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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刀靈泣血

黎明前的苗疆祖洞蒸騰著詭異的銀藍色霧氣。鹿鳴拖著疲憊的身軀攀上最后一道巖脊,眼前的景象令她呼吸停滯——十二具覆銀尸骨呈放射狀排列,每具胸口的空洞都對準中央祭壇。壇上擺放的吞光漆盒陽盒正在高頻震動,盒縫中溢出的不是黑暗,而是《齊東野語》記載的“前朝匠魂“!

“網友幫我記錄!“鹿鳴將直播鏡頭對準祭壇。無人機傳回的畫面讓整個直播間沸騰——那些半透明的匠魂實體化后,竟呈現出歷代著名工匠的面容:唐代邢窯的跳刀紋大師、北宋汝窯的天青圣手、甚至還有龍泉窯七子中楊氏匠人的虛影!

楊野突然按住胸前銀紋。他心臟處的器脈投影與漆盒產生共鳴,那些掙扎的匠魂齊刷刷轉頭,空洞的眼窩同時望向他的胸口。

“他們不是被囚禁...“楊野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是自愿成為封印的一部分...“

金錯刀突然自主出鞘,刀身映出唐代摯友臨終場景的完整版:他封印的不只是暴走器靈,還有通過苗銀法器降臨的“那個存在“。而協助他完成封印的,正是十二位苗疆銀匠的先祖!

“現在輪到我們了。“鹿鳴展開從漆盒人盒殘骸中找到的秘色瓷星圖碎片。當碎片靠近楊野胸口時,他心臟處的器脈投影突然立體化,在空中形成《甘石星經》缺失的“天窯星圖“。

漆盒陽盒突然開啟。盒內噴涌而出的不是預想中的黑暗,而是數以千計的瓷片洪流!這些帶著“蚯蚓走泥紋“的刑窯三彩碎片,在空中組成《武備志》記載的“萬魂噬心陣“。

“網友彈幕護體!“鹿鳴將直播設備拋向陣眼。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彈幕文字實體化,如螢火蟲般啃噬瓷片陣的節點。某個ID為“蘇繡傳人“的網友發送的《璇璣圖》刺繡動圖,恰好補全了星圖碎片缺失的北極星方位!

楊野趁機將銀鏨子刺入胸口。這次流出的不是血銀,而是純粹由銀絲構成的光流。這些光流在空中自動編織,形成完整的“絲編十八扣“,將漆盒陽盒牢牢裹住。

“鹿鳴,現在!“楊野大喊。鹿鳴的秘色瓷左耳完全玉化,耳廓表面的冰裂紋蔓延至左頰。她將金錯刀刺入銀網節點,刀身上的苗銀絲與“絲編“技法完美融合。

超度儀式開始的剎那,鹿鳴的視野突然分裂:

左眼看見歷代匠魂在銀網中解脫,化作青瓷色的光點升騰;

右眼卻看到金錯刀記憶深處的畫面——唐代摯友因同樣暴走誤殺同伴的瞬間!

最震撼的是,那個被誤殺者的面容,竟與楊野祖母年輕時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金錯刀突然傳出摯友殘魂的嘆息,“千年輪回...“

通過刀靈共享的記憶,鹿鳴終于拼出真相:唐代那位被誤殺的“同伴“,實為楊野家族的先祖。摯友臨終將半縷魂魄封入苗銀法器,不僅是為鎮壓器靈,更是為千年后的贖罪——而那個法器,正是“絲編“技藝的起源!

漆盒陽盒突然發出裂帛般的嘶吼。盒體在銀網中扭曲變形,露出真實形態——這根本不是漆盒,而是用《清秘藏》記載的“繡魂術“偽裝的容器!盒身內層密密麻麻繡著蘇繡紋樣,每針每線都纏繞著匠魂的怨氣。

“蘇...蘇州織造...“楊野突然跪地,瞳孔中的銀絲瘋狂蔓延,“陰盒在...“

他的話被突然暴走的金錯刀打斷。刀身上的裂痕滲出銀藍色光液,在空中凝成摯友完整的遺言:

“持刃者終為刃傷——“

這七個字浮現的剎那,漆盒陽盒徹底爆裂。飛濺的碎片中,一道黑影直撲鹿鳴后頸!楊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她身前,卻被黑影貫穿左肩——傷口不是普通的撕裂傷,而是呈現精美的蘇繡紋樣!

“楊野!“鹿鳴扶住踉蹌的同伴,卻發現他眼神渙散。傷口處的蘇繡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所過之處皮膚浮現出《長物志》記載的“繡魂針“痕跡。

最駭人的是楊野突然變化的語調:“終于...找到你了...補天手...“

這根本不是楊野的聲音!秘色瓷左耳捕捉到聲紋中的異常波動——某種記憶毒素正通過蘇繡傷口改寫楊野的意識!

金錯刀突然調轉刀尖指向楊野。刀身映出的不是當下的場景,而是預兆性的畫面:成年的楊野站在蘇州園林里,手持漆盒陰盒,眼中帶著被篡改的仇恨...

“不!“鹿鳴試圖奪刀,卻被楊野猛地推開。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針尖閃爍著與傷口相同的蘇繡紋路。

“你殺了祖母...“楊野的聲音混著金屬雜音,“龍泉窯...漆盒...我都想起來了...“

秘色瓷耳聽到的記憶頻率完全錯亂——楊野正把不同時空的事件拼接成虛假 narrative。最致命的是他指尖的銀針,正對準鹿鳴的秘色瓷左耳!

“網友幫我!“鹿鳴將直播鏡頭轉向自己。直播間突然刷過暴雨般的彈幕,那些“相信你““是記憶被篡改了“的文字,在空中凝成《武備志》“破妄符“。

符咒照亮楊野脖頸后的真相——那里插著半根《清秘藏》記載的“繡魂針“,針尾的蘇繡絲線一直延伸到祖洞深處!

金錯刀在最后關頭偏離軌跡。刀身擦著楊野脖頸飛過,精準斬斷那根繡魂針的連接線。斷裂的瞬間,秘色瓷耳聽到針內傳出的驚叫——那聲音竟與第五部將要出現的蘇繡大師一模一樣!

楊野如大夢初醒般僵住。但更驚人的是金錯刀——為抵抗記憶毒素的侵蝕,它主動將裂痕蔓延的刀身浸入漆盒陽盒的殘液。那些銀藍色液體在裂痕中凝固,形成《考工記》記載的“媯胡之笴“紋理。

“這是...“鹿鳴觸碰刀身新生的紋路。秘色瓷耳接收到跨越時空的訊息:金錯刀在唐代曾是一把弓箭,其制作者正是楊野家族的先祖!而“媯胡之笴“的紋理,正是破解蘇繡記憶毒素的關鍵。

楊野徹底清醒過來,捂著流血的肩膀:“我剛才...“

“蝕文會比我們想的更早布局。“鹿鳴指向他脖頸后的針孔,“這針上的蘇繡毒素,恐怕與第五部...“

她的話被突然震動的《天工殘卷》打斷。書頁自動翻至空白處,浮現出雙面繡紋樣。當鹿鳴觸碰繡紋時,眼前閃過第五部關鍵道具《百鳥朝鳳》的崩線畫面!

祖洞外突然傳來十二銀鈴的共鳴聲。楊野撿起掉落的銀鏨子,發現柄部刻著蝕文會暗碼。破譯后的信息令人毛骨悚然:

「蘇繡為引,記憶為毒,百鳥朝鳳日,天地窯門開」

金錯刀歸鞘時發出虛弱的嗡鳴。刀身上的裂痕又加深了一分,但那些新生的“媯胡之笴“紋理,正在月光下泛出希望的銀藍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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