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巖大斗魂場的歡呼聲還在穹頂下翻涌，初蘊茵收劍的動作剛落，焱就捂著滲血的肋骨撲過來，火紅的短發上還沾著碎石：“蘊茵！剛才那劍太絕了！我敢說狂犀隊長現在嗓子眼還冒涼氣！”

胡列娜笑著拍開他的手，指尖替初蘊茵拂去肩頭的灰塵：“別湊那么近，沒看見蘊茵的衣服都被你蹭臟了？”她轉頭看向初蘊茵，粉眸里閃著狡黠的光，“說起來，咱們好像很久沒單獨配合過了?！?

邪月聞言嗤笑一聲：“怎么，贏了一場就想拆隊單飛？”

“哪能啊?！焙心韧熳〕跆N茵的胳膊，勝利的興奮讓她暫時忘了湯瑩的叮囑，“就是突然覺得，光打團隊賽不過癮。你看那邊公告牌，雙人賽的獎金比團隊賽高兩成呢?！?

初蘊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斗魂場東側的黑曜石公告牌上，金色的“雙人賽”三個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下面密密麻麻列著對戰表和獎金數額。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音劍的劍柄。

“蘊茵，我們去注冊一個雙人賽吧?！焙心鹊穆曇衾厮乃季w，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走吧?！彼鋈婚_口，初蘊茵聲音平靜，“上次和你打雙人賽還是三年前在學院的時候。”

“真的？！”胡列娜眼睛一亮，拉著她就往報名處跑，路過孫傳濤身邊時還不忘回頭喊，“我們去去就回，你們先去處理傷口！”

兩人穿過喧鬧的人群，有人認出她們是剛才贏了狂犀戰隊的“明燭七行”，紛紛讓出一條路，議論聲像碎雨般落在耳邊：

“那個拿劍的姑娘好厲害，剛才一劍就制住了狂犀！”

“旁邊是妖狐武魂吧？魅惑技能絕了，那下時機太準了！”

“她們要去報名雙人賽？這下有好戲看了！”

胡列娜聽見這些議論，腳步更輕快了，轉頭沖初蘊茵眨眼睛：“聽見沒？大家都等著看我們表演呢。”

初蘊茵沒接話，目光落在前方報名處的木牌上。那是個嵌在石壁里的窗口，窗口后坐著個穿灰布褂子的姑娘，正低頭用算盤噼里啪啦地算賬，桌上堆著一摞摞登記冊，封面上“鐵巖大斗魂場·雙人賽”的字跡被磨得發亮。

“你好，我們報名雙人賽。”初蘊茵走到窗口前，聲音清晰地穿過木欄。

那姑娘頭也沒抬，手指在算盤上又撥了幾下，才慢悠悠地抬眼。目光掃過初蘊茵和胡列，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剛贏了狂犀戰隊的？”

胡列娜點頭：“是啊，姐姐認得我們？”

“整個斗魂場都在傳你們呢。”姑娘放下算盤，從抽屜里抽出一張泛黃的表格和一支炭筆，“十個金魂幣，填好表就行。”

初蘊茵從腰間的錢袋里數出十個金魂幣，金幣碰撞的脆響在嘈雜的環境里格外清晰。她把金幣遞進去，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了姑娘的指尖，對方的手很涼，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

姑娘接過金幣，用秤稱了稱，確認成色無誤后，才把表格推出來：“填吧，姓名、魂力等級、武魂、組合名?！?

胡列娜接過表格，剛要下筆，忽然頓住了：“組合名？我們還沒起呢。”

初蘊茵也愣了愣。團隊賽有“明燭七行”，可雙人賽該叫什么？

“就叫劍裳媚影吧。”初蘊茵忽然開口。

胡列娜筆尖一頓，隨即笑了：“劍是你的青音劍，媚影是我的狐魅？這名字不錯，夠勁兒！”她提筆在表格上寫下這四個字，字跡娟秀又帶著點張揚，和初蘊茵工整的“初蘊茵”“胡列娜”放在一起，倒有種奇妙的和諧。

“四十六級強攻系戰魂宗，武魂青音劍；四十三級敏攻系戰魂宗，武魂妖狐。”姑娘接過表格，快速掃了一眼，又從抽屜里拿出兩枚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3號斗魂區”的字樣，“你們的組合注冊好了。拿著令牌，到3號斗魂區等待，下一場就是你們的?！?

“這么快？”胡列娜接過令牌，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對手是誰？”

姑娘已經低頭算起了賬，頭也不抬地說：“黑鴉戰隊的‘骨羽雙殺’，三十七連勝，武魂是骨鷹和黑羽箭，你們好運。”

“三十七連勝？”胡列娜挑眉，轉頭看向初蘊茵，眼里卻沒有絲毫懼意，反而燃起了斗志，“看來咱們的雙人賽首秀，對手不弱啊?！?

初蘊茵捏著令牌轉身，青音劍在鞘中輕輕嗡鳴：“越強越好?！?

兩人順著石壁上的指示牌往3號斗魂區走。不同于主斗魂場的開闊，這里是條狹長的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嵌著油燈，昏黃的光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通道里能聽見其他斗魂區傳來的兵器碰撞聲和嘶吼聲。

“骨鷹和黑羽箭……”胡列娜邊走邊回憶，“我在學院的典籍里見過，骨鷹是獸武魂，擅長空中俯沖，翅膀能硬化成骨刃；黑羽箭是器武魂，能凝聚羽毛成箭，遠程攻擊很厲害?！?

初蘊茵點頭：“組合名叫‘骨羽雙殺’，說明配合很默契，很可能是一遠一近，空中地面聯動。”

“那我們怎么辦？”胡列娜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我的狐魅對飛行武魂效果可能打折扣，你的風罡劍壁能擋遠程箭雨嗎？”

“可以試試。”初蘊茵說道“不過這次不能像上次那樣硬接，得找機會近身。”

“近身？”胡列娜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你的第二魂技‘’狐魅，能制造幻象，對吧？”初蘊茵停下腳步，油燈的光落在她紫色的眼眸里，映出清晰的算計，“等會兒你先釋放幻象，擾亂他們的視線，我用繞到黑羽箭身后，控制住他的弓箭。你趁機用‘狐爪’牽制骨鷹的翅膀，讓它無法俯沖?！?

通道盡頭忽然開闊起來，3號斗魂區比主斗魂場小些，卻更顯緊湊，看臺上的觀眾離斗魂臺只有幾步之遙，歡呼聲像貼在皮膚上的熱浪。斗魂臺是用黑石鋪成的，中央刻著個巨大的“斗”字。

她們剛走到選手休息區，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冷笑。兩個穿著黑袍的男子正站在那里，其中一人身材瘦高，背后背著一把黑色長弓，弓弦上纏著幾根泛著寒光的羽毛；另一人稍矮些，肩膀寬闊，脖頸處露出幾片暗黃色的骨甲，眼神像鷹隼般銳利。

“這就是狂犀那廢物輸給的小姑娘？”瘦高個男子用弓弦敲了敲掌心，語氣里滿是不屑，“看起來還沒長齊呢?！?

“別大意，墨鴉。”矮個男子聲音沙啞，喉結滾動時，脖頸的骨甲發出咔噠聲，“能贏狂犀，總有幾分本事?！?

“本事？”被稱作墨鴉的男子嗤笑，抬手從背后抽出一支黑羽箭，箭頭在燈光下泛著幽光，“等會兒我就讓她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雙殺’?！?

胡列娜剛要回嘴，被初蘊茵按住了手腕。她搖搖頭，示意不必理會，目光卻落在墨鴉的弓箭和那名骨鷹魂師的翅膀上——對方的翅膀邊緣泛著白，顯然是常年硬化成刃的痕跡，魂力波動比狂犀戰隊的隊員更凝練，確實是塊難啃的骨頭。

“還有三分鐘。”休息區的沙漏里，最后幾粒沙子正緩緩落下。

看臺上的觀眾漸漸注意到這邊，議論聲又起來了：

“是‘骨羽雙殺’！他們都三十七連勝了，這倆小姑娘能行嗎？”

“不好說，剛才那劍可是真厲害，說不定能創造奇跡呢！”

“我賭‘骨羽雙殺’贏！押五個金魂幣！”

主持人亢奮的聲音忽然從擴音器里炸響，蓋過了所有議論：“各位觀眾！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是雙人賽的焦點戰！一邊是豪取三十七連勝、以速度與精準著稱的‘骨羽雙殺’！另一邊是剛剛力克狂犀戰隊、初露鋒芒的全新組合——劍裳媚影！”

“讓我們看看，是老牌強者延續神話，還是新晉黑馬一飛沖天！雙方隊員就位——”

初蘊茵和胡列娜對視一眼，同時邁步走上斗魂臺。黑石地面帶著殘留的余溫，那是之前比賽留下的痕跡。墨鴉和骨鷹魂師也走了上來，四人在斗魂臺中央站定，彼此的魂力波動在空中碰撞，激起細微的氣流。

“記住戰術。”初蘊茵低聲道，青音劍的劍尖微微下沉，對準墨鴉的弓箭。

胡列娜的狐尾輕輕掃過她的手背，帶著安撫的暖意：“放心，這次我的尾巴可機靈著呢。”

裁判站在斗魂臺邊緣，高舉的手驟然落下：“雙人斗魂——開始！”

“骨翼·硬化！”矮個男子率先爆發，背后的骨翼瞬間展開，骨甲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整個人騰空而起，帶起一陣腥風！

“黑羽·連射！”墨鴉同時動了，長弓拉成滿月，三支黑羽箭帶著尖嘯射出，箭頭直指初蘊茵的面門！

幾乎在同一瞬間，胡列娜的狐尾猛地炸開，酒紅色的光暈擴散開來：“第四魂技：無形之體！”

無數道狐影在斗魂臺上閃動，真假難辨，瞬間擾亂了墨鴉的視線。初蘊茵腳下青光一閃，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劍影突襲！”

青影穿透狐影，直撲墨鴉的側面！

墨鴉的箭射空了，卻毫不慌亂，反手又是三支箭射出，箭頭在空中詭異地轉向，追著初蘊茵的殘影而去！

“想得美！”胡列娜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她竟借著狐影的掩護跳上了骨鷹魂師的背，狐爪凝聚著魂力，狠狠抓向骨翼的關節處！

“找死！”骨鷹魂師怒吼，骨翼猛地翻轉，試圖將胡列娜甩下去！

就在這混亂的瞬間，初蘊茵已沖到墨鴉身后，青音劍橫斬而出，劍刃帶著呼嘯的風刃，直逼他握弓的手腕！

墨鴉察覺背后的寒意，猛地轉身，長弓橫擋！

“鐺！”

金屬碰撞的脆響震得人耳膜發疼！青音劍的風刃被弓身擋住，卻震得墨鴉手臂發麻，長弓險些脫手！

“就是現在！”初蘊茵低喝。

胡列娜會意，狐尾突然纏住骨鷹魂師的脖頸，同時眼中金光爆閃：“第二魂技：狐魅！”

骨鷹魂師的動作驟然一僵，眼中閃過迷茫，騰空的身形瞬間下墜！

墨鴉見同伴遇險，怒吼著放棄攻擊初蘊茵，轉身射向胡列娜！

可他的箭剛離弦，就被一道青色風墻擋??！初蘊茵不知何時已擋在胡列娜身前，風罡劍壁高速旋轉，將黑羽箭盡數絞碎！

“該結束了?！背跆N茵的聲音冰冷，青音劍突然爆發耀眼的青光，“第三魂技：殘月斬！”

青音劍帶著刺穿一切的威勢，射向墨鴉握弓的右手！

墨鴉瞳孔驟縮，想要躲閃，卻發現胡列娜不知何時已落在他身后，狐爪抵住了他的后背！

“三十七連勝，到此為止了。”胡列娜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墨鴉的動作僵住了。斗魂臺上，骨鷹魂師還在因狐魅的效果眩暈，他自己則被前后夾擊，弓箭被風刃逼得無法動彈。

初蘊茵的青色風箭停在他手腕前一寸，冰冷的風刃吹得他汗毛倒豎。

看臺上的喧囂再次凝固，隨即爆發出比之前更狂熱的歡呼！

“贏了！又贏了！”

“這配合！天衣無縫啊！”

“劍裳媚影！這名字我記住了！”

裁判走上臺，高聲宣布：“骨羽雙殺失去戰力！劍裳媚影——勝！”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時，3號斗魂區的歡呼聲還在繼續。黑石斗魂臺上，那道青色的劍痕和酒紅色的狐尾印記并排留在那里，像一個嶄新的開始。

初蘊茵握著那枚還帶著余溫的青銅令牌，忽然覺得，這場雙人賽或許不只是為了獎金。三年前的梧桐葉，此刻仿佛正落在她們并肩的影子上，帶著時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