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條?
對你而言確實如此,對我來說,這里的路無窮無盡。
看到費子騫嘴角微翹,鄧炎心中涌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難不成,他打算從這里跳下去?以你煉氣境的實力,可扛不住百丈高度。再者,即使你從這里跳下去,我也能追上你。’
鄧炎想是這么想的。
可看到費子騫自信的表情,他莫名心虛:‘難道他還有其他手段?’
眼看著倆人距離只有十步之遙,費子騫將冰雷棍往地上猛地一立,猶如腳踩彈簧,翻身而起。
下一刻,他剛巧站到山頂上方的小洞上。
費子騫回頭俯視地上的鄧炎,笑道:“再見。”
語罷,他一步踏出小洞,立棍起跳。
夜已逝,天將明。
費子騫自山頂騰空而起。
他并沒有著急將冰雷棍撐開,而是將它收到背后,順手把鷹歌弓拿回手中。
費子騫將最后一支爆炸箭上弦,開始蓄力:
一息,
兩息。
這套動作看似流暢,耗費時間卻是不短。
眼看著從高點開始下落,費子騫目光在巖壁略作停留,隨即往上抬了兩寸,瞄準空無一人的洞口。
‘洞察境確實能夠幫你克敵機先,可如果我瞄準的不是你呢?’
利箭離弦,費子騫立刻切換武器,將冰雷棍握于手中。
且說鄧炎看到費子騫利用冰雷棍跳到洞口,本能的施展氣機進行飛檐走壁。
剛剛跑到洞口處,卻聽上方傳來一聲大喝:“頭來!”
鄧炎循聲望去,卻見爆炸箭如流星一般,拖著火紅的光影直接糊臉。
“轟!”
費子騫打開冰雷棍擋住爆炸余波,利用爆炸產生的氣旋騰空而起。
在空中連續翻了十數個跟頭,他穩住身形,將冰雷棍懸在頭上,兩棍頂部交叉,如同滑翔翼一般負于背后。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東方升起,費子騫翱翔天際,只覺天高任鳥飛!
偽裝陣法中,兩位金鏡瞠目結舌:“這....這....怎么可能?”
費子騫一箭命中鄧炎面門,屬實出乎他倆預料。
不管什么流派,只要是人,頭部永遠是弱點。
一箭射臉,屬于弱點攻擊,傷害可是要翻倍的!
更何況挨了這一箭的是鄧炎。
那就不是翻倍這么簡單了。
用專業術語來解釋:這種攻擊屬于物理攻擊,附帶精神傷害!
雖說倆人之間差了兩個品級,這一箭不足以威脅到鄧炎性命。
且不論傷害有多高,單就侮辱性而言,絕對是滿到溢出!
這還不算。
費子騫射完這箭后竟然飛走了......他甚至還會飛!
射完就跑,這也太刺激了吧?!!!
“我收回剛剛的評價。”
兩位金鏡望向劉公,有些不解。
費子騫這番表現連他倆都看明白了,此子日后絕非等閑!
為何劉公要在此時撤回評價?
難道這一手是扣分項不成?
劉公從看臺上站起,望著朝偽裝陣法飛來的費子騫,語氣淡淡:“玄鏡只是他的下限。此子上限,深不可測。”
“玄鏡只是他的下限。此子上限,深不可測?”
兩位金鏡聽到劉公這番評價,震驚了。
他們跟隨劉公二三十年,何曾聽說過這等評價?
便是自玄鏡司成立以來,也無一人得此評價。
說句曠古爍今,不過分。
兩位金鏡神情呆滯,沒想到此次試煉,竟遇到了一位曠世奇才!
可隨即倆人的表情從呆滯轉向驚訝,從驚訝轉為愕然,面皮劇烈抽搐。
因為那個曠世奇才正朝著他們飛來.....
就像電影中的演員突然飛出屏幕......
費子騫按照原計劃飛往既定山道,也就是劉公與兩位金鏡所在。
只是飛到近處,他突然發現山壁不見了,下方突然多了三個人。
費子騫猝不及防,正準備調頭,卻看到正中那位老者右眉處有一道直插嘴角的刀疤。
武圣!
費子騫龍飛升天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連轉向的力氣都使不上來,任由自己飄落到三人眼前。
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涼涼。
費子騫是何許人也?
是涉嫌殺死京官的嫌犯;
是擊殺玄鏡司六品武者的兇手;
是擅自離開試煉的逃犯。
三罪并處,十條命都不夠武圣殺啊.....
費子騫怔怔地望著不怒自威的劉公,心中歇斯底里:這究竟是什么情況?我一個小小的獵人,需要武圣親自出馬?
看到劉公嘴角微微上挑,費子騫只覺自己死到臨頭。
“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加入玄鏡司;第二,獎勵你一頓板子,加入玄鏡司;第三,直接把你打死,然后加入玄鏡司。”
費子騫木然,呆呆的看著劉公。
顯然,他已經看出自己想要逃離試煉場地的想法。
雖說此舉看似是為了擺脫鄧炎追殺的無奈之舉。但以劉公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自己早已精心策劃好了這條逃亡路線?
否則,他們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等自己入甕?
可你們這么做難道不是為了抓捕我嗎?
讓我加入玄鏡司是幾個意思?
看這架勢,還是非加入不可。頗有一種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既視感。
見費子騫不答話,劉公冷笑:“怎么,你還有第四個選擇?”
兩位金鏡大驚失色。
難道眼前這小子還有其他底牌?
費子騫看到兩位金鏡的反應,心中苦笑:沒了,一張都沒了。
他沉吟半晌,艱難的吐出三個字:“為什么?”
“有人向我推薦了你。”
啊?
費子騫啞然。
能給玄鏡司領袖寫推薦信,必然是皇室成員。
可我根本不認識什么皇室成員啊?
費子騫回想自己最近接觸過的人,級別最高的是道首。
雖說道門和玄鏡司關系不錯,道首對自己態度也算溫和,但應該沒到給自己寫推薦信的程度。
再者,道首也不是皇室成員啊。
首先排除道首。
費子騫腦海中過了一遍最近接觸過的人。
很快將許永和鄧炎倆人剔除。
這兩人都是玄鏡司的人,在劉公面前說不上話。
還能有誰?
是那個狂儒?
他看起來確實是像有身份的人,但要說他是皇室成員......不大可能。
對了!
費子騫靈光一閃,想起那個在桂花樓中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那個因為家長不準出門,所以女扮男裝偷溜出來的美人。
‘我當時就覺得她身份不凡,沒想到她竟是皇室中人。是某位公主嗎?這不關鍵,關鍵是她為什么要推薦我?是因為那半首詩?她看起來確實像個儒生。’
兩位金鏡見費子騫半天不說話,目光不由悄悄瞥向劉公。
劉公沒什么表情,頗有耐心。
費子騫沉默許久,突然抱拳:“費子騫愿為玄鏡司效力。”
劉公微微頷首:“閭云鵬,你且帶他下去吧。”
閭云鵬便是之前看好費子騫的那位金鏡。
丁辰逸則是另一位金鏡。
閭云鵬朝著丁辰逸比了一個嘴型:欠我一千功勛。
在丁辰逸嘴角抽搐中,他朝著劉公拱手,隨即來到費子騫身前,笑道:“走吧。此次試煉,魁首非你莫屬。”
“僥幸而已。”
費子騫看了眼劉公,旋即跟著閭云鵬下山。
方才轉身,卻聽劉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費子騫。”
費子騫扭頭:“劉公喚我何事?”
劉公笑了笑:“沒什么,你有金鏡之資,日后勤加修煉,定能成為玄鏡司的中流砥柱。”
兩位金鏡臉上閃過詫異之色。不明白劉公為何隱瞞真實評價。
費子騫抱拳:“費子騫謹遵劉公教誨。”
待到倆人離去,丁辰逸忍不住問道:“劉公,剛剛為何叫住他?”
劉公冷笑:“此人鷹視狼顧之相。鷹視狼顧者,腦后多反骨。”
丁辰逸聽罷,長刀出鞘半寸:“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