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云鶴牧場的小會議室里，陽光斜斜照進窗戶，灑在攤開的成績報表與比賽記錄上。

桌邊坐著四人：林堯、香坂凜、柴田實、柴田悠介。每個人手邊都放著一本筆記本，一瓶水。

“——所以，一勝級雖然贏了，但問題也不少。”林堯翻著筆記，“節奏推進雖然比新馬戰更流暢，但到后段沖刺，銀暴一開始沒能完全拉開距離，還是靠二次加速才突破了白之頌的防線。”

凜點頭：“我當時在判斷它有沒有二次爆發的余力，稍微猶豫了一下。”

柴田實開口：“彎道那段你壓得很準，問題不大。但它還沒有完全建立中段發力的節奏穩定感，這一次短途，它還有體力在最后二次加速，如果將來要跑更長距離的話，這個問題就會成為短板，我們必須補上。”

林堯點點頭：“所以，我們得開始準備下一階段的訓練。”

他將昨天熬夜梳理的文件投影在大屏幕上。

“我們的短期目標，是拿下栃木金杯。”

紙面上寫著清晰的數字：“重賞積分目標：60分以上。當前：30分。”

“這是泥地1600米的地方重賞，要求我們必須具備穩定的中距離泥地能力。所以，銀暴前兩場比賽都是草地短途賽，所以我們需要訓練銀暴的泥地適應能力，以及做出適合中距離的戰術調整。也因此，我們需要找一場合適的比賽來試水，看看我們的訓練成果。”

他點了下表格最下方的推薦賽項。

“我考慮的是——5月20日的門別2歲特別戰。”

凜最先反應過來：“1600米泥地......確實合適。”

“雖然不是積分戰，但可以作為能力檢驗。”柴田實點頭，“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悠介補充。

林堯看著他們，頓了頓，又緩緩說道：“不過我還想說點別的。我們大家得有心理準備——我對銀暴的期待，不止是地方重賞。”

他抬眼望向幾人，語氣一字一頓。

“甚至不僅是進入中央，是在JRA賽事獲得好成績。”

“我也希望能和銀暴一起闖進中央賽場，讓大家看到我們。你們也一樣吧？”此刻的凜充滿了斗志。

“銀暴有這個潛力，”林堯接口，“但這就意味著我們得從現在開始做好準備，心理的和現實的。想要轉中央，我們面臨很高的門檻。”

他先看向香坂凜。

“凜，想要成為中央騎手，你就得做好準備。不論是重新參加JRA考試，還是以后通過短期代騎走推薦路線，都不會輕松。每一條路的競爭壓力都非常大，且這么多年來，成功的概率很低。”

凜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但我來這里，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嗎？我會盡全力的，你們不用擔心。”

“我們都相信你！”林堯率先鼓勵道。然后他又看向柴田實。

“柴田叔，您知道的......NAR練馬師沒法直接轉中央，除非您通過JRA練馬師資格考試，不然的話，假如銀暴真轉籍了中央，您很可能不能作為主訓練者繼續跟著它了。”

柴田實沒等他說完，已經擺擺手：“行了，你就放心吧。我雖然一把年紀了，畢竟從業這么多年，認真準備一段時間，我也去重溫一下年輕時候考試的歲月哈哈。再說了，你別忘了我可是訓練過飛影的。就算沒考上，當年飛影進中央之后，我不也一直關注它的動向？紀孝當時說，就當是飛影的特別顧問吧哈哈哈。等小暴進了JRA廄舍，它不得想死我，我當然得一直看著它咯。”

林堯看著柴田故作灑脫的樣子，眼眶微動，點點頭。

林堯深吸口氣：“還有我自己。”

他把JRA馬主申請條件頁面調了出來。

“我還需要申請JRA個人馬主資格。”

“現在地方馬主的身份無法帶馬去中央，必須獲得JRA認證。JRA法人馬主的條件太高了，只能等以后咱們越做越大，想要擴大品牌、成立公司的時候再做打算，現在就先從個人做起。”

“可林哥你的收入和資產......”悠介憂慮的不行。

“這就是我要說的。”

林堯站起身，將投影調到一張密密麻麻的圖表頁面上。

“我打算重新恢復云鶴的牧場經營。”林堯看著眾人，“昨晚我想了一整夜，覺得這是最適合我們現狀的經營模式。”

他頓了頓：“賽馬代購、育成、訓練型服務。”

凜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簡單說，”林堯解釋，“馬主出預算，我們負責從拍賣或其他渠道中挑選潛力駒進行購入，我們收取一定代購費用。同時，我們還能提供育成與訓練服務——我們有場地、有經驗、有人手，我們可以負責馬匹的日常管理和訓練，當然這還得看馬主的意向。”

“說白了，就是‘訂制賽馬服務’。當然，最核心還是靠‘識馬’賺錢。挑到潛力駒，就能低買高賣，或通過托管育成、獎金抽成等等收費。也可以做套餐，代購+育成半年+訓練出走......具體細節以后可以再完善。”

他掃了眾人一眼，語氣更平靜了些：“我們云鶴畢竟是小牧場，沒有像樣的血統和資源，光靠育成和訓練根本競爭不過大場。如果能通過挑馬，用眼光和育成打出性價比，那才有活路。”

柴田實哼了一聲：“你的想法不錯。但既然主打‘挑馬’，要想生意做得起來，就得有成績撐得住——你真有這自信？”

林堯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爸以前教過我怎么識馬，我自己也學了不少。”

“識馬這種事，又不是學兩天就能靈光的。”柴田挑了下眉毛，“老林要真有絕學，怎么我從來沒聽他說過？”

“......你該不會是想說靠‘直覺’吧？”凜不太認可地說。

屋里頓時靜了兩秒。

“呃......也不是完全靠直覺，”林堯干笑兩聲，“我確實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直覺也占一點吧。但當初我就是靠這套方法挑中了小暴的。”

“聽著就不靠譜的樣子......”悠介小聲說。

柴田實搖搖頭：“就算你真不是靠運氣挑中的銀暴，那也得認清一件事——市場上不被看好的駒馬，多半是血統差、育成差，甚至有身體隱患。除非你有錢去拍大場的好血統，但話又說回來了，有那個錢，還找你挑什么，拍就完事了。”

“你說得沒錯。”林堯坦然地攤開手，“所以我們可以先試一次。”

“我們現在有了獎金，雖然不多，但擠出六十到八十萬日元還是能做到的。拿這筆錢去拍下一匹駒馬，給它訓練、安排新馬戰。可以由凜來策騎，或者我們也可以物色騎手。”

他看著眾人：“如果贏了，大家就知道我不是光靠嘴說。如果輸了，也算交一次學費。總之，這是一種嘗試。打響云鶴的名聲，加上銀暴的成績，完全可以讓市場看到，我們有能力挑到性價比高的馬。”

“畢竟，有錢人自然選名門血統，但也有很多小馬主圖的是實用和機會——我們就靠這塊市場起步。”

“如果不行......也沒損失太多不是。”

他看著每一個人：“你們愿意一起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