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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承諾

  • 東宮奪她
  • 五毒女郎
  • 4272字
  • 2025-05-15 00:13:00

姚纖婀只覺臉頰一熱,李承淵的雙唇已落下。她睜大眼睛,他有什么資格親吻她?他還當她傻乎乎地被他玩弄嗎?如今能碰她的,只有鐘琰之一個。

李承淵的唇在她臉頰流連,姚纖婀驟然想起昔日在姚府對他的依偎,懊悔與厭惡沖進腦海,趁李承淵情迷之際將他狠狠推開,并扇了他一巴掌。

青年從小沒被人打過,當場懵逼,姚纖婀站起身后,又奪過他置于榻尾的佩劍,將劍尖抵在他的胸口上。

她周身散發著凜冽氣韻,像雪原獨行的小狼,渾身顫栗也要沖破困境的枷鎖,“你若再敢相欺戲弄,今日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算你是太子,我也同你拼了。”

李承淵像是被閃電劈中的孤松,連呼吸都凝滯在胸腔里,他萬萬沒想到,素來慈柔的她,竟能持劍相逼。于是用手指輕輕一點,她又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青年再也淡定不了,幾乎嘶吼,“你干什么?把劍放下,小心傷了自己。”

見她仍舊不為所動,李承淵不得不承諾,“我答應你,未經你許可,不再碰你。”

姚纖婀星眸凝著寒光,下頜繃緊如弓弦,他果然是在裝病,哪有溺水之人翌日便能如此清醒,一想到數次被他玩弄,她便咬著牙,“還不夠。你什么時候走?我不想看見你。”

“你放心,待我痊愈后,自會離去。”見她仍舊遲疑,他又軟了神色,幾乎用哄的語氣,“聽話,將劍放下。”

待她將劍扔于地上時,李承淵本想將她摟過來,但考慮到她已經是這甘霖寺的尼姑,寺規森嚴,他一外界男子賴在此處已給她帶來不便,若叫旁人知道她身為出家人還被男子親吻摟抱,即便日后迫她還了俗,也會害得她被眾人鄙夷,她又如何能在東宮的姬妾跟前昂首挺胸?

鬧了一夜,姚纖婀終是來到葉子的房間歇下。

翌日醒來時,已日上三竿,李承淵見四下無人。他猛然起身,其實他昨晚一點事都沒有,不過是為了找借口和姚纖婀接觸,才令阿勤陪他演了一出戲。

來到門邊,只見庭院中葉子在燒一素白色的袈裟,定睛一看,是姚纖婀昨晚穿的那套。她已經換下一套淡黃色的,立于葉子身旁。

葉子將火爐的火烤熱后,抬頭問,“望舒,這袈裟才剛做的,為何要燒掉?就算臟了多泡幾次水不就行了?”

姚纖婀神情淡淡,“它昨晚沾上一股惡臭,若再不燒掉,只會惡心得我吃不下飯。就如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裂痕,就注定無法修復。”

屋內,李承淵黑透了臉,她厭惡他,她不喜歡和他接觸。雖心里不舒服,但不敢有怒,是自己先寒了她的心。

——

中午,“哎,太子醒了。”葉子提著食盒走進,“這是我們的齋飯,寺廟里不能吃葷,你將就點吧。”

李承淵冷著臉,“她在何處?”

葉子將食盒放在桌案上,雙手叉腰,“望舒沒那么閑,她還要抄經誦佛,一大堆事情要忙。我能來照顧你已經不錯了。”

李承淵皺了皺眉頭,沉靜的臉龐自帶矜貴,“孤只要纖纖,她若不來,孤便不吃飯。”

這一刻,葉子越發覺得這狗太子怎么那么難伺候。當年明明是他嫌棄小姐,說小姐是貪慕虛榮,挾恩圖報之人,現在小姐避開他,他又點名要小姐過來。若非小姐勸她忍一忍海闊天空,真想那把掃帚將他驅逐。

然見李承淵在金色的晨光下,眸光深沉得奪目,宛如那不容諦視的太陽,也只是他的陪襯。見他如此威嚴,葉子心中驚惶,轉身向另一個屋子的姚纖婀問意見。

只見姚纖婀放下佛經,“別理他,既然他醒過來了,飯吃不吃都一并隨了他。”

今時非同往日,這是在寺廟,不是在姚府,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慣著他。還想讓她陪他吃飯,真以為在她心里,他還是個香餑餑?

“不管如何,待會就讓他走。”

——

沒過多久,葉子又折了回來,“望舒,我剛剛去趕人了,誰知太子說他手痛,腳痛,腰痛,連心都很痛,總之他就是不肯走。”

姚纖婀忽然笑了,像利刃割開的絲綢,溫柔底下露出尖銳的鋒芒,“無賴,我去看看。”

屋內,李承淵端坐于榻上,閉門養神。

門忽然被推開,姚纖婀袈裟迤邐,款款而行,腰肢款擺間自帶一股風流韻致,似月光逗雪,柔美中帶著靈動。

他笑得極為殷勤,“纖纖,你來了。”

但她的聲音卻冷到極致,“貧尼觀殿下氣色已大好,想來身體已無大礙。不知何日啟程上路?”

李承淵用手捂嘴,扯出聲音咳嗽,“纖纖,我——”

“住口。”姚纖婀斷然呵斥,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貧尼法號望舒,施主若不嫌棄,可喚貧尼望舒師太。”

見她神色冰冷,李承淵的心涼了半截,她就這么討厭他嗎?非要同他拉開距離,然為了讓她舒服,他還是竭力用合適的稱謂,“叨擾師太兩日,到底是孤的不是。只不過孤如今身無長物,待我那幫下屬過來時,定會以——”想起以前對姚纖婀不上心,相處那八月懶得去記掛她的喜好,一時之間竟不知她喜歡何物,他口齒輕顫,竟有些忐忑,“定會以綢緞華服,金銀珠寶作為謝禮。”

姚纖婀扯了扯嘴角,“殿下的好意令貧尼惶恐,不過貧尼已是出家人,要那么東西何用?”頓了頓,“然一碼歸一碼,當年的救命之恩,昨日給殿下熬了藥湯,還占用了貧尼的屋子,加上用品與看顧心力,還請殿下回饋三千兩銀子。”

她知道有點多,可她當年的真心又豈值這些錢。事已至此,何不將恩情一并討回,從此和他一刀兩斷。

見他愣愣相望,她冷笑,“怎么,殿下不愿給嗎?”

心愛的女子向他索要錢財,他怎會不樂意?只是有些尷尬罷了,“怎會,師太是孤的救命恩人,別說三千兩銀子,就算要孤的命,孤也愿雙手奉上。只是如今——”想起昨晚為了能賴在此處,他在裝得半死不活前,特地叮囑驚鯢衛們先前往臨安行宮候命,剩下個阿勤和子忠,他們身上不知有沒有這么多銀兩,“不如將這三千兩銀子,兌換成孤一個承諾。來日師太可向孤討要一愿,無論何事,孤都會應允,絕不反悔,如何?”

“這?”大唐太子一言九鼎。他權力滔天,又對自己打的不知何意,有了此諾,便不怕他日后為難她。于是她點點頭,“殿下的提議,貧尼接受了。但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您答應過貧尼,痊愈后會盡快離去,所以——”

她這般巴不得自己走,看來是一點也不眷戀他了。他還記得,當年他離開臨安時,她那依依不舍的模樣,如今真是判若兩人。他現如今后悔了,他想挽回她,強迫也好祈求也好,都不可能眼睜睜地再讓她離開。

可在甘霖寺已經待了兩日,若再耽擱,只怕公務也要延誤了,反正已經確認了她的容身之處,倒不如離開兩日,也好給彼此一個緩沖的時間。以進為退,何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思及此,他站了起來,朝她拱手,“這,既然師太再三下逐客令,孤照辦便是。”心中卻暗忖,“孤離開不代表結束。你與孤之間早就牽扯不清,豈是你出了家就能了結的?”

傍晚,他來到庭院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信火,一道流光瞬間撕破夜幕,他負手而立,不出半個時辰,一道道黑影自四方攏聚如歸鞘的刀,“參見殿下。”

李承淵“嗯”的一聲,臨行前,他駐步回望,屋內燈火通明,他眼底暗潮翻涌,終是狠心絕塵而去,唯有青衣宛如風中獵獵如折翼的鶴。

直到庭院恢復寂靜,姚纖婀才打開房門走出,望著蒼涼如水的秋空,她對著身旁的葉子道:“葉子,明日你即刻幫我給少敏捎信,讓他告訴他家公子,近來專心準備江南燕會即可,不必來甘霖寺探望我。”

葉子撓了撓腮部,“小姐,你已有半月沒和鐘公子見面了,你不想他嗎?”

姚纖婀搖頭,“太子又重下江南,必是有公務在身。江南乃大唐興旺發達之地,五年一度的燕會更是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商賈。如今東北有高句麗作亂,西域諸國又屢次旁敲側擊,加上去年北方鬧荒災,李氏皇族豈會放過此等斂財納收的機會,所以我猜,太子此行,必和燕會有關。”

頓了頓,“琰之乃江南的名門望族,此番又是燕會的座上賓。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他和太子發生沖突。太子陰晴不定,我也不知他這兩日纏著我不放,究竟是想干什么。總之,只有等他離開江南,我跟琰之的婚事才能塵埃落定。”

葉子點頭,似是聽明白了。

——

李承淵一行人策馬揚鞭,在翌日清晨便抵達城門。臨安知府潘明早已率領幾個部下,將他迎進江南行宮望岳臺。

來到偏廳,潘明觀察入微,一眼就發現太子衣著揉皺,斂袖道:“殿下一路勞頓,這望岳臺有上好的寶靈泉,可供殿下泡浴小憩,不知殿下可要移步?”

“無妨,在途中耽擱了兩日,孤也算心滿意足,尋覓了許久的驪珠終于出現了。”

潘明注意到,太子在提到那“驪珠”時,沉靜的深眸似有喜悅的漣漪晃過。

李承淵重新穿上一水青綢衣時,又令潘明呈上這幾日積壓的公文。

潘明見太子如此“積極”,對于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勸阻道:“太子剛到臨安,何不隨下官到這城中游覽?這附近就有個萬花樓,里面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應有盡有,”說道這,他忍不住嘻嘻地笑了起來,鼠目盡是猥瑣之色,“男子就該及時行樂。”

面對潘明的暗示,李承淵眉心頓時擰成一道鋒利的折痕,折子被重重擱在桌案上,喉間一出的冷哼聲,像是猛獸發出的警告,“潘大人,你身為臨安知府,非但沒有俯身傾聽民間疾苦,沒有忙著讓困頓的百姓看見希望,反而沉溺酒色,誘引孤沉醉于浮華夢里。你可知為官者,最忌諱耽于逸樂,醉臥花叢?”

見太子疾言厲色,潘明跪了下來,渾身顫栗道:“太子恕罪,下官是感念太子殿下勞苦功高,這才會——”

李承淵袖袍一甩,頓了頓,“孤身為大唐太子,就該以身作則。若整日于酒池肉林間放浪形骸,笑談風月,不聞窗外民生凋敝,餓殍遍野,如何保家衛國,撥開國人心間陰霾?”

潘明額間早已汗珠連連,心中咒罵,他奶奶的,沒想到用美色來迷惑太子雙眼,太子竟刀槍不入?看來接下去要小心行事,否則以太子勵精圖治的勤勉,非得被他趴出點什么不可。

直到潘明退下,阿勤才聳聳肩,“咱家殿下一貫不近女色,潘明他這是弄巧成拙呀。”

“哼,你不知道,”子忠臉上掃過一絲不滿,“殿下那么好,都有人嫌棄。昨晚離開甘霖寺時,那姑婆子連出來送一送殿下都不肯。”

——

半月后,望岳臺

女子襦裙翩躚,步履輕盈,似流風回雪,行走間發絲微揚,連空氣都變得旖旎嬌柔。

在完成畫作時,李承淵將筆置于硯臺上,這是他當年在姚府不經意的一瞥,原以為她無關緊要,卻不知在何時,姚纖婀的一步一容,都已刻在他心里。

阿勤端茶走進來時,就見到畫上的美人。臉上有些錯愕,殿下從不為旁人畫像,包括皇上,可今日,竟然為姚小姐破例了。看來這幾年,她在殿下心中的地位當真是直入青云了。

這時,就聽見太子呢喃道:“孤曾以為,江山如此多嬌,世間當無比社稷更為重要之物。可直到那抹月白的裙角拂過心間時,孤才覺得江山也失去了顏色。原來孤也會動心,而且,她是孤的救命恩人,普天之下,能拒絕孤的女子可以有很多,可惜,纖纖不在其列。”

阿勤心驚,“可是殿下,她已經出家了,你將她擄來,別人會——”

會罵太子荒淫無度,連尼姑都敢搶。

他輕笑,“就算她是尼姑又如何?楊貴妃在成為唐玄宗妃子前,不也曾出家為女道士。孤就當她是自愿求度,只要迂回安排,有何不可?”

“這?”阿勤臉色為難。

李承淵一計拳頭砸了他的肚腩,“傻子。如今為了她的名譽考慮,孤自是不敢明目張膽。可孤想念得緊,你去喚子忠過來,這兩日剛好得空,孤要去甘霖寺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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