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說語言是溝通的橋梁，這話沒錯，但橋梁也有塌陷的時候。在我看來，語言更像是一種病毒，它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以為自己真的理解了對方的意思。而誤解，則是這種病毒最常見的癥狀。
蘇豐年原以為擊敗酋長就是最難的部分，直到他開始為婚禮做準(zhǔn)備。這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所以，我需要殺一頭野豬，用它的血涂滿全身，然后赤身裸體在村子里跑三圈？“蘇豐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就是你們的婚前儀式？“
艾拉點點頭，表情嚴(yán)肅：“這是我們部落最古老的傳統(tǒng)之一。新郎必須展示自己的勇氣和力量。“
蘇豐年撓了撓頭：“可是，我連野豬長什么樣都沒見過，更別說殺了它...“
“別擔(dān)心，“艾拉安慰道，“托馬克會幫你的。他是部落最好的獵人之一?！?
“問題不在于能不能殺野豬，“蘇豐年苦著臉說，“而是我真的要光著身子在村里跑三圈嗎？“
“當(dāng)然，“艾拉理所當(dāng)然地說，“這樣才能表示你對我的忠誠和愛意。“
蘇豐年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去找林大森和沈明月商量。自從與莫爾卡蘭部落和解后，他們就搬到了村子附近的一處空地上，用當(dāng)?shù)夭牧洗罱藥组g簡易房子。
林大森正在屋外晾曬漁網(wǎng)，看到蘇豐年愁眉苦臉地走來，笑著問道：“怎么了，準(zhǔn)新郎？婚前緊張？“
“大哥，我遇到麻煩了，“蘇豐年將艾拉告訴他的婚禮習(xí)俗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我該怎么辦？“
林大森聽完，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小蘇啊，你這是遇到了文化沖突??！“
“有什么好笑的，“蘇豐年不滿地說，“換作是你，你愿意光著屁股在村里跑三圈嗎？“
“這有什么，“林大森拍拍他的肩膀，“當(dāng)年我在云南，還看過赤身裸體的祭火節(jié)。那場面，比你要跑三圈刺激多了?！?
“問題是我不習(xí)慣啊，“蘇豐年苦惱地說，“而且村里那么多人看著...“
這時，沈明月從屋內(nèi)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件用樹皮和貝殼做的新裙子：“你們在聊什么這么熱鬧？“
林大森把蘇豐年的煩惱告訴了她。沈明月聽完，陷入了思考：“這事兒確實有點奇怪。不過，我覺得可能是你理解錯了?！?
“什么意思？“蘇豐年困惑地問。
“我這幾天一直在學(xué)習(xí)當(dāng)?shù)卣Z言，“沈明月解釋道，“發(fā)現(xiàn)他們的很多詞都有雙重含義。比如他們說的'裸體'，可能只是指不穿上衣，而非全身赤裸。“
蘇豐年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得再去問問艾拉?！?
沈明月點點頭：“去吧，多確認(rèn)幾次總沒錯。語言不通的時候，誤解是很常見的?！?
帶著一絲希望，蘇豐年回到了艾拉的小屋。艾拉正和幾個部落的女孩子一起編織著什么，看到蘇豐年進(jìn)來，她高興地招呼道：“快來看，這是我們?yōu)槟銣?zhǔn)備的婚禮服飾！“
蘇豐年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條用特殊樹皮和羽毛做成的短褲，上面裝飾著五顏六色的貝殼和獸牙。
“等等，“蘇豐年困惑地問，“如果我要赤身裸體跑三圈，為什么還要婚禮服飾？“
艾拉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誰說你要赤身裸體了？“
“就是你啊，“蘇豐年更加迷惑，“你說我要用野豬血涂滿全身，然后不穿衣服在村里跑三圈?！?
艾拉這才明白過來，笑得更歡了：“哦，我明白了！你把'哈拉卡'理解成了'赤身裸體'，對吧？“
“難道不是嗎？“
“不，不，“艾拉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哈拉卡'的意思是'只穿儀式服飾'，就是這條短褲。至于野豬血，只需要在額頭和胸口各畫一道，象征勇敢的心?！?
蘇豐年長舒一口氣：“原來如此！沈姐說得對，語言真的很容易產(chǎn)生誤解。“
艾拉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我很抱歉沒有解釋清楚。你的語言我還在學(xué)，有時候會用錯詞?！?
“沒關(guān)系，“蘇豐年握住她的手，“這也是我們相處的樂趣之一。不過，我還是得去殺那頭野豬？“
艾拉點點頭：“這個是必須的。但別擔(dān)心，托馬克已經(jīng)答應(yīng)帶你去了?！?
正說著，托馬克出現(xiàn)在門口：“準(zhǔn)備好了嗎，未來的勇士？“
蘇豐年苦笑著站起來：“算是吧，雖然我從來沒殺過野豬。“
托馬克遞給他一把精致的長矛：“這是部落最好的獵矛，用火山巖打磨的矛頭，能刺穿野豬最厚的皮?！?
蘇豐年接過長矛，感受著它的分量：“謝謝，不過我更希望能有一把明朝的弓弩。“
“那種神奇的武器嗎？“托馬克好奇地問，“林大森曾經(jīng)給我描述過，但我從未見過。“
“是啊，“蘇豐年嘆了口氣，“可惜我們的船上沒帶那東西?！?
兩人告別了艾拉，向島內(nèi)深處的森林進(jìn)發(fā)。一路上，托馬克向蘇豐年講解著狩獵野豬的技巧。
“野豬非常兇猛，“托馬克嚴(yán)肅地說，“它們的獠牙能刺穿人的腿，必須小心應(yīng)對。最好的方法是等它沖過來時，側(cè)身避開，然后從側(cè)面刺入它的心臟?！?
蘇豐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聽起來很危險?！?
“確實很危險，“托馬克點點頭，“每年都有獵人被野豬殺死。但這也是為什么它是勇氣的象征?！?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片茂密的叢林邊緣。托馬克示意蘇豐年停下，指著地上的一些痕跡：“看，這是野豬的足跡，很新鮮，應(yīng)該就在附近?！?
蘇豐年仔細(xì)觀察著那些足跡，它們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這野豬得有多大？“
“普通的有你大腿那么高，“托馬克比劃著，“但我們要找的是頭領(lǐng)，至少有你腰那么高?！?
蘇豐年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天，那簡直是頭怪物！“
托馬克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擔(dān)心，我會在一旁保護(hù)你。雖然按照傳統(tǒng)，你需要獨自完成擊殺，但我可以確保你不會有生命危險。“
兩人繼續(xù)深入?yún)擦郑⌒囊硪淼馗欀柏i的足跡。森林越來越密，陽光幾乎無法穿透茂密的樹冠?？諝庵袕浡睗竦哪嗤翚庀?，還有一種獨特的腥味。
“它就在前面，“托馬克壓低聲音，指向一片被拱得一塌糊涂的地面，“正在覓食?！?
蘇豐年屏住呼吸，順著托馬克的指向望去。果然，一頭巨大的野豬正在一棵倒下的樹干下拱著什么。它的體型遠(yuǎn)超蘇豐年的想象，黑色的皮毛下是結(jié)實的肌肉，兩根鋒利的獠牙從嘴邊突出，閃著寒光。
“我的老天爺，“蘇豐年驚恐地說，“這根本不是豬，這是頭怪物！“
托馬克示意他保持安靜：“準(zhǔn)備好了嗎？記住，等它沖過來時，側(cè)身避開，然后從側(cè)面刺入?！?
蘇豐年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我準(zhǔn)備好了?！?
托馬克拾起一塊石頭，用力向野豬的方向投去。石頭準(zhǔn)確地?fù)糁辛艘柏i旁邊的樹干，發(fā)出一聲脆響。野豬立刻警覺起來，轉(zhuǎn)過碩大的頭顱，尋找聲音的來源。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和笑鬧聲。野豬受驚，朝著聲音的反方向——也就是蘇豐年和托馬克所在的位置——猛沖而來。
“準(zhǔn)備！“托馬克低吼一聲，同時迅速爬上一棵樹。
蘇豐年握緊長矛，心跳如雷。野豬越來越近，地面都在顫抖。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對bloodshot的小眼睛和滴著口水的獠牙。
就在野豬沖到面前的那一刻，蘇豐年想起了小時候在鄉(xiāng)下學(xué)到的一招：他猛地向旁邊一躍，同時將長矛斜向下刺出。
野豬的沖勁太大，根本來不及轉(zhuǎn)向，直接撞在了蘇豐年的長矛上。長矛的矛頭深深地扎入野豬的側(cè)腹。野豬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嚎叫，瘋狂地掙扎著，試圖甩掉身上的長矛。
蘇豐年被野豬的力量帶得踉蹌后退，險些摔倒。野豬忍著劇痛，轉(zhuǎn)身再次向他沖來。
“跳開！“托馬克從樹上急喊。
蘇豐年再次閃身避開，但這次野豬學(xué)聰明了，突然改變方向，一頭撞向蘇豐年的腿。蘇豐年被撞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在一棵樹上，痛得他眼冒金星。
野豬見狀，不顧身上的傷勢，再次向他猛沖過來。蘇豐年勉強(qiáng)爬起來，但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支長矛從旁邊飛來，正中野豬的眼睛。野豬慘叫一聲，終于轟然倒地，不再動彈。
蘇豐年大口喘著氣，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托馬克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還拿著另一支長矛。
“謝謝，“蘇豐年虛弱地說，“你救了我的命?！?
托馬克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野豬的尸體：“不用謝。雖然最后一擊是我的，但第一擊是你的，而且非常精準(zhǔn)。按照我們的傳統(tǒng)，這頭野豬是你的獵物?！?
蘇豐年勉強(qiáng)站起來，走到野豬旁邊?，F(xiàn)在野豬已經(jīng)死了，他才能仔細(xì)觀察這頭龐然大物。它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獠牙至少有小臂那么長。
“我從沒見過這么大的豬，“蘇豐年驚嘆道，“在我們那里，豬都是家養(yǎng)的，小多了?！?
托馬克笑了笑：“島上的野豬都這么大。好了，現(xiàn)在我們需要把它帶回村子?！?
“怎么帶？“蘇豐年問，“它起碼有幾百斤重吧？“
正說著，林中又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很快，幾個莫爾卡蘭的獵人從樹叢中鉆了出來?？吹降厣系囊柏i，他們發(fā)出驚嘆聲。
“是誰在這里大喊大叫的？“托馬克質(zhì)問道，“你們差點害死蘇豐年！“
其中一個獵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抱歉，托馬克。我們不知道你們在這里獵豬。我們是來采集果子的?！?
托馬克搖搖頭：“算了，既然來了，就幫忙把這頭野豬抬回村子吧。“
幾個獵人點點頭，從腰間解下藤蔓，很快就做好了一個簡易的擔(dān)架。他們合力將野豬抬上擔(dān)架，然后向村子的方向進(jìn)發(fā)。
回村的路上，蘇豐年看著前面抬著野豬的莫爾卡蘭人，不禁感嘆道：“真沒想到，我這個書生也有獵野豬的一天。“
托馬克好奇地問：“什么是書生？“
“就是讀書的人，“蘇豐年解釋道，“在我們那里，讀書人通常不做這種體力活?！?
托馬克若有所思：“在你們的地方，讀書人是不是很受尊敬？“
“理論上是的，“蘇豐年點點頭，“但實際上嘛...還是要看有沒有權(quán)勢?！?
托馬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聽起來和我們這里差不多。雖然獵人是最受尊敬的，但真正掌握權(quán)力的，還是酋長和祭司?！?
兩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村子。村民們看到他們抬著一頭巨大的野豬回來，都圍了上來，興奮地議論著。艾拉聽到消息，也急匆匆地跑來，看到蘇豐年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
“你成功了！“她高興地說，“而且是一頭如此巨大的野豬！“
蘇豐年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其實最后一擊是托馬克的功勞。“
托馬克立刻否認(rèn)：“不，第一擊是你的，而且非常精準(zhǔn)。按照我們的傳統(tǒng)，這頭野豬是你獵到的。“
艾拉驕傲地看著蘇豐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F(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準(zhǔn)備婚禮了。“
酋長也來到了現(xiàn)場，檢視了野豬的尸體，點了點頭：“這是一頭強(qiáng)壯的野豬，證明了你的勇氣。按照傳統(tǒng)，它的獠牙將成為你的戰(zhàn)利品?！?
蘇豐年感激地點點頭，但他的注意力被一個詞吸引了：“婚禮？是今天嗎？“
艾拉笑著搖搖頭：“不，還需要三天的準(zhǔn)備。首先，我們要用這頭野豬舉行盛大的宴會，慶祝你的勇獵。然后，我需要和女孩們一起準(zhǔn)備嫁妝。而你，則需要學(xué)習(xí)我們的婚禮儀式和傳統(tǒng)。“
蘇豐年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要立刻舉行呢?！?
“不急，“艾拉溫柔地說，“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就這樣，野豬被抬到了村子中央的廣場。村民們熟練地開始處理野豬肉，一部分用來烤，一部分用來燉，還有一部分用來制作腌肉。野豬的獠牙被小心地取下，交給了部落的工匠，準(zhǔn)備制作成項鏈送給蘇豐年。
林大森和沈明月也來到了廣場，看到蘇豐年平安歸來，都很高興。
“小蘇，厲害啊！“林大森拍著蘇豐年的肩膀，“沒想到你真的獵到了野豬?！?
蘇豐年揉了揉被撞疼的腿：“差點就回不來了。那豬比我想象的兇多了?！?
“這下你可出名了，“沈明月笑著說，“村里的人都在傳，說你是從天外來的勇士?！?
“什么勇士，“蘇豐年擺擺手，“我只是運氣好。對了，我?guī)Я艘恍┮柏i肉，晚上我們一起吃吧?！?
林大森點點頭：“好啊，正好我今天釣到了幾條大魚，可以一起烤了?！?
就在這時，一個莫爾卡蘭的青年走過來，對著沈明月說了幾句當(dāng)?shù)卣Z言。沈明月聽后，表情變得有些為難。
“怎么了？“林大森問道。
沈明月有些尷尬地說：“他說...他說他很喜歡我，想請我跳晚上的慶祝舞?！?
林大森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已經(jīng)有伴了，“沈明月偷瞄了林大森一眼，“但他好像沒聽懂?！?
林大森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用蹩腳的當(dāng)?shù)卣Z言對那個青年說：“她是我的，明白嗎？“
青年顯然聽懂了林大森的意思，但并不服氣。他指了指林大森，又指了指沈明月，然后說了一長串話。
“他說什么？“林大森問沈明月。
沈明月有些哭笑不得：“他說，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男人，為什么從來不公開表示？在他們的部落，戀人之間都會互相贈送貝殼項鏈作為標(biāo)記。他沒看到我戴著你的項鏈，所以認(rèn)為我是自由的?！?
林大森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蘇豐年在旁邊憋著笑，幸災(zāi)樂禍地說：“大哥，看來你得給沈姐做個項鏈了?！?
“我哪會做什么項鏈，“林大森有些窘迫，“再說，沈明月和我之間...“
“之間什么？“沈明月挑眉問道。
“就是...就是...“林大森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表達(dá)。
沈明月見狀，搖搖頭，轉(zhuǎn)身對那個青年用當(dāng)?shù)卣Z言說了幾句，然后青年失望地走開了。
“你跟他說什么了？“林大森不解地問。
“我說，我雖然沒有戴你的項鏈，但我心里早已把你當(dāng)成伴侶，只是你這個木頭腦袋還沒意識到罷了?！吧蛎髟缕届o地說。
林大森愣住了，臉上露出復(fù)雜的表情。蘇豐年見狀，識趣地拉著艾拉走開了：“我們?nèi)タ纯匆柏i肉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艾拉一邊走一邊問：“他們兩個是一對嗎？為什么不戴對方的項鏈？“
蘇豐年笑著解釋：“在我們的地方，表達(dá)感情的方式不太一樣。而且，他們兩個都是很要面子的人，誰也不愿意先開口?！?
艾拉不解地問：“那他們怎么知道對方的心意？“
“這就是我們文化的有趣之處，“蘇豐年嘆了口氣，“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通過猜測和暗示來理解對方的感情?！?
艾拉搖搖頭：“這太復(fù)雜了。在我們這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從來不需要猜測。“
蘇豐年笑著攬住她的肩膀：“這就是為什么我愛上了你。你簡單直接，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
艾拉驕傲地抬起頭：“那是當(dāng)然。不過，你們的語言真的很奇怪。有時候說一個詞，意思卻完全不同?！?
“比如？“蘇豐年好奇地問。
“比如你們說的'想家'，“艾拉解釋道，“在我們的語言里，'家'只是一個住的地方。但在你們的語言里，它似乎有更深的含義?！?
蘇豐年想了想：“確實如此。對我們來說，'家'不僅是住的地方，還包括親人、文化、記憶...甚至一種歸屬感?！?
艾拉眼睛一亮：“啊，我明白了！就像我的部落對我的意義?！?
“是的，“蘇豐年點點頭，“所以當(dāng)我們說'想家'時，不僅僅是想念一個地方，而是想念那種歸屬感?！?
艾拉沉思片刻，然后問：“那么，你現(xiàn)在還想家嗎？“
蘇豐年看著眼前熱鬧的村莊，看著正在準(zhǔn)備野豬肉的村民，看著不遠(yuǎn)處依然在別扭交談的林大森和沈明月，最后目光落在艾拉身上。
“說實話，剛來的時候很想。但現(xiàn)在...我不確定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家并不一定是一個固定的地方。有時候，家就是和你愛的人在一起的地方。“
艾拉高興地拉住他的手：“那我很高興你能把這里當(dāng)成家?！?
“我也是，“蘇豐年微笑著，“不過，我還是想讓林大森和沈明月也能找到自己的'家'?！?
他們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林大森和沈明月已經(jīng)不再交談，而是一起坐在了篝火旁。雖然兩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但至少氣氛不再那么緊張。
“他們會沒事的，“艾拉安慰道，“有些事情需要時間?！?
蘇豐年點點頭，心想：對啊，有些事情需要時間，比如找到真正的家，比如學(xué)會一門新的語言，比如理解不同的文化。而現(xiàn)在，他們有的是時間。
在這個遙遠(yuǎn)的島嶼上，語言雖然常常引起誤解，但也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有趣的故事?；蛟S，這就是命運的安排——通過誤解，讓彼此更加了解；通過離家，重新思考什么是家。
太陽漸漸西沉，篝火升起，宴會即將開始。在歡笑聲和歌唱聲中，蘇豐年第一次感覺到，這個陌生的海島，或許真的可以成為他的第二個家。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命運正在編織新的故事，等待著他們?nèi)グl(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