被這幫小家伙抓壯丁?
他姬臨仙,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咸魚老祖宗,偶爾看看戲就好!
姬虛空心中念頭急轉,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能讓外人過多打擾七祖“療傷”。
他站起身,走到柴門前,拉開了門栓。
門外,姬天行正一臉肅穆,恭敬地等候著。
他身后,還跟著幾位家族的核心長老,同樣是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
“族長。”
姬虛空側身,讓開通路。
姬天行看到姬虛空,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但很快便壓了下去,目光投向院內那道躺在搖椅上的身影,充滿了激動和崇敬。
他剛要邁步進入,卻被姬虛空伸手攔了一下。
“族長,您一個人進來吧。”
姬虛空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
“七祖他老人家……需要靜養。”
姬天行一怔,隨即立刻明白了姬虛空的意思。
是了!七祖昨日驚天一戰,必定消耗甚巨,此刻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
虛空大帝……不,虛空老祖此刻歸來,想必也是為了護法!
他立刻會意,對著身后的長老們沉聲道。
“你們,且在外面候著,不得喧嘩!”
“是,族長!”
長老們雖然好奇,但也知道輕重,立刻恭敬應是,退到遠處。
姬天行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懷著朝圣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小院。
一進來,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搖椅上的姬臨仙行了一個大禮。
“姬家第八百七十二代家主,姬天行,拜見七祖!”
“祝七祖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說完,他才抬起頭,目光掠過姬臨仙,落在了旁邊的姬虛空身上。
那眼神,帶著幾分如釋重負,幾分激動,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掩飾的……埋怨!
好你個姬虛空!
假死脫身這么大的事,居然連整個家族都瞞過去了!
你知道我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
你知道我們為了扛起你留下的重擔,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你知道昨天,當那四大黑暗至尊降臨時,我們有多絕望嗎?!
姬天行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質問,但看了看旁邊氣定神閑的七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姬虛空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咳咳,那個……天行啊……”
他連忙轉移話題,伸手指向姬臨仙。
“你看我干什么!”
“咱們姬家,真正深藏不露的,是這位!”
“七祖他老人家,才是我們姬家真正的定海神針!擎天之柱!”
“我這點微末道行,在七祖面前,簡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這馬屁,拍得是又快又響。
姬天行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七祖厲害,可你姬虛空身為一代大帝,這么說自己,真的好嗎?
不過,他也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請示。
“七祖,”姬天行再次恭敬地轉向姬臨仙,“昨日您神威蓋世,挽救姬家于危難,我等感激涕零……”
“外面那些療傷圣藥和天材地寶,還請七祖……”
姬臨仙卻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行了行了,東西我收了。”
他睜開一只眼睛,瞥了瞥姬天行,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姬虛空。
“老夫我呢,就喜歡清靜。”
“以后,能你們自己處理的事情,就別來煩我。”
“天塌下來了……再說。”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風輕云淡,那叫一個……懶!
姬虛空在一旁聽得是哭笑不得。
合著您老人家出手一次,就是極限了?以后還打算繼續躺著看戲?
姬天行卻是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七祖的意思很明顯了,家族日常事務,還是由他們這些小輩負責。
這讓他松了口氣,同時也更加敬畏。
只有真正強大到無視一切的存在,才有資格如此“懶散”吧!
“是!謹遵七祖法旨!”姬天行恭聲應道。
但他還有另一個疑問。
“七祖,還有一事”
他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姬虛空,才繼續說道。
“如今,您和虛空老祖……兩位帝級強者坐鎮我姬家的消息,恐怕是瞞不住了。”
“昨日之戰,動靜太大,恐怕整個宇宙都已經知曉。”
“瑤池、姜家,各大不朽傳承,甚至那些禁區……想必很快就會派人前來拜訪,探尋虛實。”
“我們……是否需要準備一個盛大的儀式,正式宣告我姬家的……實力?”
說到最后幾個字,姬天行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揚眉吐氣!
一門雙帝!
這是何等榮耀?何等威懾?!
足以讓姬家在未來無數歲月里,屹立于宇宙之巔!
然而,聽到“儀式”、“宣告”這些字眼,姬臨仙卻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
倒不是他不喜歡人前顯圣,想當年在地球當荒野主播的時候,他為了人氣,什么花活沒整過?
關鍵是……
他現在,真不是帝級啊!
昨晚那一掌,看著毀天滅地,抹殺四大至尊如同探囊取物。
但那根本不是他自身的修為境界所能發出的力量!
那是他覺醒前世河神命格后,從冥冥之中感悟到的,一種凌駕于尋常大道之上的力量——因果!
也可稱之為,因果長河之力!
他以自身為錨點,撬動了與那四大黑暗至尊之間,那幾乎已經濃烈到化不開的巨大因果!
對方要滅他姬氏滿門,斷絕他這一世的血脈根基!
這等于是要絕了他的“道”,斷了他的“念”!
如此龐大的惡性因果反噬,再加上他河神命格對于“理”字的掌控……
才能在瞬間爆發出那種連至尊都無法理解,無法抵擋的恐怖力量!
說白了,那一掌的威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方與他姬臨仙,與他姬家所結下的因果大小!
因果越深重,反噬越恐怖!
那四個老家伙,自己撞槍口上了,求仁得仁,怨不得誰。
但這并不代表,他可以隨隨便便就拍死任何一個大帝或至尊。
若是碰到一個與他因果糾纏不深的,他就算動用因果之力,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更何況,動用這種力量,對他自身的消耗也絕不算小,尤其是他現在這身體,還處于某種“殘缺”狀態。
要是真搞個什么盛大儀式,昭告天下姬家有倆大帝……
到時候各方勢力跑來試探,萬一露餡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行,必須低調!
猥瑣發育,才是王道!
想到這里,姬臨仙臉上的慵懶之色更重了。
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蒼蠅。
“儀式?宣告?”
“麻煩。”
“告訴外面那些人,我姬家,不好爭斗,只求安穩度日。”
“至于什么兩位大帝……那是謠傳。”
“我,就是個看門的。”
“他,”姬臨仙指了指旁邊的姬虛空,“剛從棺材里爬出來,氣息都不穩,需要靜養。”
“沒事少來煩我們。”
“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