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將簪子收入袖中，金屬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想起她發(fā)間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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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質(zhì)子府，黃昏。

沈知微立在箭靶場，玄鐵輕甲映著夕陽，泛著冷冽的光。她拉滿弓弦，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將軍好箭法。“

赫連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西疆特有的慵懶腔調(diào)。沈知微沒有回頭，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弓弦：“查清楚了？“

“箭毒是陳年舊方，但...“赫連翊突然貼近，呼吸噴在她耳后，“下毒之人與將軍府有關(guān)。“

沈知微猛地轉(zhuǎn)身，弓臂抵住他胸膛：“胡說！“

赫連翊不躲不閃，任由弓弦勒入掌心：“沈?qū)④姴环料胂耄l最不希望你與太子交好？“

沈知微瞳孔驟縮。父親沈老將軍一向不涉及黨爭，若太子遇刺，發(fā)現(xiàn)與將軍府有嫌疑，那勢必....

“證據(jù)。“

赫連翊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將軍府管事上月采購此毒的記錄。“他指尖輕點(diǎn)紙面，“筆跡模仿得很像，但西疆文的'百日枯'少了一點(diǎn)——你們中原人常犯的錯誤。“

沈知微接過密信，指尖微微發(fā)抖。若真如赫連翊所言，那幕后黑手分明是要一石二鳥——既除太子，又毀沈家！

“為什么幫我？“她抬眸，眼中滿是警惕。

赫連翊忽然伸手，指尖擦過她緊蹙的眉心：“我說過...“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傾慕將軍。“

沈知微耳根一熱，倉皇后退，卻不慎踩到箭筒。赫連翊長臂一攬，將她帶入懷中。輕甲與錦袍相貼，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

“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想要起身，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

赫連翊卻加重了掌心的力道，修長的手指牢牢扣住她纖細(xì)的后頸。他忽然俯身，在她柔軟的唇上落下蜻蜓點(diǎn)水般的一吻，隨即退開半步，眼中噙著玩味的笑意：“這是我?guī)湍愕睦ⅰ！罢f罷朗聲大笑，轉(zhuǎn)身時玄色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沈知微怔在原地，指尖不自覺地?fù)嵘衔⑽l(fā)燙的唇瓣。那里還殘留著赫連翊清冽的氣息，混著一絲西域特有的沉水香，那香氣霸道地鉆進(jìn)她的鼻尖，熏得她頭暈?zāi)垦！?

更令她心驚的是，自己竟對這突如其來的親近生不出半分厭惡，反而在心底泛起一絲隱秘的眷戀，像春日里悄然破土的嫩芽，帶著不容忽視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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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別院，華燈初上。

溫如璃立在廊下，月白襦裙被夜風(fēng)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xì)的腰肢。她指尖捧著從溫家暗格取出一個木匣子。

“夫人。“青杏匆匆走來，“世子爺回府了，臉色不大好...“

溫如璃迅速收起玉佩，唇角微揚(yáng)：“備茶，要蒙頂甘露。“

茶室氤氳著水汽。溫如璃跪坐在蒲團(tuán)上，素手烹茶的姿態(tài)優(yōu)雅如畫。當(dāng)裴硯之推門而入時，她恰好抬眸，眼中映著燭火，亮得驚人。

“世子回來了。“她雙手奉茶，寬袖滑落，露出腕間佛珠與守宮砂。

裴硯之盯著那截皓腕，忽然從袖中取出銀簪：“師母昨日去了何處？“

銀簪在燭光下泛著冷芒。溫如璃指尖一顫，茶盞“咔“地輕響。她緩緩放下茶具，仰臉時眼中已盈滿淚水：“妾身...去祭拜父親了。“

“溫家舊宅？“裴硯之俯身逼近，呼吸噴在她耳后，“還是去取這個？“他從懷中抽出那張碎紙。

溫如璃渾身一僵。碎紙上正是她昨日匆忙中撕下的筆記，記錄著暗格位置。她咬唇，淚珠滾落：“世子既已知道，何必再問？“

裴硯之拇指擦去她頰邊淚水，觸感微涼：“你拿走了什么？“

“半塊玉佩。“溫如璃將手里的木匣子交給裴硯之，“還有家父與漕運(yùn)使往來的信，能證明當(dāng)年漕運(yùn)圖失竊時，印信早已不在他手中。“

裴硯之接過玉佩，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掌心薄繭。玉上還帶著她的體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他忽然想起那夜紅紗下她顫抖的模樣，喉頭發(fā)緊：“為何瞞我？“

“妾身怕...“溫如璃指尖揪住他衣袖，“怕連累世子。“

裴硯之眸色驟暗。她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灼燒著他的理智，那聲“怕“像把小鉤子扯著他心尖。他猛地將人拽起，掌心貼在她后腰，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驚人的柔軟。

“溫如璃。“他嗓音低啞，“你可知欺騙我的后果？“

溫如璃仰臉，唇瓣近在咫尺：“妾身...任憑世子處置。“

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暖黃的光在裴硯之眸底跳動。他凝視著她水光瀲滟的眼，那里面盛著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

忽然他俯身壓下，唇瓣相觸的瞬間，溫如璃嗅到了他衣襟間清冷的松木香混著灼熱的呼吸。

這個吻來得又急又重，仿佛要將所有未言之語都揉碎在交纏的呼吸間。他輕輕噙住她的下唇，在唇齒相觸的瞬間，溫如璃嘗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鐵銹味。她氣息微亂，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他胸前的衣料，光滑的綢緞在掌心泛起細(xì)碎的波紋。

當(dāng)空氣即將耗盡時，裴硯之驟然退開。拇指重重?fù)徇^她泛著水光的唇，那抹嫣紅此刻艷得驚心。“記住，”他聲音低啞，喉結(jié)滾動間帶出未盡的熱意，“這是懲罰。”

窗外忽有夜風(fēng)掠過，燭影在他眉骨間投下深深淺淺的刻痕。

他轉(zhuǎn)身離去，腰間玉佩相擊如驟雨。直至踏入浴房，當(dāng)冰冷井水漫過肌膚時，他才驚覺——某種不可言說的渴望早已在血脈中豎起戰(zhàn)旗，如同被月光驚醒的困獸在體內(nèi)不安游走。

“溫如璃...“他低喃，掌心還殘留著她腰肢的觸感。

這女人，真是他的劫數(shù)。

永和十七年五月初五，端陽佳節(jié)。

裴硯之立在廊下，玄色錦袍被晨露浸得微潮。他指尖摩挲著溫如璃那枚海棠銀簪，金屬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想起她發(fā)間幽香。昨夜那個懲罰性的吻后，他刻意避而不見，卻在黎明時分鬼使神差繞到別院，遠(yuǎn)遠(yuǎn)望見她倚窗梳發(fā)的剪影。

“世子。“裴安匆匆走來，“三皇子府有異動。“

裴硯之眸色一冷，銀簪悄然滑入袖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