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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逢魔難(1)

  • 三尺莫問
  • 毛在水
  • 3227字
  • 2025-06-12 21:03:55

身為鍛體之處,神霄臺只有巴掌大,幸而宋渡雪的多寶鐲里還有顆避水珠,使這群筋骨脆弱得紙似的少爺小姐們堪堪能站穩。

“嘶——”

朱菀好奇地從避水珠形成的護罩內探出半個手掌,才知道那些從千尺高山上飛漱而下的水珠硬得跟石頭沒兩樣,砸得她倒吸一口氣。

“姐,你確定是這里?”

朱菀一邊揉著手指一邊大聲問。不是她不信任她姐,而是眼下的境況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路可走。

蹲在石臺邊緣研究許久的朱英站起身:“入口可能在底下,我下去看看?!?

宋渡雪難以置信地反問:“下去?”

紫陽湖水本就急,瀑布正下方更甚,更何況還是夜間,月光難以深入水下,換成水性差一點的人,下去可能就得準備撈尸了。

朱英還未答話,石臺中央舉著避水珠的朱慕先點了頭:“邪祟的氣息在這里完全中斷,很可能是下了水?!?

可能是仍在為自己不知怎么還是跟來了的事生氣,他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惱火。

朱英對神霄臺熟悉得很,不似他們忌憚,她接過宋渡雪遞來的夜明珠,徑直躍入了水中。

甫一落水,極速的水流便猛虎似地撲來,將她狠狠拍在背后佇立的石柱上,朱英猝不及防吐出口氣泡,眨眼又被激流沖成碎片。

好在多年鍛體并非毫無益處,哪怕沒有靈氣,也比一般人扛揍得多,她很快緩過氣來,用手撐著被打磨得光滑無比的石柱向下潛去。

越往湖水深處,水流便越平緩,到丈余深時,幾乎與河流沒有兩樣。

借著夜明珠溫潤的光,朱英清晰地看到,神霄臺并不是根從湖底直撐而上的石柱,紫陽湖面之下丈余,盡管已經被水草覆滿,仍能分辨出一方被淹沒的圓臺。

圓臺寬闊,夜明珠的光亮幾乎照不到邊,似乎由整塊大石鑿出,三面被精心打造的白玉柱圍起,柱身毫無裂痕,柱上遍布浮雕,僅有靠閭山山壁的一面沒有圍欄。

山壁似乎刻滿文字,被千年的沖刷磨損得淺淡至極,又長滿藻苔,很難分辨。中央嵌雕著只栩栩如生的龍,足有兩人高,龍身盤曲,長須飛拂,正威嚴地朝向正前方咆哮,露出滿口利齒,口中銜著顆黯淡的石珠。

朱英將手指輕按上那顆渾圓的珠子,瞇了瞇眼睛。

珠子上有和龍泉如出一轍的氣息,至烈至剛,極度排斥她的觸碰,幾乎勃然大怒。

神霄二字,通常用于更加莊嚴的地方,例如舉辦大典的殿宇,朱英一直不解,為什么瀑布下一塊不到一丈寬的小石臺能取這么個名。

恐怕這里才是真正的神霄臺。

“呼——”

朱英猛地從湖面鉆出,扛住撞在她后背的巨大水壓,沖上面的人大喊:“朱慕,你跟我下來一趟!”

比起朱英,朱慕才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盡管有靈氣傍身,片刻后被朱英提著領子拽出水面時,仍然咳得跟丟了半條命一樣。

“咳、咳咳……是、是有封印,”在宋渡雪和朱英的合力幫助下,朱慕費力地爬上石臺,小臉嗆得煞白:“我試著、咳咳咳……注了點靈氣進去,沒有反應,恐怕需要某種秘法?!?

顯然他們這幾人中沒人會開門,朱英思忖片刻,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讓我用龍泉試試?!?

一柄出了鞘的沉重巨劍很快從臺上遞下。

“小心,重。”

比起重,泡在水中的朱英更直觀的感覺其實是燙。一別數月,龍泉對她的厭惡分毫未減,仍舊將她手掌燙得緋紅。

“我再去……”

她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已經噗通一聲跳進水中。

宋渡雪也是頭一回感受被百斤重的水壓徑直拍到石柱的感覺,他后背重重磕到堅硬的石頭,耳畔轟然巨響,好像被奔馳而過的千軍萬馬踩在腳下,一時簡直分不清天上地下。

混亂中,一只冰涼但有力的手穩穩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帶出水面。

“你瞎湊、咳、湊什么熱鬧。”

一個人再加一把重劍實在有些沉,朱英不小心嗆進了湖水。

宋渡雪喘了幾口氣,很快適應,撥開朱英的手:“公平起見,輪流下水。這回該我了。”

宋大公子的理由選得刁鉆,朱英竟一時不知如何拒絕。

她與宋渡雪對視片刻,將夜明珠遞給他:“那你自己小心,幫我拿著這個?!?

宋渡雪接過,二人先后扎入水中。

龍泉乃重劍,比一個朱菀還沉幾分,若是在陸地,朱英舉起來都相當吃力,經過湖水的分擔,才勉強能夠在水下擺出一個起手勢。

她扭頭沖宋渡雪使了個眼色,宋渡雪立刻會意,腳尖在石臺上一點,浮浮沉沉地后退數步,躲到朱英身后。

巨劍劈開水流,雖然不可避免地降了速度,但比起陸上所見,力量和氣勢竟又增加了幾分。

天絕劍法第一式,崩山。

重劍入手如火滾燙,劍身被水流阻塞,僅僅是一式最簡單不過的斬,也吃力得令她手臂發顫,舉步維艱。

太渺小了。

別提崩山倒海、掩日摘星,與天地相比,與萬物相比,人之一身,猶如滄海一粟、野原一芥,太渺小、也太脆弱了。

朱英咬緊牙關,嘴角咧開,微小的氣泡不斷從她口鼻中逸出。

她竟然露出了一個笑。

一個放肆的,輕狂的,鮮少能在她臉上見到的笑。

即便如此,古往今來上千年,多少移山填海的大能出世?多少前輩曾以渺小又脆弱的人身使天地變色?

往圣可,前人可,我如何不可?

我亦可!

某種無需理由,也無需解釋的鴻鵠意氣猛地生出,朱英握劍的雙手青筋畢露,龍泉發出暴躁的怒吼,周遭水流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紛紛顫動起來,震亂她飄拂的長發。

少年自有凌云志,偃之堅勁,摧之不絕,敢與日月爭鋒。

在她身后幾尺遠處默默端詳的宋渡雪忽然瞇了瞇眼睛,他用衣衫籠住夜明珠,讓本就微弱的螢螢之光幾乎完全被埋沒。

朱英的背影在他的視野里暗了下去——但沒有消失。

因為龍泉在發光。

那一人高的重劍好像活了,劍身忽明忽暗,威嚴地閃爍著陣陣燦白的光亮,豁然刺破湖底的昏暗,如同黑云中纏繞的千道雷光。

“鐺——”

重劍與雕龍口中寶珠相撞,巨響最先傳來,隨后便是被劍氣震開的水波,就連朱英本人也受到了撞擊——這一劍的力量其實大部分來自龍泉。

她沒有防備,被撞了個措手不及,落葉似的輕飄飄往后飛去,讓人很難想象剛才那股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壓來自這身形單薄的少女。

一只手準確擒住她的手腕,宋渡雪牽著她迅速往水面浮去。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水底深處,含在龍口的石珠受了一擊,竟變得如同真正的寶珠一樣,內里泛起光華。

亮光從珠中流出,順著龍鱗勾勒,一道道封印隨之無聲解開,整座閭山都簌簌地顫抖起來,仿佛一頭終于從千年沉睡中醒來的巨龍。

“轟!”

湖水劇烈地翻涌,以石臺為中心,形成了個巨大的漩渦。

強大的吸力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兩個少年人拖住,任憑他們如何奮力也逃不出,宋渡雪低頭看去,水下淤泥被攪動翻涌,徹底渾濁了湖水。

他咬咬牙,往下扯了扯了朱英的手,示意她向下。

朱英心領神會,將手腕略微退出些,手掌扣住了他的手掌。

宋渡雪將夜明珠丟出,燭火般微弱的光亮立刻被卷入渦流,轉著圈往水下落去,同一時間,他們兩人不再與激流抵抗,而是追著夜明珠的微光急速潛下。

就在龍形浮雕所在的位置,閭山堅實的山壁竟洞開了一個大口,湖水瘋狂地倒灌進驀然出現的空腔內,洞內是精心打造的密道,異常光亮,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嵌在雕龍口中的夜明珠,照出內壁精美的浮雕。

那些浮雕字畫交織,隨著越來越靠近洞深處,筆法也越來越古樸,每一幅都有不同的人物與場景,似乎是在講故事。

一個手持一人高重劍的人像忽地閃過,宋渡雪想往洞壁湊近些細看,卻沒能如愿以償。

一路平直的洞穴忽然到了盡頭,眼前出現向上的石階,二人此時身不由己地被水流卷著,若是這么撞上去,鋼筋鐵骨也得碎,朱英手臂猛地發力,一把將宋渡雪拽到身前,將龍泉橫到他背后作擋。

巨劍與石階尖銳的棱角相撞,悶響在水底仍震耳欲聾,未能被龍泉抵消的力度順著宋渡雪后背震麻了他全身。

宋大公子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矜貴少爺,生得細皮嫩肉,哪受過這種苦,憋在胸中的空氣陡然吐出大半,令他眼前一陣發黑,不自主地想吸氣,一只指腹生著繭子的手卻立刻捂住了他的口鼻。

想要呼吸卻被人阻攔的感覺極端難受,宋渡雪的意識逐漸模糊,心跳徒然加快,四肢卻使不上力。

生死一線的時刻,他下意識掙扎起來,試圖將朱英推開,可眼前的人仿佛金石鑄成,任他怎么反抗都紋絲不動。

就在他推拒朱英的力度越來越小,眼看就要昏過去時,那只死死捂在他口上的手突然放松了力度。

宋渡雪立刻分開雙唇想吸氣,雖然溺水時一旦忍不住將水吸進了肺部,基本就已經進了鬼門關,可他已沒有余力阻止身體的沖動。

預想中的嗆水卻并沒有到來,搶在冰冷的湖水之前,一個柔軟的事物堵住了他的嘴。

隨后渡來一陣溫暖到發燙的氣流。

宋渡雪本還抗拒地按在朱英肩頸的手臂驀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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