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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繭纏絲

破曉的晨光滲入祖洞時,鹿鳴才看清楊野脖頸后的全貌——那根被斬斷的“繡魂針“殘留著三寸長的蘇繡絲線,絲線上串著七粒《清秘藏》記載的“記憶毒素“結晶。每粒結晶內部,都封存著一段被篡改的畫面。

“別動。“鹿鳴用銀鏨子尖挑起絲線。秘色瓷左耳捕捉到結晶中的聲紋波動,那些虛假記憶正以蘇州評彈的韻律重復播放:

“龍泉窯...漆盒...補天手殺...“

楊野突然劇烈顫抖,胸前的銀紋如燒紅的鐵絲般發亮。他心臟處的器脈投影不受控制地外放,在巖壁上映出扭曲的畫面——鹿鳴手持吞光漆盒站在祖母尸體旁!

“這是蝕文會植入的假記憶!“鹿鳴按住楊野肩膀,卻被他猛地甩開。金錯刀感應到主人危機,自主出鞘橫在兩人之間。刀身上的“媯胡之笴“紋理突然發光,將器脈投影中的虛假畫面逐幀分解——

真相逐漸清晰:畫面里“鹿鳴“的手腕沒有秘色瓷紋路;“漆盒“的噬魂蠱紋走向與真品相反;甚至背景里的銀鈴數量都不對!

“我...我分不清...“楊野捂住太陽穴,指縫間滲出銀藍色血絲。那些結晶毒素正隨著他的情緒波動加速溶解,蘇繡絲線如活物般往血管里鉆。

直播間的網友突然集體刷起《武備志》“破妄咒“。鹿鳴福至心靈,將手機屏幕對準繡魂針——AR特效生成的虛擬銀針與實體針重疊,竟在空氣中拼出《長物志》缺失的“辨繡訣“!

當第一縷陽光直射祭壇時,異變突生。鹿鳴左耳的秘色瓷突然傳出清脆的碎裂聲,玉化的耳廓如蛋殼般片片剝落。但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長物志》記載的“耳中璇璣“——那是由無數微型瓷紋構成的接收器官!

“網友看這個!“鹿鳴將鏡頭對準自己左耳。放大后的畫面顯示,“璇璣耳“表面布滿與金錯刀相同的“媯胡之笴“紋理,此刻正以《周禮》“九鼓節“的頻率震動。

楊野突然停止掙扎。他脖頸后的蘇繡絲線在“璇璣耳“的聲波中僵直,如暴露在陽光下的蛞蝓般萎縮脫落。更驚人的是,那些溶解的記憶毒素結晶,正在空中重組為《百鳥朝鳳》蘇繡的微型殘片!

“第五部的關鍵...“鹿鳴用銀鏨子接住殘片。秘色瓷耳突然接收到跨越千里的文物求救信號——信號源赫然是蘇州織造局遺址!

金錯刀歸鞘時發出沉悶撞擊聲。刀鞘上的《水經注》河道圖延伸出一條藍色支流,直指太湖方向。而更耐人尋味的是,這條新生的水道與唐代摯友記憶中的弓箭作坊位置完全重合。

“楊野,你看。“鹿鳴指向祭壇底部。陽光照射下,十二具覆銀尸骨的影子竟組成一張蘇州園林平面圖,亭臺樓閣間標注著《梓人遺制》記載的暗門位置。

正午的陽光灼燒著祖洞入口。楊野突然扯下染血的僮錦繃帶,露出右臂完全銀化的皮膚——那些紋路不再是單純的“絲編“技法,而是融合了蘇繡針法的詭異 hybrid。

“我必須離開。“他將銀鏨子插入臂上銀紋,挖出一粒帶血的滇銀砂,“毒素已經污染器脈...我會成為他們的定位信標...“

鹿鳴剛要阻攔,秘色瓷耳突然捕捉到三十里外的馬蹄聲。金錯刀映出三個戴三彩面具的騎手,每人馬鞍旁都懸掛著吞光漆盒的仿制品!

“網友幫我分析!“鹿鳴將直播鏡頭轉向聲源方向。無人機傳回的畫面經過網友實時處理,暴露出更可怕的細節——那些馬匹的眼珠竟是秘色瓷燒制的,瞳孔里跳動著與楊野胸前相同的器脈投影!

楊野趁機將滇銀砂按在鹿鳴掌心:“帶著這個...去蘇州...“他突然用銀鏨子劃開左腕,噴涌的血銀在空中凝成《桂海虞衡志》記載的“血遁符“。

“等等!“鹿鳴的“璇璣耳“接收到楊野血脈中的加密信息,“你祖母的...“

血銀爆發的強光淹沒了后續話語。當光芒散去時,楊野已經消失,只在地上留下半枚帶齒痕的銀項圈——正是第四章那個與吊墜融合的信物!

金錯刀突然發出悲鳴。刀尖蘸著楊野遺留的血銀,在巖壁上刻下《考工記》缺失的“弓人篇“:

“媯胡之笴,可破繡魂;百鳥朝鳳,必先斷線。“

夕陽西沉時,《天工殘卷》突然自動翻頁。空白紙頁上浮現出雙面繡紋樣,其針法走向與楊野留下的血銀痕跡完全一致。鹿鳴觸碰繡紋的剎那,“璇璣耳“接收到三段交錯的信息:

蘇州拙政園某處密室,陳列著《百鳥朝鳳》蘇繡殘卷;

殘卷缺失的右下角,藏著漆盒陰盒的星圖密鑰;

而最關鍵的線索是:這幅蘇繡使用的絲線,正是當年包裹繡魂針的同源材料!

金錯刀歸鞘時帶起一陣微風。風拂過書頁,露出隱藏的批注——那字跡竟與龍泉窯篇的督窯官如出一轍:

“天地為窯,南北為爐;瓷銀相熔,方見真途。“

鹿鳴猛然醒悟:第五部要尋找的不僅是漆盒陰盒,更是解開“天地之窯“終極秘密的鑰匙!而楊野故意離開,或許是為獨自承擔器脈污染的風險...

直播設備突然收到加密訊號。解碼后的畫面讓鹿鳴渾身發冷——昏暗的燈光下,楊野正被鎖在某種青銅儀器前,他胸前的銀紋被強行與儀器連接。背景里若隱若現的,正是《百鳥朝鳳》蘇繡的完整版!

“網友幫我定位!“鹿鳴將畫面共享到直播間。彈幕里突然跳出一條來自ID“蘇繡傳人“的坐標:

「蘇州東北街拙政園旁非遺展示中心地下室」

當北斗第七星“搖光“亮起時,金錯刀突然自行出鞘。刀身上的裂痕吸收月光后,在祖洞地面投射出完整的星路圖——這次不僅指向蘇州,還標注了沿途七大古窯的方位。

最驚人的是,當鹿鳴將吊墜放在星路圖上時,瓷瞳中的星軌與刀光路線完美重合,形成《甘石星經》記載的“天窯星路“!而那些被凈化的匠魂光點,正沿著星路依次點亮每座古窯的虛影。

秘色瓷耳突然接收到楊野跨越空間的傳音:

“...繡魂針是雙向的...他們通過我監視你...“

“...找到《百鳥朝鳳》的崩線處...“

“...金錯刀曾是把弓箭...“

聲音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鹿鳴的“璇璣耳“清晰聽到蘇繡絲線繃斷的脆響,以及某個蒼老女聲的驚呼:“快!重新接上記憶毒素的...“

《天工殘卷》突然合攏,封面上浮現出蘇州園林的燙金輪廓。鹿鳴打包好楊野留下的銀項圈,將網友眾籌的AR投影儀掛在腰間——這個用漆盒陽盒殘骸改造的設備,將成為她解讀蘇繡記憶的關鍵工具。

金錯刀歸鞘時,刀柄的梅子青釉色已經完全褪盡,露出底層古樸的弓箭匠紋章。鹿鳴最后望了一眼十二具覆銀尸骨,它們的影子此刻正指向東南方——那里有太湖的波光,有蘇州的園林,更有等待揭曉的,關于記憶與救贖的終極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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