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靜靜地聽著，未曾插言。

她注視著洛森嚴肅的側臉，那雙總是帶著疏離與淡漠的紫色眼眸中，此刻卻流露出一抹復雜難明的情緒。

片刻后，她輕嘆一聲，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能預知未來。”洛森聞言微怔，轉過頭，對上瑞文那雙紫色的眼睛。

短暫的沉默之后，洛森卻忽然轉開視線，看向電視屏幕上仍在繼續的發布會，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說起來，看完這個無聊的發布會，我們去超市掃蕩怎么樣？把冰箱填滿。”

瑞文察覺到洛森在轉移話題，也未深究，點頭應道：“可以！”

聽到瑞文的回答，洛森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洛森關掉電視，伸個懶腰站起身：“出發吧！”

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廚房，臉上寫滿了吃貨的執念。

“家里的調味料幾乎等于零，我們需要大采購。”

他看向瑞文，理直氣壯地補充：“剛好你的魔法也很方便。”

瑞文靜靜看著他，紫羅蘭色的眼眸睜大了些，欲言又止——她的魔法可不是搬運工具。但洛森壓根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伸手就抓住了她微涼的手腕。

“走吧，別磨蹭，沖沖沖！”他的動作不見絲毫生疏，透著一股理所當然的熟稔。

“啊，對了，我沒錢，記得帶錢！”

這句補充讓瑞文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聽著洛森這理所當然又近乎無賴的語氣，瑞文臉上那層萬年不變的淡漠面具都快掛不住了，額頭簡直要冒出黑線。

哥譚！

這座永遠被陰影籠罩的城市，只在清晨太陽掙扎著擠出地平線時，才吝嗇地灑下些許微光。

昨天逃亡匆忙，洛森根本沒機會打量這座傳說中的城市。

現在，走在相對平靜的街道上，他終于有了機會。

哥特式的建筑高聳入云，尖頂直刺鉛灰色的天幕，冰冷而肅穆。

街邊墻壁殘留著涂鴉與戰斗的刮痕，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硝煙味。

這就是哥譚。

以前只存在于漫畫和屏幕上的罪惡之都，如今他正身處其中。

“民風淳樸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

洛森像個初次進城的游客，腦袋不停左右轉動，好奇地打量周遭，眼神里滿是新奇。

“你在干什么！？”

瑞文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無奈。

“這可是哥譚哎！”洛森收回目光，語氣興奮，“那個民風淳樸的哥譚啊！有機會來這兒，自然要好好欣賞！”

瑞文嘴角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清冷的聲音帶著吐槽：“我可不覺得這座城市哪里民風淳樸。”

“在這里，隨便哪個角落竄出來的人，都可能掏出一把槍。”

“嗯，我懂，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嘛！”

洛森煞有其事地點頭，接了個爛梗。

瑞文決定暫時閉嘴。

洛森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接下來怎么走？我第一天來哥譚，路可不熟。”

“去唐人街那邊。”瑞文指了個方向，“那邊的東西稍微豐富點，有你需要的，而且相對安全。”

跟在瑞文身后的洛森，聽到“相對安全”這幾個字，臉上立刻露出夸張的驚色。

“臥槽！不至于吧！我知道哥譚‘民風淳樸’，但大白天上街就要討論安全問題，這也太‘淳樸’過頭了吧？”

“我雖然在哥譚沒待多久，”瑞文的語氣依舊平淡，陳述著事實，“但我清楚這里到處是劃好地盤的黑幫。”

“以我們的年紀，走在某些地方容易被搶，特別是小巷子。”

洛森聽得眼皮直跳：“唐人街那邊安全點？”

“嗯。”瑞文點頭，“可能是華人比較團結，外來幫派很難混進去，所以，相對安全很多。”

洛森若有所思地點頭。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基本是洛森好奇發問，瑞文簡潔回答。

很快，在瑞文帶領下，他們登上一輛破舊公交車，忍受著車廂里的怪味和搖晃，坐了幾站下車，又步行十幾分鐘。

終于，一座規模不小、標識風格類似沃爾瑪的大型超市出現在眼前。

超市入口人來人往，秩序還算正常。

“唔~”洛森站在超市門口，卻突然停步，摸著下巴，面露猶豫。

瑞文疑惑看他：“怎么了？”

“在我的印象里，”洛森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只要進了超市，特別是哥譚的超市，就容易發生搶劫案，然后就有超級英雄閃亮登場！”

洛森一臉認真地看著瑞文：“我在想，現在掉頭是不是比較明智？”

面對洛森這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瑞文已經不知該用什么表情回應。

她發覺自從認識這少年，自己吐槽的欲望就在飆升，吐槽功力也與日俱增。

帶著些許無奈，瑞文嘴角再次微抽：“我覺得你是電影看多了，純粹是被害妄想癥？哪有那么巧的事。”

“額，這難道不是美利堅常態嘛！”洛森一臉驚訝地反駁，“經常性的零元購！而且，這里可是哥譚哎！”

“拜托，”瑞文揉了揉眉心，“就算再混亂的哥譚，也是有警察的！”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哥譚的警察好像大部分都是被黑幫收買的黑警吧？”洛森下意識接話。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無奈的笑意：“孩子，就算在哥譚，警察也不是都被黑幫收買的，也有想當好警察的人啊！”

洛森和瑞文同時一驚，齊刷刷轉過身。

出現在他們身后的，是一位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卡其色風衣，里面是規整的襯衫領帶，戴著黑框眼鏡，留著濃密的八字胡，臉部線條刀削般硬朗，眼神雖帶疲憊，卻透著揮之不去的正氣。

即使年紀不輕，也能看出年輕時絕對是個迷人的帥哥。

“咦！”洛森眼睛瞬間亮了。

——詹姆斯·戈登！

哥譚市警察局局長，蝙蝠俠最堅定的盟友，這座黑暗城市里少數幾盞不滅的正義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