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回來啦！”

剛剛跨入大門，一聲過于喜氣洋洋的呼喊，把陸凡嚇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看到了面前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

“額……”陸凡一時有些恍惚，畢竟在家里一向人嫌狗不喜的他，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這么友好的氛圍了。

“這笑臉是給我的嗎？”他特地轉(zhuǎn)頭看了看，沒有別人。

陸凡臉上的驚訝還沒恢復，從里面呼啦啦走出一群人，應該都是剛才那一聲吆喝喊出來的。

父親陸中庸，母親王氏，兩個便宜哥哥，姐姐，陸無極和陸無雙，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位重量級的陸家大人物。

現(xiàn)任家主，也是陸凡的爺爺，陸傳書。

“上回見老爺子，是什么時候來著？”陸凡歪頭想了一會，還是想不起來。

可能上次見到家主，恐怕還是自己剛滿月或者剛出生的時候吧？

更為詭異的是，這位一向嚴肅的老人，此時臉上掛著十分慈祥的微笑。

“是誰說老爺子不會笑來著？那是你們不配！”

陸凡很快明白了一切的因由——天子門生的含金量，居然有這么大。

“凡兒，你到家之前，怎么不派人來捎個信？”

哪怕是責怪，但陸中庸的話中卻聽不出任何的責備之意，反而滿滿都是寵溺。

“是孩兒疏忽，因為這次是搭乘熟人的車，所以沒機會提前給家中打招呼。”

“讓爺爺，父親母親，大家擔心了。”

陸凡順勢下拜，剛剛做了一個姿勢，一雙干枯的手就扶住了他。

“哈哈哈，這有什么好道歉的？”陸傳書不由分說站在陸凡一邊：

“你這個當父親的，見面就知道挑毛病，凡兒一路辛苦，還要他提前知會家里，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呵呵呵，凡兒，不必理會你父親，他懂什么，來，和爺爺說一說，你是怎么有機會直達天聽的？”

陸凡心中一動，暗道：“果然如此，別的不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爺子，對這種朝廷的動作，消息果然再敏感不過。”

“還在外面站著干什么，都跟我進去，咱們坐下慢慢聊。”

陸傳書拉住陸凡的手，順勢變成了攙扶的姿勢。

這可把陸凡嚇了一跳，畢竟從來只有晚輩攙扶長輩，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可是別看陸傳書長得干干巴巴，但力氣卻出奇的大，陸凡被他鎖住大臂，居然一時間無法掙脫。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其他人，卻發(fā)現(xiàn)無論是父親陸中庸，還是哥哥姐姐，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而母親王氏，一雙美目中隱隱有晶瑩的東西閃動，陸凡知道，那是看到兒子出人頭地的欣喜。

“唉，這么多年，在陸府中做小，母親的心中一定也藏了不少委屈吧。”

想到這里，陸凡將身體又挺高兩分，既然母親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唯一的驕傲，那么他就要有個驕傲的樣子。

幾人進入正堂落座，陸凡本想坐在下首，沒想到家主直接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原來家主的位置，坐起來是這個感覺啊。”陸凡用余光瞟了一眼父親，“恐怕你也不知道，這個位置是什么滋味吧？”

下人端上茶來，眾人潤了潤喉嚨，陸傳書有些迫不及待：

“凡兒，你是在什么時候見到陛下的？”

陸凡搖搖頭：“祖父，我并沒有見過皇帝。”

緊接著，他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當聽到被范家人刻意針對時，陸傳書氣得雪白的胡子亂顫：

“豈有此理！范家因為世家間的爭奪，居然使用此等下三濫的手段！”

“我陸家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位讀書種子，豈容他們暗算？”

老爺子顯然動了真怒，轉(zhuǎn)頭對陸中庸吩咐了一句：“一會你寫信給京城的族人，查一查那禮部范家官員，有沒有貪贓枉法？”

陸中庸笑了笑：“父親請放心，只要想查，就必然會有的。”

家主點點頭，顯然十分滿意，在轉(zhuǎn)過頭來時，表情已經(jīng)切換成笑瞇瞇的模樣：

“凡兒，如今你已經(jīng)連拿兩個案首，跟爺爺說說，在那會試中拿個頭名，有幾分把握？”

“再拿第一，可就是連中三元了。”

陸凡心里其實沒什么底氣，畢竟進士考試不比秀才和舉人，那可是集中了全國的精英。

除此之外，還有往年落榜的，因為名次不理想重考的，哪有那么容易考第一？

可是，他一轉(zhuǎn)頭，卻看見了母親殷切的眼神，陸凡心一橫：

“請大家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雖然不敢說易如反掌，但機會當在七成以上！”

“好！”一句話把老爺子說的心花怒放，抓起陸凡的手就激動地拍起來。

“這是什么毛病？”陸凡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陣陣灼痛，眉毛微皺：“您老下回激動，能不能拍自己？”

“無極，無雙，你們兩個過來。”家主發(fā)話，兩個人不敢執(zhí)拗，乖乖走到他面前站立。

“我知道打小時候開始，你們就因為凡兒是庶出，總是欺負他。”

“上次無雙回來探親，還找借口要教訓凡兒，有沒有這件事啊？”

事情自然是有的，陸無雙沒想到祖父居然什么都知道，只能低頭不語。

“哼！你們身為長兄，長姐，不說愛護弟弟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欺負人，難道你們的圣賢書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難不成，是想要嘗嘗家法的厲害了？”

陸凡忽然想到了那首“煮豆燃豆萁”，再看看眼前陸無雙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心里居然升起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正好我沒看過家法長什么樣，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把那根據(jù)說有七尺長的棒子請出來，讓我也開開眼！”

心里憋著壞，表情自然流露出來，本以為他會開口大度揭過的家主，等了半天都不見陸凡吭聲。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家主本想客氣一下，如今卻進退兩難了。

“家主請息怒，我代腹中的孩兒，向您求情，請原諒無雙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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