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元功,驚鴻踏雪步(4.1k)
- 反派模板:從曹少欽開始
- 折梅乘鶴
- 4145字
- 2025-05-23 14:35:00
夜色如墨。
火把上的紅光照在崔哲扭曲的臉上。
崔哲面色一沉,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弒師之人,有何面目質問本官?”陳境安微微一瞥,眼神淡漠,平靜道。
崔哲不再說話,只是陰沉著臉。
白衡緩緩向前,:“你隱藏多年,今日現身,到底有何目的?”
崔哲冷笑一聲:“師兄,當年師傅對我說的話,我可一點都沒忘。”
“如今死心藤蔓我已找到...”說著,他手中緊了一分,柳樂瑤呼吸一滯。
“若你放我走,我就告訴你,死心藤蔓的位置...”
陳境安面上無動于衷。
他當然知道死心藤蔓是什么東西。
此物雖名為死心,但卻是煉制玄霄靈散的主藥,若能得法,將之煉成,有延年益壽、功力大增的效果。
他對這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但有人非常感興趣。
當今天子崇道修真,自號道君皇帝。四處搜尋能延年益壽,或是能輔助他‘修真’的天材地寶。
他們一行人之所以來到這里,除了有白蓮教的原因之外,便是來尋找此類物品。
若能帶回這東西,那今夜的一切損失,都能對皇帝有個交代。
當然,他陳境安就是什么都沒找到,就憑抓捕白蓮教幾個堂主,重創青州白蓮教,只憑這份功勞,他依然能升官發財。
青州城的這場大火,要對此負責的也只有白衡老頭罷了。
陳境安微微轉頭,只見白衡輕輕一笑。
“亂臣賊子,弒師叛宗,人人得而誅之,你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
白衡蒼老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疲憊,他看了一眼陳境安,然后道:“不必在乎人質,殺了這賊子!”
沒有任何人猶豫,所有士卒再度沖殺,喊殺震天響,怒罵,呵斥混雜不清。
崔哲心中緊張起來,這段時間白衡內力恢復不少,而那個錦衣衛在一旁虎視眈眈。
“欺人太甚!”
崔哲怒吼一聲,氣勁勃發,提氣縱身,就要踩著眾人躍走。
眾士卒悍不畏死,仍舊不停前沖,試圖阻攔。
陳境安身形一動,劍氣凌空斬去。
崔哲猝不及防下轉身,已來不及躲避,舉起柳樂瑤一擋,柳樂瑤嬌軀在空中瞬間被切做幾塊,血雨灑了地面的士卒一臉。
倒在地上的柳巧云深深地閉上了眼,兩行淚水滑落,已不忍再看。
一日之內失去大哥、侄女,青州白蓮教分舵幾乎全軍覆沒,即便活下去也是孤家寡人,她心中如今已萌生死志。
崔哲擋下這道劍氣,混元勁力運到極致,長發飄散,在夜色中如同惡鬼。
陳境安出手的瞬間,白衡也出手了。
他身影緊隨其后,拳腳對拼一記后,兩股同根同源的內力,此刻對撞在一起,光芒大盛。
白衡與崔哲正面對上,陳境安在一旁伺機而動,時不時劃出一道劍氣,或是刺出幾劍,令崔哲煩不勝煩。
他一門心思只想走,心中全無戰意,此時破綻越來越多,左支右絀,內力損耗下,艱難抵擋,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白衡!”
崔哲放聲長嘯,一掌逼退陳境安的同時,另一道掌風擦著白衡的肩頭而過,打在他身后數丈外一堵高墻之上,墻身瞬間崩裂倒塌,掀起陣陣灰塵,洞明境大成的實力彰顯無虞。
但此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陳境安目光淡然,從始至終沒有大的變化,手中劍刺出的時機,角度,仍舊刁鉆毒辣。
劍光如虹,匹練般在崔哲面前閃過。
陳境安擰腰轉胯,旋腕一劍穿胸而過。
他內力隨劍柄入劍身,直入崔哲心脈。
砰!
崔哲右手死死抓住劍鋒,鮮血從胸口汩汩流出。
“你......”他頭顱一歪,氣絕而死。
陳境安劍尖一挑,崔哲懷中一張絹帛落在他手中,他凝神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是死心藤的位置和成熟時間。
另一邊,白衡忽然噴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如紙。
“大人!”
“大人,您沒事吧!”
身邊眾將士擔憂道。
白衡擦了擦嘴角,擺擺手微笑道:“無妨。”
他先與柳承澤全力對拼,而后以受傷內力匱乏之軀拖延崔哲,為陳境安創造機會。如今已經到了極限,此時終于放下心來,這才吐出一口淤血。
而陳境安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傷,只是頭發微微凌亂,身上沾上了點點血跡。
白衡轉身對著陳境安拱手道:“多謝陳大人。”
白蓮教此番作亂,縱火燒倉,劫獄殺人,城中受損頗重。此事要是傳到那位道君皇帝耳中,免不了一番斥責。
而現在賊子盡數伏誅,算是將功抵過。
更重要的是,死心藤的信息。
陳境安遞出那張地圖,微微搖頭,道:“白大人客氣,不過是為陛下分憂罷了。”
他剛說完,卻側身將手中劍刺出,劍尖微微刺入柳巧云肩頭。
柳巧云嬌軀一顫。
陳境安看也不看對方。
道:“現在,告訴我,永興府米糧的消息,到底是誰泄露給你們的。”
陳境安真氣順著劍身注入柳巧云體內,解開了她部分穴道。
柳巧云因兄侄皆死而面容遲滯,此刻因疼痛蹙起眉頭,咬了咬嘴唇,指向其中一個年輕人,道:“他。”
陳境安點點頭,跟隨著城中兵馬而來的錦衣衛總旗李磊立馬上前。
“交給你了。”陳境安說道。
“是,大人。”李磊應了一聲,帶著錦衣衛和守卒將白蓮教眾人重新押回牢內,準備審訊。
白衡將地圖收進袖口,喘了口氣,然后笑瞇瞇道:“陳大人,還請府上一敘。”
陳境安看著這老頭,心里笑了起來。
錦衣衛百戶雖然權利不小,但像白衡這樣的一州知州,尤其是接近西北關外的重鎮一把手,見到錦衣衛也不必如此模樣。
還是死心藤的緣故。
不過他也沒打算跟白衡爭這份功勞,既然白老頭想要用這株藤蔓煉藥獻給道君皇帝,那就做個順水人情。
不過,白老頭可不能用點黃白之物就把自己打發了。
“白大人,客氣。”
有兩人牽著馬過來,白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請。”
陳境安也上馬,此時天邊泛起魚肚白,他跟著白衡走在長街上,也是有些感慨。
因為宵禁的緣故,此時街道還沒有人,可供六馬并轡而行的街道顯得很寬敞。
青州毗鄰草原大漠,四周建筑高大,斗拱飛檐,不像南方那樣精美,更多的是一種豪放的氣質。
陳境安看著也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前世他就沒去過大漠邊疆,穿越來的這幾天,也沒有好好逛過。
雖然馬上要回京復命,沒有太多時間在此停留,總歸這次算是勉強滿足了前世的一些心愿。
不過沒關系,往后他沒看到的景色都會一一看遍。
不多時,兩人到了一座宅院前。
有仆人牽馬執蹬。
白衡下馬伸手道:“請。”
陳境安也不客氣,邁步進入。
庭院中放著怪石假山,幾株楓樹葉片似火。
陳境安走入廳中,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墻上一幅字畫,枯石山水,筆法遒勁。
有人過來奉茶,白衡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自己為陳境安倒茶。
陳境安接過淺淺飲了一口。
“青州不比京城,只有些粗茶,陳大人見諒。”
白衡沒有坐在廳中主位,而是隨著陳境安而坐。
“白大人如此客氣,倒叫在下受寵若驚。”陳境安放下茶杯,看著陳老頭,眼中有些許戲謔。
“既如此,白某開門見山。”白衡干咳一聲,然后說道。
“這株死心藤,還望陳大人高抬貴手,作為答謝,陳大人盡管開口,能做主的,白某一定不推辭。”
陳境安笑了笑,卻沒接這話,道:“青州雖不比京城繁華,但也有另一番氣象。”
白衡心里嘀咕了一聲,不就是想要更多的好處嗎?
他心里雖然如此,但面上不顯,仍然笑呵呵,若不知道他是青州知州,反而會把他當成一個詩禮傳家的讀書人,自有一番儒雅氣質。
他問道:“不知是何氣象?”
“自然是武學氣象不同,就如白大人那一手守御無雙的功夫。”陳境安再飲一口茶。
白衡揪了揪胡子,心道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但他并不藏私,而是說道:“我這門混元功法首重化勁,妙用極多。乃是我師傅崔瑞祥成名功法,師傅仙逝之前曾與我說,若遇見有緣人,也可將它傳出,陳大人年少有為,它在你手中,不算辱沒了。”
“喔?如此說來,我是有緣人了?”陳境安問道。
“正是,這門功夫與陳大人有緣。”白衡輕輕撫須,他雖然腹誹一聲,但也認為陳境安如此年紀便是蛻凡圓滿,殊為不凡。
他可是這把年紀了才將將洞明大成。
他作為知州,經略一方,雖然沒有太多工夫用在習武上,但也說明了練武進境不易。
而且才蛻凡境界的陳境安面對柳承澤崔哲之時,還用劍氣還敢主動出擊,硬生生斬殺了這二人。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鬼魅般的身法,快如閃電的劍法,再加上悄無聲息的斂息法。
白衡越想著,越覺得陳境安少年英杰。
只是他心中也隱隱有些憂慮,錦衣衛臭名昭著,橫行江湖,不論正邪,都有無數人死在他們手里。
他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雖然面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隨和,但從這短短交流來看,并不算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也不知混元功交給他是好是壞。
白衡站起身來,看著廳中那副字畫露出緬懷之色,過了一會才說道:“這門武功叫做混元功,脫胎于先天宮太虛拳印,當年我師父只是先天宮一個外門弟子,因天資不夠,修行十年入不了內門,故而下山。”
陳境安端著茶杯停了一下。
先天宮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
記憶中,先天宮乃是整個大胤道門執牛耳者,門下弟子無數,掌教真人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就連道君皇帝也會入宮與之論道。
錦衣衛雖橫行江湖,但也從沒想過要去找先天宮的麻煩。
“他老人家下山后,總結多年習武心得,建立混元門,創出混元功。”
白衡繼續說道,“二十年前,師傅被那不肖弟子偷襲后重傷,傷還沒好,又遇見白蓮教妖人作孽,怒而出手,以寡敵眾,最終傷重不治。”
“師傅走后,混元門便沒落了。那時我已經為官,不問江湖事了。”
白衡自顧自說著,陳境安便不打斷他,只是飲茶。
“師傅他不愿意說自己當年是先天宮的弟子,乃是唯恐墮了先天宮的名頭,直到死前才對我提起。”
天光這時從廳外照進來,落在白衡瘦削的身子上,他轉身看著陳境安說道:“陳大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墮了混元功的名頭。”
陳境安放下茶碗,面上露出幾分正色,說道:
“混元功,將會以在我手中為榮。”
白衡微微怔了一下,忽然朗聲笑了起來,“好!”
他不再猶豫,將混元功的心法要訣,行功路線,一并告知,且怕陳境安遺忘,又重復了一遍。
陳境安將之記下后,心中感慨。
明明好好地一個交易,怎么好像就變了味兒了。
他還是說了一聲,“多謝。”
白衡剛要說話,門外傳來腳步聲。
總旗李磊站在外面,陳境安示意他進來。
“百戶大人,白大人。”
“問出什么了?”陳境安道。
“那兩名年輕人中,其中一位是永興府猛虎幫幫主趙威之子趙玢,他被那叫柳樂瑤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背著他老子跟隨柳樂瑤截殺官兵。”
“消息則是另一個,叫邱陽的提供,他開始還不肯說,嚴刑之下才讓他張了嘴。”
“他父親是永興府通判,掌管糧運,他說他的青梅竹馬被白蓮教的人抓住做要挾,逼不得已與他們合作。”
陳境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看向白衡。
白衡本來氣質儒雅,輕易并不動怒,但此時眼里還是有了殺意。
“我道是誰,原來是家賊...”
他又道:“陳大人放心,這些事不勞你手,我自會解決,只是...”
陳境安接過話頭:“我會在陛下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多謝。”
李磊待他們二人說完后,又從身上摸出一張絹帛,呈給了他,說道:“這是從那叫柳巧云口中得出的。”
陳境安接過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是修行功法。
他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數。
“驚鴻踏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