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映照著青魔手森冷發(fā)寒。
實力永遠是最有用的招牌。
就如現(xiàn)在的裘圖。
他說他是圣使,白臨風怎能不信,怎敢不信。
就是拿出的不是那三尸腦神丸解藥而是五岳盟主令。
估計白臨風也得硬著頭皮裝糊涂,除非他真是個忠誠且不怕死的魔教教徒。
但聽裘圖悠悠道:“召集全幫上下,本使有要事宣布?!?
白臨風不敢怠慢,立即對第三峰兩名守衛(wèi)喝道:“速速召集所有人集合!”
待二人領(lǐng)命而去,他轉(zhuǎn)身向裘圖深深一揖,一臉諂媚道:“圣使大人,不知教中出了何等大事?!?
裘圖斜睨一眼,眼中輕蔑之色盡顯道:“以你這般微末武藝,還不夠資格過問?!?
他鐵手輕抬,指節(jié)發(fā)出金屬摩擦聲。
“此事由本使親自出手,爾等從旁協(xié)助,為裘某做個身份掩護?!?
“若是事成,另有嘉獎?!?
“若是辦砸了,誤了教中大事,后果你自己清楚。”
白臨風渾身一顫,連忙躬身道:“屬下明白,定當全力配合圣使?!?
一刻鐘后,第二峰頂平臺上人頭攢動。
上百名聽風幫幫眾整齊列陣,目光齊刷刷投向石徑盡頭的裘圖。
但見裘圖側(cè)首對白臨風低語道:“喚知曉本教的心腹上來?!?
白臨風會意,上前兩步,沉聲點出五個名字。
不多時,五名精壯漢子快步登上第三峰,肅立在裘圖身后。
裘圖眼簾微垂,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加上先前的兩名護衛(wèi)也才八人。
這么少,那就好辦了。
想罷,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鐘道:
“爾等聽好了,自今日起,裘某暫代幫主之位。”
“外人問起,需統(tǒng)一口徑,可明白?”
下方幫眾盡皆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四起。
白臨風率先抱拳單膝跪地,側(cè)首朝下方人高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拜見幫主。”
有了原幫主帶頭,眾幫眾慌忙跪倒,齊聲高呼道:“參見幫主?!?
裘圖鐵手虛抬,淡淡道:“免禮?!?
待眾人起身,便擺了擺手道:“時辰已晚,各自散去歇息吧?!?
轉(zhuǎn)身之際,他目光如電,掃過白臨風等八人。
“隨我來。”
六人不敢怠慢,緊隨其后步入莊園。
但見裘圖一路直行,來到了莊園最深處。
一座三進木樓落座于此,檐角飛翹,其內(nèi)燈火昏黃,為白家祠堂。
裘圖推門而入,回首道:“都進來?!?
“把門帶上?!?
眾人以為裘圖是要私下商議什么大事,自是不疑有他,魚貫而入。
最后一人小心地合上門扉。
“嗤——”
一道血線突然濺在窗紙上。
“圣使大人......”白臨風的聲音帶著顫抖。
“家里養(yǎng)了鬼都不自知?!濒脠D的聲音冰冷刺骨。
“不...不可能...劉老哥他......”白臨風話音未落。
“咔嚓!”
骨骼斷裂的脆響伴隨著重物倒地的悶響。
“嘭!”
白臨風驚吼道:“不對.....饒....”
“嘭!”
又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咔嚓”的頸骨折斷聲。
突然,一扇窗戶被猛地推開。
一個青年剛探出頭,就被漆黑的鐵手揪住發(fā)髻,硬生生拽了回去。
“救——”
“噓——”裘圖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低語。
“咔!”
最后一聲脆響后,祠堂重歸死寂。
“吱——”祠堂門被拉開,裘圖撥動佛珠走出,反手將門關(guān)上。
至于里面的尸體,自然是明日叫幾個幫眾來處理。
裘圖就喜歡看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幫主身死,卻又無可奈何,且還要對自己俯首稱臣的樣子。
今晚宣布的幫主名分不過是給他們一個俯首的臺階罷了。
真有刺頭,那就宰了,聽風幫多的是人。
當然,從明日開始就得改名為鐵掌幫。
幫派,要得就是搖旗吶喊的烏合之眾。
半月之后,暮色初合。
三臺山莊園,翠竹掩映,水榭臨波。
裘圖周身蒸騰著練功后的熱氣,慢條斯理的戴上青魔手,青光流轉(zhuǎn),寒芒內(nèi)斂。
邁步朝前院走去。
江湖風起在即,裘圖心中也有了些許緊迫感。
在收服聽風幫后,他便命人將鐵錫碑加重,如今已達三百二十斤之重。
初時行動雖稍顯滯澀,但半月適應(yīng),已負重如常。
佛門八識參悟,進境如抽絲,裘圖倒也看開了。
此法需平日累積,尋求偶然頓悟。
且現(xiàn)如今他尚在參悟意與末那識的各自作用。
待徹悟二者玄機,方可再覓溝通之法。
想要修行下一荒,這內(nèi)外齊通的路子,前路漫漫。
所幸琴音練意之法收效甚佳。
往日魔欲如附骨之疽,如今哪怕運功時已不至擾亂心神。
即便是殺戮之時,也只是稍有些暴戾。
假以時日,下一荒境界可期。
唯一令裘圖有些擔心的是,這琴音對心境的影響似乎越來越弱,畢竟聽多了反倒愈發(fā)習慣。
水榭內(nèi),清風徐來,竹簾輕晃。
裘圖來到石桌前落座,青魔鐵手端起白玉杯,將杯中蛇血一飲而盡。
血色自唇角溢出,又倏忽隱沒。
對面藤椅吱呀作響,劉博陽肥碩身形幾要陷進椅中。
圓臉上堆滿諂笑,目光卻不住游移。
之前于途中得信,裘圖便脫離船隊,先行一步到達潼川州。
今日劉博陽方率船隊趕到,便馬不停蹄將自己的枯木龍吟以及金線過山風藥蛇帶來。
但見劉博陽搓著肥厚的手掌,一臉諂媚道:
“裘師傅,哦不,裘幫主當真了得?!?
“竟能一夜之間收服這盤踞二十余年的聽風幫?!?
裘圖放下杯子,伸手調(diào)試琴弦,淡淡道:
“劉鏢頭過譽了,這些時日裘某初步了解一下幫派事務(wù),實在是煩不勝煩?!?
忽然,裘圖頓了頓,抬眸道:
“有沒有興趣替裘某做事。”
這劉博陽雖武藝平庸,卻深諳商道,替林夫人打理私產(chǎn)多年,經(jīng)驗老道。
裘圖正需這樣的人物打理幫務(wù)。
劉博陽聞言一愣,猶豫片刻后,訕訕道:
“可劉某已經(jīng)在鏢局任職多年.....”
“錚——“鐵指撥動琴弦,清越琴音打斷了他的話。
裘圖嘴角含笑,溫聲道:
“裘某懶于操心俗務(wù),劉兄若來,副幫主之位虛席以待,幫中事務(wù)盡可托付?!?
“他日鐵掌幫雄踞蜀中,劉兄自可名利雙收?!?
劉博陽仍在猶豫。
“裘某本就是貪心之人,總是既要都要。”裘圖輕笑一聲,悠悠道:“你若助我,仍可為鏢局做事,并非讓你脫離鏢局?!?
“畢竟四川分舵有一半是裘某的,也需有人打理。”鐵指一下又一下敲擊石桌,“能者多勞,就是不知道劉鏢頭能不能勝任了?!?
話落,劉博陽眼中精光一閃。
肥碩身形竟如游魚般靈活,雙膝跪地時石磚嗡然作響,高呼道:
“拜見裘幫主?!?
裘圖含笑起身,玄色衣袖在風中輕擺,伸手虛扶道:
“劉兄快快請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