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用弓,與我爭什么?
不是,你一個玄鏡司的人,跟我扯什么寶物見者有份,有病是吧?
費子騫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鄧炎笑答:“就是字面意思。”
費子騫思忖半晌,心中一凜:如果說有什么事情能出意外,只能是周輝身死一事。
周輝好歹是個準京官,路上又與自己發生些許摩擦。
玄鏡司會查到自己不奇怪。
只是.....按照自己的構想,應該再晚幾天才對。
玄鏡司的情報網那么發達?
.....莫非,是那只鑒瞳鸮?
費子騫心沉了半截:虧你那天裝得那么像。如果我所料不錯,那只鑒瞳鸮便是用來傳信的。而我來百丈山途中射落的鑒瞳鸮,也是你們用來監視我的。
只是你們沒想到,那些鑒瞳鸮都被我射落了。
但有一事我想不明白,如果你們真的要抓我審訊,何必等到現在?
是我想多了?
費子騫用氣機鎖定鄧炎。
鄧炎面帶笑意,完全沒當一回事。
“哼,一定要動手的話,那就來試試吧。”
言訖,費子騫手中毒箭朝著鄧炎電射而去。
眼看著毒箭即將射中,卻見鄧炎長刀往后一挑,身體后撤半步,輕松躲開毒箭。
二蓄毒箭射在不遠處的草地上,黑色紋路在地表迅速擴散,范圍所及,植株盡數枯萎。
鄧炎往后瞥了一眼,隨即朝著費子騫笑道:“看來,鷹歌弓對你的箭術加成不少啊?”
費子騫臉色沉了兩分。
明明氣機完全鎖定,鄧炎依舊輕松避開。看他架勢,幾乎沒怎么發力。
雖說早有預料,但是能被他如此輕易躲開,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
‘他可能不僅僅是煉神境,極有可能是煉神巔峰.....甚至六品。’
對,六品。
如果我是玄鏡司,我肯定會讓六品武者督察試煉。
兩個品級的差距,方能確保萬無一失。
打不了。
費子騫心中立刻做出決斷。
即使自己獲得鷹歌弓,即使蓄力等級憑空提升一段,依然無法抹平雙方之間的差距。
既然如此,只有一條路:跑!
費子騫伸手從箭袋中取出一支爆炸箭,隨即余光瞥向百丈山。
‘距離山腳還有一些距離,如果能夠順利進入百丈山,我就能按照既定路線離開。就算你是六品又能如何?到了空中,你還能追上我不成?’
看到鄧炎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費子騫一邊后退一邊蓄力,氣機始終鎖定鄧炎。
兩息蓄罷,費子騫嘴角一挑,將準星瞄向鄧炎腳下。
“有點意思。”
鄧炎不躲不避,反而箭步向前,長刀一豎,生生接住爆炸箭。
“轟!”
爆炸箭觸及刀身,頓時炸裂開來,濃煙騰空而起。
遠處試煉者亦被此處動靜吸引。
“什么情況,那邊怎么打起來了?”
“大妖不是打完了嗎?”
眾人望向腳底死得不能再死的鷹角蝠,滿臉困惑。
燕徹韓蕭對視一眼:“走,過去看看。”
費子騫沒想到鄧炎會生接這一箭。
他原本以為鄧炎會繼續躲開。
所以他故意將爆炸箭射向他的腳底,想要利用爆炸箭的余威對鄧炎構成傷害。
可如今,鄧炎正面擋住爆炸箭,自己的想法自然落空。
對此,費子騫一點不慌,甚至有點想笑。
‘喜歡裝是吧?’
他立刻從箭袋中取出一枚毒箭,也不蓄力,立刻朝著濃煙中的鄧炎射去。
雖說不蓄力傷害會低不少,但他現在的目標只是為了射中鄧炎。
傷害再高,打不中又有何用?
趁著鄧炎視線受阻,自己好不容易能在正面釋放“暗箭”。
這種機會,如何能錯過?
費子騫也不指望這一箭能立刻解決鄧炎。
毒箭射出后,他立刻朝百丈山山腳跑去,余光始終落在濃煙籠罩處。
卻見毒箭射入濃煙,灰暗之中白光一閃。
鄧炎如法炮制,輕松將毒箭躲過。
費子騫咬了咬牙,心說:這都被躲過了嗎?
鄧炎修為畢竟強費子騫不少,幾息的時間便將倆人距離拉近到十步以內。
看到費子騫陰沉的臉色,鄧炎淡淡一笑:“費子騫,你確實是個人才,可惜選錯了武器。你可知道武者六品叫什么?”
費子騫張弓搭箭,始終保持警惕,一步一步朝著百丈山山腳退去。
鄧炎見費子騫不回話,便自問自答:“武者六品,叫做洞察境。只要被人攻擊,便能自發感應。你的箭是不可能射中我的。”
費子騫停下腳步,額頭沁出豆大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武者六品:洞察境......
只要被攻擊便能自發感應?
既然能夠提前感知對手攻擊,豈不是能夠游刃有余的選擇對策?
如此一來,跟閃避直接拉滿有何區別?
‘難怪武者沒人用遠程武器,這與開掛有何區別?’
看著鄧炎坦然自若的表情,費子騫心生無奈:
有種一箭射入深淵,一滴水花都沒溢出來的無力感。
鄧炎很滿意費子騫的反應,他用刀指了指費子騫背上的冰雷棍,笑道:“用弓箭你是不可能打贏我的。把你身后的棍亮出來,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費子騫面無表情的將鷹歌弓收到背后,從身后取出冰雷棍。
他微微側臉,余光瞥見百丈山山腳已在自己身后不足三十步的距離。
費子騫目光回視鄧炎,笑了:“想看看我的真本事是吧?那你可得好好看。”
鄧炎右手拿刀,左手在刀身上一抹。
霎時間,刀身染上一層金光。
煉神境的神異:附魔。
鄧炎這一手能讓攻擊附帶麻痹效果。
這也是為何當時李叔將冰雷棍交給費子騫時所說:只有當他踏入煉神境后,才能完全將這把武器的威能發揮出來。
因為屬性攻擊本就是煉神境才有的神異。
‘也不知他何來的自信。難不成他真覺得面對自己還有勝算。’
鄧炎正待回話,卻見費子騫轉身一個撐桿跳,迅速朝著百丈山跑去。
得知武者六品洞察境的神異后,費子騫便鐵了心跑路。
打不贏我還跑不贏嗎?
“臭小子!”
鄧炎眉頭一豎,立刻追了上去。
他就沒見過臨陣跑路的武者。
臉都可以不要,你算什么武者?
燕徹韓蕭好不容易跑來,卻見倆人又開始你追我趕的把戲,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偽裝法陣中,兩名金鏡看到此情此景忍俊不禁。
劉公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這一切。
往百丈山跑,那里可是死路啊......
來到百丈山山腳,費子騫利用冰雷棍連續上跳,瞬間與鄧炎拉開距離。
鄧炎咬牙:‘你小子還有這一手?敢情之前與我沿著山道上山,都是裝給我看的?’
他這才發現,費子騫早已在提防自己。
不知不覺就被他擺了一道。
兩位金鏡還在上面看著呢。
鄧炎丟不起這個人,即刻施展氣機飛檐走壁。
雖說速度比不上費子騫,但也不至于連他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費子騫連續跳躍來到山腰,朝著洞中跑去。
他將冰雷棍收到背后,順手取回鷹歌弓。
此番抄近路能為自己爭取一定時間,但想以此甩掉鄧炎顯然是癡人說夢。
山道不像外界那般空曠,冰雷棍趕路作用有限。
想要限制鄧炎靠近,還是得用弓箭。
毒箭是不可能射中的,只能利用爆炸箭做文章了。
費子騫一邊跑,一邊恢復氣機,心中估算鄧炎與自己間的距離。
在山道中繞了半圈,他將爆炸箭搭在鷹歌弓上,心中默念兩息,旋即一個滑步,朝著背后山道射去。
“轟”的一聲巨響,山道內落石滾滾。
費子騫沒有去看后方動靜,繼續往上方跑去。
“只是這種程度,是不可能阻止鄧炎的。”
兩名金鏡站在偽裝法陣中評價。
原來,百丈山諸多山洞,除開山腰入口和山頂洞穴,其他山洞都是偽裝。
這些山洞經過特殊法陣布置,能夠將山道內的場景即時返回到山道瞭望臺中。
果不其然,鄧炎看到落石阻塞沒有半點猶豫。刀隨身走,兩個旋轉輕松穿過路障。
看著倆人在山道中你追我趕,劉公突然發話:“好好看好好學。”
好好看好好學?
兩名金鏡懵了半晌。
目光不自覺落在鄧炎身上。
他只是一個銀鏡,與金鏡之間差了兩個品級呢。
有什么好學的?
劉公語氣冷淡:“不是讓你們看鄧炎。”
倆人目光立刻轉向費子騫。
這不過是個煉氣境的武者,在他們眼里與螻蟻無二。
就算他潛力高,那也是他成長起來后的事,有什么好學的?
“武者絕非好勇斗狠。你們之所以在金鏡止步不前,就是因為太過依賴自身武力。好好看看人家在面對遠強于自己的對手時是如何謀篇布局的。參悟不透,你們可能一輩子都得停留在四品之境。”
“是.....”兩位金鏡不敢大聲說話。
這不就是你追我趕嗎?
難道其中內蘊玄機?
費子騫一路朝著百丈山山頂跑去。
再次摸向箭袋時,發現裝載爆炸箭的箭袋中只剩最后一支爆炸箭了。
‘該死,距離山頂還有一點距離,會被追上的。’
費子騫聽到身后腳步漸近,立刻虛拽弓弦,改用氣機箭。
鄧炎急忙避開。
雖說以他的實力,即使被爆炸箭正面射中也死不了。
但是落石滾滾影響他的行進速度。
自從進了山道,費子騫射箭目標全是山壁,鄧炎沒辦法提前感知箭的落點將箭擋下來。
看到白芒一閃。
鄧炎一個翻滾避開。卻見白光射中山壁后碎成流光。
‘他沒箭了!’
鄧炎心中一喜,旋即再次警惕:‘不。這小子心眼多得很,不能大意。’
他繼續追趕費子騫,連續聽到三次拉弦,皆是一縷白芒。
鄧炎嘴角微挑:‘看來不是虛張聲勢。’
他加快腳步,眼看著要追上費子騫。
洞察境賦予的神異令他心中一凜。
鄧炎長刀往身后一撇,撤步險險躲過飛來毒箭。
余光看到毒箭入壁三分,顯然是上了勁的。
鄧炎倒吸一口涼氣,快步追了上去。
眼看著到了山頂,他朝洞口處大喊:“臭小子,此處死路一條,我看你還能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