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封
致托馬斯·彭南特先生

在本地的奇景中，兩條巖質凹路也值得我們關注：一條通往奧爾頓、另一條通往林地。橫貫白堊土地的這兩條路，經過多年踩踏和雨水侵蝕，凹陷的路面已穿透層第一層毛石巖層，有些地方甚至穿越第二層。它們看起來更像是兩條水道，而不像是路。裸露在外的板巖有幾弗隆長^[1]。很多處的路面比兩邊地面低了十六到十八英尺。每逢洪水或遇霜露天氣，路面都會露出奇怪而猙獰的樣子：巖層間交纏在一起的樹根扭曲變形，洪流從斷裂處直瀉而下。特別在寒天，小瀑布結成冰柱子，懸掛成千奇百怪的冰花。從小道上方走過的婦女探頭下望，嶙峋陰郁的景象讓她們不寒而栗。騎馬經過的膽小鬼常被嚇得兩腿打顫。路邊的各類植物、特別是一種隨處可見、而在平常卻極罕見的一種蕨類植物，倒是讓自然學家極喜愛這兩條路。

如果嚴格看管塞爾伯恩領地的資源，山坡的植被應該更加繁茂，動物也會更多。盡管現在野兔、山鶉、野雞仍隨處可見，在以前還常看見山鷸。鵪鶉更喜歡闊野，這里四處林地圍繞，這種鳥就很少見了。收割季后，偶爾還能看到秧雞。

算上周圍的林地，塞爾伯恩轄區面積很大。勘測地界的人繞著教區走一圈，需要三天。若計入曲折不平的邊線，教區邊界線不少于30英里。

村子地處一個安全的庇佑之所，西南面的懸掛林擋住了凜冽的西風。這里空氣溫潤，雖然充斥著樹木散發的氣味，但卻非常有利健康，不用擔心瘧疾之憂。

同多山、多林的地區一樣，塞爾伯恩降雨量相當大。只可惜，我測量的時日短、經驗不足，無法給出確切的降雨量。^[2]我只能提供以下信息。

塞爾伯恩村連同面積較大的橡木架村，還有幾處孤零零的農場和一些散落居住林地邊緣的農舍，共有670多位住戶。

我們這里盡管貧窮，但人們勤勞簡樸，舒適的石砌或磚砌的房子鑲著玻璃，臥室設在樓上，完全看不到一處土坯屋。

除了干農活，男人們在園子里打理啤酒花（我們有很多這種園子）、伐木和剝樹皮。春夏兩季，女人們給玉米除草，九月忙著采摘啤酒花，以迎接第二個豐收季。從前，女人們在死氣沉沉的月份里忙著紡羊毛，用來織一種時髦的、有繩紋的巴拉貢布料。這種在那時夏天很是流行的布料主要產在相鄰的奧爾頓鎮，一部分由貴格會教徒經營。這里的居民們健康長壽，街上的孩子們成群結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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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譯者注：弗隆，又稱浪，為長度單位，1弗隆等于220碼或201.2米。

[2]一位有知識的先生憑借他四十年的測量經驗告訴我：要想得到某個地區確切的降雨量，必須進行長時間的測量。他說，僅就1740年到1743年這四年來說，林登的年降雨量是16?英寸；1740年到1750年，18?英寸。1763年之前平均降雨量為20?英寸；自1763年起，降雨量為25?英寸；1770年至1780年，26英寸。1773，1774及1775年，據測量，林登的平均降雨量為32英寸，從16?升高到32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