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上官越拿起臥虎木雕問道。
“隨手搞的玩笑物什而已?!彼f。
他沒想到自己琢磨的小玩意竟會惹得程墨衡如此大反應——這小小的木雕本就是自己出于興趣隨手雕刻的。
前世的上官越家中世代都是木匠,作為家中的長子,其父也不希望祖傳的手藝在自己兒子那一代斷了傳承,所以上官越從小便跟隨父親學習手藝。雖說隨著時代的發展木匠這個職業已經漸漸不被人們所需要,其父也逐漸看開了,但上官越畢竟底子還在,偶爾修修家具不在話下,閑暇之余更是喜歡雕刻一些小物件。
這個愛好也伴隨著他到穿越后。
數月以前,上官越便在存放畫卷的木箱角落發現了這一小塊檀香,然后用時三天做出了這個臥虎木刻。
雖然沒有專門的工具,但他還是依靠大大小小的刀具將其完成了。當時做完的上官越很是欣喜,因為這木刻做起來竟意外地順手,仿佛自己已經重復練習了很多遍一樣。
程墨衡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一把便搶過那個精致的臥虎雕刻細細端詳。
三寸長的木雕靜靜地躺在程墨衡的手心里,他的另一只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攥得指關節發白。
上官越感到很奇怪:
難道這個世界的人沒有用檀香木防蟲蛀咬的習慣嗎?
程墨衡沒有解釋,只是雙眼死死地盯著掌心的木雕。
“檀香木。”他判斷道。
身為五品武師,程墨衡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這臥虎木雕的不凡?
身為武師,掌握的每一種功法、每一招武技,都需要通過參悟那些富有靈蘊的字畫來習得。
字畫蘊含的靈蘊越足,參悟功法武技的概率便越大。
而這塊檀香木做成的小玩意兒,雖然程墨衡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乍看之下平平無奇,但只要將其仔細端詳一番,便能切實感受到它的不凡——其中蘊含的靈蘊之充足,連程墨衡自己也要感嘆生平僅見。
為何以前未曾見過這東西?
程墨衡閉上眼,緩緩舒了口氣,然后睜眼說道:
“如此一來,程家說不定有救了。”
盡管上官越還是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么,但還是能通過程墨衡的表現猜到自己這隨手雕刻的小玩意兒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能幫上忙就好。
他也在心中舒了口氣。
“上官家的娃子……”程墨衡略顯渾濁的眼中有光點亮起。
“此次多謝了!”
他躬身便拜,卻把上官越嚇了一跳,幸好眼疾手快阻止了對方。
“程爺爺,您莫不是要折煞小子?”
程墨衡見狀也不再堅持,認真地說道:
“好后生,以后有任何麻煩,報上我程家的名號,就算天大的麻煩,我程家也不會有半個推脫!”
“好!”上官越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他不知道這承諾代表著什么,只是莫名感到沉重。
上官越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若自己做的東西當真有那么神奇,那日后的麻煩肯定不會少……就像自己那已經病逝的爺爺一樣。
是怎樣的暗傷,能讓上官榮這四品畫師都傷了根基?
上官越搖搖頭,決定暫時不去想。
他并不懷疑程墨衡對自己許下的諾言,只是……若日后自己招惹的麻煩越來越大,那程家又能護得住自己幾時?
力量這東西,還是依靠自己的最好。
……
數日后。
滄州,青云縣。
程家。
“歲兒還沒出來嗎?”
大堂上,一位身穿灰衣黑袍的男人坐在上位,堂下是幾位負責打理程家上下事務的管事。
男人看似瘦弱,下頜那刻意蓄起的胡須為他平添了幾分儒雅,此刻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各位管事,卻也有了幾分威嚴。
“回老爺,還沒有?!贝箝T口,負責傳話的伙計頂著堂內這些“大人物”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
“三天了……知道了,下去吧?!背碳耶敶抑鞒涛娜嘀栄?,揮揮手說道。
程歲已經閉關參悟三天了,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動靜。雖說參悟字畫一般來說都要花個三五天,可三天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任何補給,這讓程文很是擔心。
男人身旁坐著的人上官越曾見過一面,此刻正閉目養神,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看著體形懸殊的二人眉宇間卻有幾分相似。
“文兒,靜心,相信他的本事!”程墨衡睜開眼,緩緩地說道。
程文放下手,嘆了口氣。
那玩意兒真有那么神奇?
自己這父親出去那么些時日,說是去找老朋友要幾幅畫開悟用,可回來時哪有畫軸的影子?
早就聽說上官家的那位伯伯身體遭人算計留有頑疾無法作畫,這些事父親也是知道的,可他卻執意要去……這些時日其余幾家越來越過分,甚至開始明目張膽地打程家產業的主意,全靠自己苦苦支撐,卻沒能等來想要的好消息。
“老爺,昨日劉家的下人又在大街上散發謠言,說……”
一位管事率先打破了沉默。
“說什么?”
“說……您和少爺的事……”
管事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混賬!”另一名管事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罵道:
“這些個不當人的東西,又在毀我程家的名聲!”
說罷他轉頭看向程文的方向,拱手道:
“老爺,這些人欺人太甚,要不讓俺上門揍他們一頓!”
果然,又是那些無聊的傳言,程文對此早有預料。
“算了。”他擺擺手,卻沒有解釋原因。
貿然打上門去,吃虧的必然是自己一方——對方傳謠言不需要任何成本,自己這偌大的家業卻不能不管不顧。再說現在的程家本就有成為百姓口中笑談的趨勢,若是再惹出些事端,歲兒那邊也失敗的話,這個謠言恐怕就會被徹底坐實了。
程文捏緊了拳頭,手指的關節因為用力顯得有些泛白。
可惜自己沒有成為武師的天賦,若非如此,又怎會平白忍受這么久的屈辱?
只可惜對方三家聯手,即便劉家無五品,勢弱的也是自己一方。
堂下的管事們爭論不休,臺上真正話事的兩個男人卻誰也不說話。
忽然間,程文感受到心中莫名傳來一陣悸動。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程歲閉關的方向。
那一日,程家大院天生異象,忽有猛虎咆哮,虎威鎮山林!
伴隨著異象顯現,那斑斕猛虎的凝實程度,幾乎整個青云縣都能得以望見!
后來有好事者言,曰:
世代習武獨撐梁,三方獨霸欲稱王;天憐武勇應猶在,山君一怒鎮北滄!