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

程明得到長島奈月的鼓勵，笑著離開電報站，回到辦公室后，他朝著變回方塊的星期六喊了一聲：

“星期六，睡了沒？”

“老板有需要，我隨叫隨到，永不關機。”

方塊形態的星期六發出聲音：

“聽老板你的聲音里夾帶著高興，有好消息？”

程明將和春芽醫藥代表的交流內容告訴了它，又提出自己的困惑：

“倒也奇怪，我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忽然就好像成了香餑餑。”

“而且聽那位代表的說法，其它幾家公司在這之前，就已經關注我了。”

星期六提出自己的想法：

“老板，通過天南市建設公司的股權結構，完全可以推斷，這四家公司是同盟關系。”

“在給春芽醫藥提供現場辦公室的交易談成后，其它幾家公司可能就得到了消息。”

“只不過，礙于老板你的背景難以調查，現在才有機會和你接觸。”

程明覺得星期六的推測有些道理，開始向它講述自己的一些想法：

“如果他們早就在關注我，選擇在這個時機和我接觸，我想，我在做的事情，很可能也是他們希望我做的事情。”

星期六提問：

“是指讓天南市更多人活下來嗎？”

程明點頭，提起天南市建設公司：

“四家大公司，聯合控制著一家城建公司，而且持股非常均勻，至少說明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這家公司的出現，顯然是為重建天南市做準備。”

“那位代表也提到過，現在大公司之間的交流方式是，合作共贏。”

據此，程明得出結論：

“天南市的重建，定然要大量人力，而聚集點的這些人都是現成的勞動力，比從其他地方招募苦力劃算的多。”

“長期以來，晶核收購商為了讓手下的聚集點，變成自己的小王國，有意控制天南市的人口。”

“他們的做法，已經和公司產生利益沖突，我恰好在這時候跳出來，與他們為敵。”

說到這兒，程明只覺得造化弄人：

“廢土還真是個敢打敢拼，就有機遇的地方。”

聽著程明的感慨，星期六予以支持，同時給出提醒：

“老板，我覺得你的猜想很有道理。”

“不過，那些公司肯定會在意您的背景。”

程明反而不擔心這個：

“這個無妨，我自己都不知道，作為系統一部分的你也不知道，他們問什么就如實說唄。”

“除了系統，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可清白了。”

對于自己曾是晶核采集工的身份，程明不打算有任何避諱。

至于系統，程明的態度更是明確：

問就是贊助商，我自己都沒見過，你們想查隨便查，查到了也告訴我一聲，我自己都好奇是誰。

盡管做好準備，這一夜的程明還是在忐忑中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地下停車場，刻下新的數字：

四十三。

時至今日，只靠星期六內置在系統中的時鐘和日歷，就能很好的確定日期。

但用刻痕記錄時間，已經成了程明的一種個人愛好。

提醒自己活過的每一日，提醒自己每一日都不可虛度。

八點五十左右，他走進電報站，過了一會兒，四個人接入酒店的頻段。

“請問，程老板在不在？”

聽到電臺里傳出渾厚男聲，程明應道：

“我在，你是誰家的代表？”

男人回答：

“程老板你好，我代表萬谷糧業。”

而后，其它幾位代表也依次介紹自己：

“程老板，我是玉葫食品的代表。”

“我是蒼巖建造的代表，久仰程老板大名。”

“程老板，咱倆應該就不用客套了吧？”

最后一個聲音，程明聽出是春芽醫藥的代表。

“不用，咱們也不算陌生，不過這會兒是工作時間，先談正事吧。”

電臺的頻段雖然允許多人接入，但是因為技術限制，同一時間只能有一個人說話。

這種方法讓每個人開口前，都有足夠的思考時間，反而讓幾人的交流條理清楚。

“程老板，按照已有的信息，你打算把作為報酬的營養膏，換成能量棒，這會讓成本上升25%，這不像一個商人做得出的事情。”

萬谷糧業的代表一開場，就發出質疑：

“做晶核生意，就是搶原先那幾個人的財路，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不趁著尸潮趕緊賺一筆，等尸潮一過，他們可不會因為你心善就不報復你。”

程明面對這個問題，先將自己和晶核收購商決裂的事情告訴了代表，然后才表明決心：

“尸潮結束后，就是寒冬，我不打算賺一筆就走，我讓天南市所有人的生活條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這不是我有多大本事，而是晶核收購商吞吃太多利潤，讓很多本該健康的人重病纏身，很多本可以活到春天的人死在寒冬。”

“而晶核收購商的報復，我如果害怕，就不會在這里了。”

程明大致猜得到，公司代表問這個問題，在意的不是能量棒提高的成本。

因為交付晶核后，報酬就會結清，程明用這錢干什么，和公司一點關系都沒有。

公司代表想確認的是，程明有沒有拿下晶核生意后，長久干下去的打算。

做出這種推測后，程明自然明白如何回答，那就是大大方方的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和晶核收購商決裂，而且自己不會用晶核收購商的老辦法。

在自己的新方法下，城市開始重建的時候，會有更多可用的本土勞動力。

聽了程明的回答，公司代表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發言的依然是萬谷糧業的代表：

“僅以我個人而言，我喜歡程老板你的方案，如果站在公司的角度上……”

“程老板，歡迎你成為天南市建設公司的晶核供貨商。”

程明一下愣住，他追問：

“那……另外兩位代表的意見？”

玉葫食品的代表從容回答：

“我就是來湊熱鬧的。”

萬谷糧業的代表則說的更加明白：

“程老板，對你的身份調查，在今天之前就已經完成，我們只是來最后做一下確認。”

“您的性格和調查結果一致，還有一位女士愿意用信譽給你擔保，我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懷疑。”

“接下來您要做的，就是每十天上交一次晶核，我們會用直升機來拿貨，當場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